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齊齊看向了老夫人,她終於落敗的緊緊的閉上了眼睛,手中不停攆著佛珠,口頌佛號。
“哦?吳老爺的兒子?那豈不就是你的兄弟?四爺,你剛剛怎麼沒能看出來?”
此時的吳四爺面如死灰,他不停擦拭著額頭上的冷汗,心虛的擡起頭假笑道:“這個,那個,可能是因爲天太黑,我一時之間也沒看清……”
“自家兄弟都不認得?”
“什麼自家兄弟?休要胡說,我們吳家可是大門大戶,像他那種外室生的見不得光,甚至都上不得族譜的賤種,又怎配是我兒的兄弟?”
吳老夫人終於還是忍不住一口惡氣,雙眼瞪得溜圓的朝著容隱怒吼著。
從她現在這幅猙獰的表情,真的很難看得出來她原本是那麼端莊秀麗的一家老夫人。
答案揭曉了,看來外面死得那位應該是已經過時的吳老爺子的私生子,難怪吳老夫人一提及那個人就面露兇光。
這一下身份定了,似乎嫌疑犯也定了……
元一深深的眼神看向了吳老夫人,低聲問道:“既然老夫人知道他是誰,而他又那麼巧的死在你們院子裡面,這件事老夫人要怎麼解釋?”
“我怎麼知道?平素我們是絕對不會跟那種女人生的孩子見面的。”
“那你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時候?”容隱輕聲開口,卻好像又偶染風寒,低低的咳嗽了幾聲。
“年紀大了,早就已經不記得了。”
老夫人高擡著下頜,一副你能把我怎樣的表情。
容隱環顧四周:“你們這些人也總有認識他的吧?什麼時候見過他?現在在這裡說,不過就是例行問詢,若是不說,或者是隱瞞不報,到時候將人丟進錦衣衛的昭獄,也許你們的死法比他還特別呢!”
一邊說著,容隱似乎有種躍躍欲試的得意神情,手帕一根根擦拭著手指,將所有人都嚇得魂不附體。
“喂,還愣著做什麼?殿下的話都沒聽見?”
元一腰間的胯刀微微露出寒光,有人受不了,大聲疾呼:“別,我,我記得好像是在老爺病逝之後,這位,這位公子就跑上門來胡鬧,當時老夫人很是心傷,沒有功夫搭理他,後來沒過幾日他就自己走了……”
“走了?就是這麼走的?”容隱斜睨著目光看著始終禁閉雙眸的老夫人,似笑非笑。
“既然下人都已經說了,容殿還有什麼要問的?我們完全配合。”
“配合?他並非像你們所言的是自己走了,而是被人害死又埋在你家院子裡面,對於這件事,老夫人又打算怎麼配合我調查呢?”
“我早已說過,與這種人根本就沒有過多的接觸,再加上老爺過世那幾日,吳家裡裡外外來了不少人,誰知道他到底招惹了哪個,纔會被人家害死,這件事咱們吳家也是受害人,容殿不覺得嗎?”
“受害人?呵呵,夫人果然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呢!本座竟被問的無言以對;那既然這件事與吳老爺當年過世有關,就請老夫人提供一些當時參加了這場喪事的人讓本座回去查查吧!”
老夫人沉吟片刻,在吳四爺的耳邊低語了一會兒,便託故離去,而吳四爺還是很配合的寫出了一些名單……
“容隱,你是不是懷疑老夫人?”
“懷疑?像你這麼笨的人也只能是懷疑了。”
容隱譏笑著將名單交給元一下去逐個調查,自己此時已經緩緩站起身行:“沈懷寧,你難道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話嗎?”
“你知道誰是兇手了對不對?”
“本座要問你的不是這件事,你再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
看著容隱一步步朝著她逼近,就連她親爹沈忠武也是跟老鼠見了貓一般一溜煙的跑的不見蹤影。
沈懷寧絞盡腦汁的想著要如何平息這貨臉上的怒容,恰巧裡面的牀榻上猛然彈起一個人來。
“有,有鬼啊,有鬼……這宅子裡面到處都是鬼,哪裡都是鬼,鬼……”
“容隱,她醒了!”沈懷寧很是激動,轉身衝過去一把抓住了那女人的手:“你還記不記得我?你昨天白天讓我在外面等著你的,我是沈懷寧……”
女人顯然被嚇了一跳,將身體蜷縮成團,縮在了牀榻的角落中。
“你看到了什麼?”
“……鬼,鬼啊,鬼……”
“你身上爲什麼也穿著那件嫁衣?”
“鬼,鬼新娘殺人了,她說所有要逃離這裡的人都要被殺,我不想死,我不想被殺,我不要像那個女人一樣腦袋咻的一下就飛了。”
腦袋飛了?這似乎說的是上一個死者。
沈懷寧感覺自己距離真相越來越近,她急切的上前去拉扯那個女人,卻突然被她狠狠的咬了一口:“我不要被殺,不要抓我,不要啊!”
“你醒醒,我不會害你的,告訴我,究竟是誰要殺你?究竟是誰?”
“啊,鬼,在那個院子裡有一個鬼,現在這個院子裡還有一個鬼,這裡到處都是鬼,到處都是啊……”
女人瘋癲的話語,突然一把將沈懷寧推開,朝著門外狂奔而去……
“站住!”
“你放心,外面都是錦衣衛的人,她走不了。”
“可是……”
“她已經得了失心瘋,你就是再想要從她口中得知什麼消息也是於事無補,她已經是個活死人了!”
“可是現在只有她才知道誰纔是兇手。”
沈懷寧揉著生疼的鬢角,接二連三的死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發生,她甚至一度懷疑起自己眼睛。
明明已經死了的人,爲什麼還會出現在寅時?這又作何解釋?
元一進門就看到沈懷寧那張緊繃的俏臉,他猶豫了一下,在容隱耳邊低語。
“爭財產?這種亂斗的戲碼早就看得膩歪了,既然她不想說,那天明時分,去開棺驗屍。”
什麼?沈懷寧終於被這四個字所吸引,她緩緩擡起頭:“你剛剛說要開棺驗屍,要驗誰的屍?”
“你說呢?打蛇打七寸,殺人先誅心,她越在乎的,本座就越要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