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曲瞭然。
驚夢花能讓人出現幻覺,看到他最愛之人。
而姬毓今天的情形,好巧不巧同敘朗所描述的他母親離世前的情形很相像,所以天照尊者纔會有那種反應。
幻境該是又給天照尊者重現了一遍他夫人的隕落。
而她師父,恰好充當了那個殺人者,所以天照尊者纔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師父的。
驀然,姬無曲想起了一件事。
“驚夢鈴是魅魔族之人所煉,而驚夢花,應該只有在魅魔族的領地纔有。也因爲這種花並不多,故而見過的人很少。”
反正她是沒有見過。
估計,她師父見過的可能性也不大。
連天照尊者也沒能看出端倪的東西,端給她師父,她師父應該也不是那麼容易能看出來。
估計師父也是見到那個鈴鐺的時候纔想到驚夢花的吧。
畢竟她師父是在姬毓拿出鈴鐺的時候纔出的手。
不過這種花即便長在魅魔族領地,但也不是沒有被誰帶出來的可能。只是現在晏修在這邊整事,而鴛冥又差不多是晏修那邊的。
鴛冥恰好魅魔族的少頭子。
這麼一聯想,不免讓人覺得姬毓弄出來的這事跟晏修有關係。
左右,姬毓自己應該不大可能有有驚夢花驚夢鈴這種東西。
如果聯對了的話,那晏修的手也是伸的夠長。
而且不得不說晏修這次事做的很成功,直接把徵劍閣閣主給整掉了。
萬幸的是,他們手裡還有救小師姐時用的血,閣主也只是相當於昏幾天而已,性命無憂。
她這句話說出來之後幾個人心裡頭都有了些底,只不過沒有都訴諸於口而已。
又沉默了一陣子,敘朗便帶著他父親去劍盤休養了。
畢竟閣主重傷昏迷,算是徵劍閣的頭等大事。敘朗和各個長老這兩天也要忙起來。
徵劍閣就這麼一個尊者,閣主昏迷,就相當於徵劍閣的頂樑柱倒下一陣子,剩下的人支撐著費勁也要支撐。
徵劍閣只因爲有閣主一位尊者才能成爲五大勢力之一。這事要是
傳出去,保不齊會有其他勢力起歹心。
這事,只能好好保密。無論這事傳的出去傳不出去,徵劍閣也都需要加強戒備之類。
肯定有的要忙。
彩羽自然也是跟著敘朗離開的。
姬無曲瞅著空蕩蕩的大殿只留了她和師父兩個人,不由得又感嘆了一邊徵劍閣家的防人之心。
即便這種被人信任的感覺十分不錯。
姬無曲只默嘆一聲,放出來些赤蓮之火,把姬毓燒了。
看著大火吞噬姬毓的身子時,無曲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甚至看著這章陳每的臉,她都感覺自己是燒錯了人。
不過大荒雖然神奇,卻也不能件件都發生在她這裡。
姬毓這個人是真死了,沒什麼可懷疑的。
師父這幾日心思大部分都在非宮身上,很多事都沒有過問,而她眼瞎耳聾,也什麼也發現不了。
沒有發現就沒有準備,他們連個防患未然的機會都沒。
她還是會不由得想,她前兩天若是少睡一會,跑過去問問敘朗在湖邊的情形,可能姬毓的身份也不會等到現在才暴露。
誰也不知陳每當真賴在徵劍閣沒有走。
再者說來,就算她那時候查出來姬毓的身份,可能也無濟於事。這事如果跟晏修有關的話,就算沒有姬毓,晏修也能把手伸到這裡來。
誰也不知晏修到底要幹嘛,也不知晏修接下來要做什麼。
其實她現在都猜不出來晏修到底是奔著誰來的。是奔著徵劍閣來的,還是奔著他們來的,又或者得到他們將要來徵劍閣的時候就設了一個局,直接把他們和徵劍閣一網打盡。
她總覺得如果人家一開始就要整出來這麼大事的話,那後邊的動作也定然夠狠。
把閣主害死,可能只是那個局的第一步。
即便現在閣主不會有生命危險,對於現在來說,晏修也相當於成功了。
因爲閣主現在已經沒了知覺,而且還要沒有知覺一段時間,等他醒來時,估計晏修的局早已經完了事。
姬無曲默嘆一聲。
今日姬毓表露身份的時候,她家師
父沒有立刻出手,肯定是想讓她親手刃了姬毓。
結果她手沒有那麼快,人家敘朗先出了劍。
天知道姬毓生命力那麼頑強,如果她也知道的話,當時一定會跑過去補兩刀。
可事已發生,假想那麼多也沒有什麼用。
因果循環,追溯半天,誰也不能真的把頭兒揪出來。
一切不管是天命巧合,還是他們人事沒有盡到,左右,今天她們是輸了。
現在姬無曲心思很亂,是一種很慌很慌的亂。她現在思緒各種奔騰各種浪,各種駁雜各種繞,她竟然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
其實這麼亂,只因爲她現在的不安罷……
無曲走到赫連身邊,環住了他的腰,把頭伏在他懷裡,輕輕喚道:“師父……”
她的頭貼在師父的胸膛上,感覺著自己的臉頰被師父的體溫帶得溫熱起來。
她的聲音堵在師父的懷裡,有些發悶。
無曲現在突然想和師父說好多話,可到了嘴邊,卻一句也說不完整。
每一次,無論有什麼事,只要有她家師父在身邊,她就可以安心。
可這次,她都已經把頭埋到師父胸前了,還是止不住的心情雜亂低落。
真的,她現在有一種極強的預感。
風雨欲來,還是狂風暴雨。
百多年了,她很少有這麼強烈的不安……應該說從來沒有過。
所以現在突然漫出來這種情緒,竟然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好像從雲光殿出來之後,她的心思總是時不時的亂一亂,而今天更是直接達到亂之頂峰的那種亂。
沉默了半天,到無曲的腦子都已經空的沒知覺的時候,她驀然環緊了赫連,看著他的眸子,道:“師父……”
“平安。”
一定要平安,我們都要平安。
她不知自己爲什麼吐出來這兩個字,也不知自己怎麼突然想起來這兩個字。
她只知道自己現在她把師父抱的很緊,緊到她胳膊都有些疼了。
赫連皺了皺眉,低頭輕吻了她的發,旁的也沒多說,只道:“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