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容隱扯住沈懷寧的手,朝著外面大步離開。
“不是,你等等,你做什么非要那件嫁衣?我不喜歡!”
“若不喜歡,那本座到時候就找個喜歡它的女人來穿。”
不知為何,今日從沈家出門時還好好的容隱,此刻的心情卻已經差到了極點。
而本來十分歡喜與容隱到來的沈懷寧,卻在聽到這句話之后,狠狠的甩開了容隱的手:“那你現在就去找,愛找誰找誰,反正別找我。”
哼了一口悶氣,沈懷寧轉身離去,容隱盯著自己空蕩蕩的掌心,是松了又緊,緊了又松,最后陰沉的氣息坐上了馬車,真的揚長而去。
死容隱,死容隱,他抽什么風?要穿嫁衣的可是她,憑什么他來決定?再者說……她不想再跟過去有任何交集,看到那件嫁衣她就會想起容玄那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煩躁的內心,讓她不受控制的拍打著香湯,水花四濺。
這一夜,注定是個讓人煩心的不眠之夜。
翌日清晨,一大早府上的小丫鬟們就在院子里竊竊私語。
沈懷寧脾氣不好的訓斥道:“一大清早不干活,都在這里亂嚼什么舌根子?”
女子威嚴的嗓音,比起府上的老爺更讓人感到畏懼,幾個人馬上分散開來,倒是喜嬤嬤從來就不畏懼沈懷寧。
她端著黥面水走上臺階,嘆口氣說道:“這幫丫頭們啊,估摸著是聽說了外面的紅嫁衣的事情了。”
“紅嫁衣?”沈懷寧一邊擦著臉,一邊心無旁騖的隨性一問。
“可不就是,邪門得很,聽說是蓮繡坊里面準備參加屏風美人的姑娘,她身穿著前太子妃的嫁衣死在了水里,是早上被打漁的船夫發現的……”
帕子啪嗒一聲掉落在水盆里面,飛濺出無數的水花。
沈懷寧急忙一手抓住了喜嬤嬤:“你說穿的是楚家太子妃的嫁衣?”
“可不就是,你說正主兒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怎么還會有這種邪門的事?現在外面都說是楚家那個太子妃回來報仇了。”
呵,可不就是,她楚懷寧是要回來報仇,但絕不是以那種害無辜之人性命的方式啊!
抬起頭就看到她家老爹跌跌撞撞的抓著官帽,連早膳也顧不上吃就往府門口沖。
“爹,你這么急著要去哪兒?”
“啊?寧兒啊,這不是出了案子嗎?在湖面上,隸屬京畿道管轄范圍之內,這可是你爹官復原職之后第一個案子,可是要好好干才行。”
說話間,沈忠武提上靴子朝外沖去。
“爹,等我一會兒,我也去!”
“啥?你去干啥?爹聽說死得是個跟你年紀相仿的姑娘,更何況你這身上還有 與容殿的婚約,莫要被這種事沖了,犯煞就不好了。”
“犯什么煞?爹,要是這事兒沒了解,你覺得我還敢嫁人嗎?”
不管三七二十一,沈懷寧已經提著裙裾直接坐進他爹的馬車里面。
他這個閨女啊,自從上次給了他一個下馬威之后,他還真是對她畏懼的很。
最終,沈忠武還是載著沈懷寧到了命案當場。
四周早已被圍觀的百姓圍得水泄不通。
一個擔架上面胡亂蓋著的灰白色的單子,那只不知從何處掉落下來的手慘白慘白的沒有一點兒血色的垂在擔架旁邊,讓不少人交頭接耳。
“讓開,都讓開,京畿道辦案了。”有人吆喝著推開人群,沈忠武親自走上前去。
仵作慌忙替他掀開了簾子,只一眼,沈懷寧就吃驚的叫道:“怎么是她?”
“寧兒,你……認識她?”
“談不上認識,就是前幾日去蓮繡坊的時候,好多家參選屏風美人的姑娘一同到來,當時她撞在容隱身上……”
“沒記錯?”
“沒有啊!她那張臉我怎么可能記錯?”那時候這女人恨不能直接投身于容隱的懷抱,她若還能記錯了,那眼睛也是沒誰了。
沈忠武捻著胡須沉思之間,卻忽然有人沖出人群,一下撲在那個女人的身前:“她回來了,回來了,回來復仇來了。”
被這聲音嚇得倒退了幾步,沈忠武戰戰兢兢的看著面前之人,擰眉呵斥道:“這又是誰啊?”
“爹,她好像是蓮繡坊吳家的小姐,聽說……腦子有些不大好使。”
沈懷寧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但吳項柔卻突然扭過頭橫眉怒罵:“我沒瘋,我很正常,這件嫁衣我本來已經好好的收在了庫房里面,可如今卻出現在這里,不是她回來了又是誰?”
“寧兒,她口中的她又是誰啊?”
“爹……她說的好像是楚家那個太子妃!”
“嚇,你可別胡說,那可是死了好幾年的人了,若真是她回來,豈不是亡魂來了?”
沈忠武拍了拍胸脯,正打算詢問仵作死者的情況,但橫空插進一道聲音:“她怎么死的?”
“這可是本官要問……容殿,您來的正好,您問的也正好,咱們想到一塊兒去了,呵呵!”沈忠武馬后炮的笑著。
但沈懷寧與他的視線在半空碰撞之后,卻十分冷漠的將頭扭向一旁。
這丫頭倒是氣性不小,這個時候還記恨呢?
容隱緩緩 站在尸體旁邊,用帕子捂著嘴:“人怎么死的?查明沒有?”
“回殿下,剛剛初步勘驗,此女子應該是酒后墜湖。”
“又是一個酒后墜湖?難道說現在喝酒的女人很多嗎?還是說她們喝完酒之后都喜歡跑到河邊來跳河自殺?”
沈懷寧處處嘲諷的譏笑著。
聯想到蘭貴妃的死,仵作臉上的表情僵硬,慌忙擦拭著額頭上的冷汗:“這,這只是初步勘驗,詳細的死因,待老夫回去之后會在仔細查驗。”
“那還等著做什么?”沈忠武一揮手,幾個衙役上前將擔架抬起來,卻在經過容隱身旁的時候,被他冷聲何止。
“慢著!”
“容殿還有什么吩咐?”
“元一,你去聞聞她身上有什么味道?”
元一聞聽,哭著一張臉紅了半邊,卻還是湊了上去,片刻之后卻猛然抬起頭:“仙人醉?殿下,她是中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