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夜吃飽喝足之後,邵千峰買單,兩人出了咖啡廳,驅(qū)車前往江月夜的家。
車子直接開入了小區(qū),在江月夜家所在的樓棟前停了下來。
還未下車,江月夜就看見了站在樓棟門口外的劉沁。
現(xiàn)在已然是冬天,她卻穿著單薄的棉襖。許是被風(fēng)吹得有些冷,她還時不時的搓著**在外的雙手。
心底微微顫動,江月夜忍不住別開頭,拉開車門下車,拄著柺杖朝劉沁走去。
原本已經(jīng)拉開車門走下來要過來扶她的邵千峰,在見到她自己下了車後,眉頭微蹙,朝前方看了過去。
劉沁見到江月夜,眼睛一亮,小跑著從門那邊過來,“月夜,你回來啦。”
話音落下,她發(fā)現(xiàn)了江月夜拄著一根柺杖。
目光往下一些,江月夜那包著夾板柺杖的腿,就這麼直接的撞入了劉沁的視線中。
“月夜,你怎麼了?”劉沁面露緊張之色,不知道她腦補(bǔ)了什麼,竟然還戒備看向了正朝著這兒走來的邵千峰。
“沒什麼,摔了一跤。”江月夜看了看她被凍得發(fā)紅的手,忍不住問了句,“你來做什麼?”
“過幾天就是年了,你一個人在家過年,怪冷清的,不然,上我那兒去吧。”劉沁拘謹(jǐn)?shù)男n她笑了笑,“雖然我那兒也沒有什麼大魚大肉,不過勝在熱鬧。”
“我去馮叔叔家兒。”劉沁的笑容中,總是帶著些小心翼翼的討好,看的江月夜心裡不好受。
如果是普通的母女,是萬萬不可能會出現(xiàn)這樣的表情的。女兒心疼討好母親還來不及,怎麼會輪到母親來討好自己。
可是這些年來,劉沁她又何曾履行過母親的義務(wù)。而她,又享受過多少年她的母愛?
曾經(jīng)錯誤的選擇,造就瞭如今的結(jié)果和現(xiàn)狀。雖然心裡仍舊會有所觸動,但江月夜並不打算將從前一筆勾銷。
像是早就料到了她會這麼說似的,劉沁也不勉強(qiáng),只說,“大年初一過來拜個年吧,不用帶什麼,就來吃吃飯。”
江月夜沒答,反而擡起眼打量了她片刻,開口問她,“你這幾天天天都來?”
“恩?”劉沁愣了愣,過了會兒才慢悠悠的點(diǎn)頭,“是啊,總不見你,怪擔(dān)心的……”
“天氣挺冷的,上來坐坐吧。”說完這話,江月夜邁開步子,朝樓道走去。
按指紋進(jìn)了門,三人一起搭乘電梯,邵千峰全程都沒有說話,只在要上樓梯或者出入電梯的時候,體貼的扶了扶江月夜,並替她按住電梯門。
而劉沁,則一直斷斷續(xù)續(xù)的問江月夜的現(xiàn)狀,尤其是腿上的傷。
“這幾天你都住院嗎?貴不貴啊?”
“我……”
“她住我家。”
江月夜剛開口想要解釋,邵千峰就出聲打斷了。
他看向有些微微驚訝的劉沁,淡淡的解釋,“她一個人沒法照顧自己,我不放心,就把她接到了家裡。”
說這話的時候,他一直看著劉沁,沒有笑容,目光還很深沉。
劉沁被他看的心底略微有些發(fā)毛,拎著購物袋的手不由得攥緊了幾分。
沉默中,電梯到了江月夜家所在的樓層。
劉沁率先出去,像是害怕邵千峰似的,就站在電梯口扶著門等著江月夜在邵千峰的攙扶下走出來。
她突然從絮絮叨叨變成了沉默寡言,江月夜自然瞧得出來是怎麼回事兒。但邵千峰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她並不懂,也不打算問。
從包裡拿出鑰匙開門進(jìn)了家,江月夜回身招呼劉沁,“進(jìn)來坐吧。”
猶豫半晌,劉沁終歸是進(jìn)了門,下意識的打量起了這間她熟悉而又陌生的房子。幾年來,這裡的變化並不大,江月夜是刻意保持住了父親在世時的模樣。
在招呼劉沁在沙發(fā)上落座後,江月夜使喚了邵千峰去給她倒水。
邵千峰一絲反對都沒有,反倒是在江月夜還未開口的時候就已經(jīng)料到了她的想法,他低聲在她耳邊說著,“你坐,我來。”
之後,他輕車熟路的進(jìn)了廚房。
女兒的男朋友,在家裡替女兒招待她這個媽媽。
如此滑稽的場景,讓劉沁心裡頭很不是滋味,面上的表情又尷尬不少。她想要叫住邵千峰說不用了她自己來,可一想到他剛纔的眼神,又說不出口來。
江月夜在沙發(fā)的另一角坐下,旁邊的櫃子上,正好擺放的是她和父親江浩兩人的合照。
看到照片,劉沁眼神閃了閃,沉默了半晌,開口道,“月夜,當(dāng)年是媽媽的錯,你怨恨媽媽是正常的,我也時常厭惡當(dāng)年的自己。”
江月夜沒回答,只是將相框拿了起來,看著照片中的父親,淡淡的笑了,“我當(dāng)年不明白爸爸爲(wèi)什麼執(zhí)意要跟你複合,後來我想明白了,他是爲(wèi)了我好,想給我一個完整的家。”
嘴角動了動,劉沁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江月夜的下一句話,卻是讓她如鯁在喉。
江月夜說,“但是他不明白,比起一個空有其表的家,我更想要的是他能夠多抽一些時間陪陪我……”
可是這樣簡單的願望,到了最後,卻統(tǒng)統(tǒng)成了虛妄。
沉默中,邵千峰從廚房走了出來,將一個水杯放在了劉沁的面前。
“我……”
“我去幫你收拾行李。”
劉沁愣住了,她茫然的擡眼看向打斷她的邵千峰。然而邵千峰卻壓根不看她,倒是低著頭瞧著沙發(fā)上的江月夜。
江月夜擡眼看他,“你知道要收拾什麼?”
“橫豎不過是你那些亂七八糟的衣服。”
“所以我自己來啊!”
“害羞什麼勁兒,你的內(nèi)衣褲,我又不是沒碰過。”
邵千峰鄙夷的嗤了一聲。
媽蛋,如果他不是說,她都沒有想到這一茬好嗎!而且,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啊,這麼充滿歧義!
臉頰微紅,咬了咬脣,江月夜轉(zhuǎn)頭看向旁邊的劉沁。
作爲(wèi)一個結(jié)婚過兩次的女人,劉沁的尺度可比江月夜打多了。
她不動聲色的假裝自己什麼也沒聽見,站起身來,“你們忙吧,我下次再來。月夜,媽媽想單獨(dú)跟你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