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煙民和CS
這一年,我們年級換了一個輔導員潘老師,長得像潘瑋柏,據說去年大四畢業,也就比我們大兩歲,惹得不少同年級的女生春心大動。我們當時男生看女生喜不喜歡,第一眼就是看外貌,膚淺的很,會漏過很多真善美。但在當時并未覺得暴殄天物,只是這些我們都看不上眼的女生,怎么可能入得了潘老師的眼。
我們寢室有班長,潘老師沒事就來視察工作。我們見到潘老師,包括濤子在內,就起立叫潘老師好,潘老師也理所當然的接受我們對他的尊敬,然后會對我們說學習要用功,別太貪玩。
“雖說以后是計算機時代,但是我覺得,你們首先總要把學習搞上去吧。玩電腦游戲不是不可以,但是應該要明白一個節制,松弛有度,勞逸結合。否則你們說說看,你們父母送你們來學校是干什么的?你們父母給你們買電腦是讓你們玩游戲的嗎?”
我們連聲稱是,在這個話題上,最有氣節反駁的是濤子,買電腦的錢,都是自己一點一點做家教賺回來的。
“汪濤,我知道你的電腦是自己掙來的,那我也要說你兩句,防止你驕傲,”潘老師越說越來勁,“是你自己賺來的沒錯,很好!老師支持你,你們聽好了,我潘老師支持他的。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點錢可以用在更需要的地方,譬如捐獻給災區,捐獻給貧苦地區的兒童,對不對?這些不比你在這里端著個槍打游戲更有意義嗎?”
濤子很郁悶,他原本覺得自己本身就是該被扶貧的對象,現在因為組裝了一臺二手電腦,轉眼間就成了應該樂善好施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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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禹不愧是社會活動家,交游廣闊,同誰的關系都很熟,和潘老師也不例外。他是和潘老師一起踢球認識的,那時潘老師還不叫潘老師,叫小潘。
張禹進了寢室,就遞給潘老師煙,順便潘老師也降級成小潘同志,話題也變了。
“小潘,我們幾時再去踢球,我聯系好了那幫中文系的,就上次那些人,我覺得他們踢得還不錯的,你覺得呢?”
“小潘,你知道伐,你們以前班級那個男的,追我以前班級那個女的,追到手把人給甩了?!?
“小潘,我今天沒錢了,你一會請我吃飯吧,還有幫我買包煙好伐,還有可樂,大的那種?!?
張禹和小潘的確很熟,小潘經常問張禹要煙抽,其實我們班級的煙民一開始都是問張禹要煙抽的,譬如蔣話、濤子、張翰文。
按照濤子的話說,張禹培養了一個班的煙民,說這話的時候,他還對煙深惡痛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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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圣有次又看到蔣話來問張禹借煙,就笑道,“人家是戒煙,蔣話是借煙?!?
蔣話只是笑。
大圣說,“蔣話,我給你起個名字,摩天居士借煙客,你覺得名字怎么樣?!?
蔣話還是笑。
大圣總是喜歡給別人起各種外號,大學幾年始終樂此不疲,興趣不減,除了阿佛這種貼切的外號之外,他也把觸角伸向了其他人。
一天看到大臉睡在床上,上面下面都蓋著被子,不知道怎么聯想到牛肉漢堡的,正巧那時收音機里在說起曼聯的“老將謝林漢”,就自說自話給大臉又安上了一個外號,“老將牛肉漢”。
他還把濤子叫成“濤子給給”。我們問他什么意思,他說就是日本人侵略中國時喊的口號,弄了半天是把“しゃげき”聽岔了。
他自己還笑的直不起腰來,濤子看到他笑的那么開心,像看神經病一樣憐憫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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濤子每次在煙霧繚繞的寢室里都很郁悶,他想不通為什么自己要承受張禹、蔣話他們二手煙的罪,后來索性不想了,自己也開始抽煙,這樣起碼就能直接抽一手煙。
“我覺得一手煙的質量會好很多。”
他很欣賞自己夾煙的姿勢,經常點燃一支煙,看著他燃燒。張禹和蔣話都批評他,你這是燒煙,不是抽煙,情調和腔調是都有了,但不合理。濤子也沒反駁,十根煙里面有一半是張禹提供的,說什么也不能跟大毒梟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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濤子那時正在和女友鬧不開心,高中兄弟知道了來安慰他,其實說白了就是借著安慰的名義,來寢室蹭電腦玩。晚上沒車就回寶山不方便,只能在我們寢室借住一宿,和濤子委屈的擠在一張床上,不是濤子委屈,是他同學委屈,他同學覺得自己遠道而來又是肩負安慰重任,濤子讓出自己的床鋪又算得了什么。
西十四的學生寢室,周五晚上都是通宵供電,我們寢室四個人都在玩CS,打bloodstrike地圖,4vs4。濤子沒有讓給同學玩的意思,他同學沒有電腦可以玩,只能在旁邊觀戰。
張禹和阿哲的槍法都越來越準,他們是殲敵的主力。我是神經刀,有時狀態好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見誰滅誰,有時狀態奇差千夫所指人盡可夫,見誰誰滅。
濤子和我們都不同,他的實力捉摸不透,因為機器配置有點低,總是會一卡一卡的,而且卡頓不可預期,讓人都沒有心理準備。有時有個好機會,沖出去,一槍可以斃命的,結果卡在那里了,等到畫面回來,人直挺挺的躺著。
有時更讓人氣憤,我們四個拼的都沒血了,藏在障礙物后面全神貫注打算偷襲。沒想到濤子機器卡的槍支走火,啪啪啪,暴露了我們藏身所在。我們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沖出去打對攻,結果被別人一個滿血的拿槍一掃,四個全掛。
我和阿哲氣得罵他傻×,沒事開什么槍。
他也很氣憤,又覺得自己很冤枉,于是回罵,“你們才傻×,我怎么知道機器卡,自己莫名其妙就開槍了?!?
我們都是沒責任感的人,這盤輸了肯定要找人負責,不管機器卡還是誤操作,都是濤子你的事情,不罵你罵誰。
于是我又罵回去,“你傻×?!?
濤子像鏡子一樣,“你傻×。”仿佛這樣一罵,所有的攻擊都反彈了回來。
于是我倆頗為無聊的邊打下一局,邊將這三個詞重復了十幾遍。
正罵著,他同學一陣夸張的大笑,差點笑斷氣。憋了半晌才說出話來,“你們兩個都是傻×?!边@樣的群拉仇恨,當然獲得了我和濤子對他的終極審判,兩人異口同聲的對他說,“你傻×?!?
張禹實在無法忍受濤子一如既往的神經槍法,端著個搪瓷煙缸,走過來指導。
濤子很穩定,有人在沒人在都是一樣的爛,張禹氣不過,手一揚碰到了什么東西,一道黑光掉落在他的煙缸里。
濤子一看那是他之前剛從陽臺收進來晾在一邊的襪子,安靜的躺在煙缸里,沾滿了煙灰,都傻了。
“你讓我這襪子還怎么吃?。俊彼胝f怎么穿啊,但心一急嘴一快,說岔了。
等反應過來時,大家都笑的喘不過氣來,濤子自己也笑。這一笑就闖禍了,面前是個大煙缸,激了他一臉煙灰,嚇得忙逃進廁所。
濤子不死算命大的,就張禹這一碗煙灰,毒性趕得上鶴頂紅。濤子你不是不愿意吸二手煙嗎,那直接來一碗尼古丁濃縮粉給你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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