“……楚楚姑娘玩笑了,那花瓶可并非是什么利器,而是水大人臨行之前贈與久娘的,那里面可是藏著淮陽一帶所有貪官污吏的名單以及貪污受賄的賬簿。”
所以梅久娘昨夜才會與她說了那種奇怪的話:一定要好好珍藏她的禮物……
只不過,她早已想過,也已經(jīng)仔仔細細的查過,那花瓶里面并沒有什么奇怪的東西,名單以及賬簿真的在里面?
看著月色下發(fā)呆的美人,袁師爺急忙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楚楚姑娘可知道那花瓶之事?”
順著視線,袁師爺馬上收回手,口中連連的唐突,看得出來是個正人君子。
沈懷寧柔聲開口:“袁師爺為什么一定要拿到那花瓶?畢竟人死如燈滅,還有什么比這更重要的?”
似乎很是不敢茍同,袁師爺挺直了脊背,一張清秀又端正的面孔帶著些許群情激昂,斗志昂揚的說道:“人的影樹的名,就算人已死,但死也要死的有氣節(jié),決不能讓旁人辱沒了名聲?!?
“氣節(jié)?”鮮少有的譏笑嘴角,讓沈懷寧想起了以往的自己。
她為了一個太子妃的氣節(jié),最后落得什么下場?人呢……還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
重活一世,她早已將那些莫須有的浮夸拋在腦后。
“楚楚姑娘覺得我說的可對?”
回過神來,看到袁師爺那閃亮的眸光,她敷衍的點點頭:“師爺說的極是?!?
“那既是如此,還請楚楚姑娘幫袁某一起找,到時候咱們一同替久娘還有水大人沉冤得雪,讓他們地下有知,得以安息?!?
既然今夜來這里已經(jīng)將自己要知道的事情都搞明白了,她在留在這里也沒有其他用處。
沈懷寧連連點頭,側(cè)目看向半空的上弦月,輕聲開口:“袁師爺,今夜我那邊還有客人,就不多做停留了,您繼續(xù)……”
“那你……走好!”袁師爺客客氣氣的話語,讓二人為之一愣,相互一笑。
但見那條纖細的人影再次從窗口消失的無影無蹤,袁師爺?shù)难凵裼挚戳丝捶恐械臄[設(shè),跟著出門不著痕跡的將封條再次封上。
“我說楚楚啊,你還沒準(zhǔn)備好?什么時候能出來啊?”
墊著腳在門外揮舞著而帕子的紅姑扯高了嗓門大喊著。
小五緊緊的抱住她的腰身,謹防她突然闖進去。
“我說你個小兔崽子,最近吃的太好了是不是?也不想想是誰喂飽了你,你個白眼狼,還不給我滾開?!?
小五搖搖頭:“紅姑,我姐姐梳妝打扮之前最忌諱的就是有人打擾,你忘記了嗎?”
“沒忘沒忘,可這不是緊要關(guān)頭嗎?那打京都來得小閻王爺是迷上了楚楚了,這指名道姓的,難不成老娘活得不耐煩了,我讓他等著?我敢嗎?”
說話間,她一個用力,將小五推倒在地,作勢沖進房中。
小五面露慌張之色,急忙從身下抱住紅姑的雙腿,讓她舉步維艱:“你不能進去。”
“怎么著?你今夜吃錯藥了?總攔著我干什么?你說,是不是里面有什么貓膩兒?沈楚楚她是不是跑了?”
紅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一腳踹開小五。
吱呀一聲,房門被人從里面拉開,女子點著眉心的桃花妝,似笑非笑:“紅姑,誰跑了?……你這是做什么?不會是連我家小五也瞧上了吧?你可是年紀(jì)一大把了,你休想染指我家小五。”
一邊說著,沈懷寧將小五從地上拉起來藏于身后,戒備的眼神讓紅姑連連呸了幾聲。
“我呸你個胡說八道的嘴,老娘我什么姿色,能瞧得上這顆沒長成的豆芽菜?他就是再等個十年,給老娘我提鞋都不配……哎呀,這都說的哪兒跟哪兒的話?小祖宗哎,快著點兒,閻王爺那邊催了。”
被人緊拉慢拽的就來到了湖邊停靠的畫舫,這一次,除了小五,并沒有任何閑雜人等跟著沈懷寧上船。
端著書卷在畫舫中格調(diào)素雅的品茶的男子,卻因房門被人一腳踹開而眉頭不自覺的抽跳了幾下。
“沈懷寧,你就不能像個女人一樣?”
“像女人?我害怕會被你看上?!?
“……本座是那種沒有眼光的人嗎?”
一見面就斗嘴的場景似乎已經(jīng)成了他們特有的出場方式。
毫不在意的故意坐在了容隱面前的桌角上,伸手一把將他掌心的茶水奪過來一飲而下,更是夸張的抹了抹嘴吧:“好茶?!?
所有的品茶的好心情全都在這一刻被沈懷寧毀之殆盡。
容隱瞬間身子向后依靠,揉著眉心:“把這壺茶給我丟了?!?
“別啊,你要是不喜歡喝,給我啊,我這一天沒好好喝水了,渴著呢?!?
似是要故意氣死容隱一般,沈懷寧直接將茶壺都端了過去,老神在在的單腳跨在畫舫的窗臺上。
早已見怪不怪的元一將房門關(guān)閉,退了出去:反正這兩個冤家也不是斗一天兩天了,人家說得……床頭打架床尾和,說得估計就是他們。
“說吧,急匆匆把我叫來干什么?”
沈懷寧還是將眼神看向了窗外:半空懸掛的月色映照在湖面上的美景,還真是讓人流連……
“大概我是怕你這沖動的個性,會不會被人給砍死吧!”
“我死了豈不是更好?就不妨礙你找一個秀外慧中,表里如一的美嬌娘了……”
死,這個字,從沈懷寧的口中說出來,卻讓容隱聽著那么的不舒服。
他丟了手中的書,雙手交握成十字支著下頜:“沈懷寧,這豐滿縣的水很深,稍不注意,你就可能會溺死在里面,你懂嗎?”
輕笑出聲,那一雙燦如驕陽的水眸映出波光瀲滟的寒光,沈懷寧一個轉(zhuǎn)身棲身在容隱的面前:“容殿,我既然已經(jīng)趟了這趟渾水,那就必須要走到底,就算是泡濕了腳,也定要將那些枉法之人拉出水面。”
這女人固執(zhí)的性子,不可否認的是一項吸引人的地方。
容隱失神,嘆口氣說道:“說吧,你又探到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