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建國的瞳孔縮了縮,表情嚴肅起來。
他開口,“你非要這樣跟我說話嗎?”
“所以,你來找我,不會單單就是讓我回家吃飯這麼簡單吧?”邵千峰微垂著腦袋,笑了笑。
“ap你真的打算讓給其他人?”邵建國沉聲問道。
“其他人?”邵千峰撐住手臂站直了,“邵御城在你眼裡,是其他人?”
“你知道我的意思。”邵建國徑自忽略他的提問,再次問他,“你到底要不要繼承公司?!?
邵千峰斂起笑容,“你看我像是想要繼承公司嗎?”
邵建國目光沉了下來,他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一邊,久久都沒有說話。
他的後腦勺對著邵千峰,藏在黑髮之中幾根的白髮,被從窗外打進來的陽光照耀,顯得非常醒目。
作爲一個一向注重個人形象的知名企業(yè)家,大集團的掌舵人,邵建國從來都把自己拾掇整齊的一絲不茍。
眼下,在自己兒子的面前,他不僅露出了軟弱的一面,甚至還被邵千峰看到了他疲憊的白髮。
邵千峰微微瞇了瞇眼,別過頭,輕輕的嘆了口氣,“今年,我會回去。”
眼皮微微擡起,邵建國顯然是沒想到他突然就換了態(tài)度,有些微的吃驚。
他轉過頭,看向邵千峰,卻見他轉過身,背對他走向了桌子後方的椅子。
“薛辭蛀的洞,補上了嗎?”落座後,邵千峰忽然說了這麼句話。
這比起他說會回家吃年夜飯,還要讓邵建國吃驚。
邵千峰自從離開家後,就沒有再插手過公司的事務。即使作爲公司的董事,他一次董事會也沒有出席,全部交由他的律師代爲參與。
他也從來不打聽公司的事兒,更是自己埋頭寫起了文字??v然他那些二代朋友會找他指點生意上遇到的問題,但他只是趁機撈油水,並沒有涉足這行的意思。
邵建國以爲,對於公司裡近年的事兒,他知之甚少??缮矍Х宓牡谝痪湓?,就直接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
他並不是不知道,而是根本不想去關心。
“許琮做事兒,不會有問題。”邵建國沒有直接回答。
勾了勾脣角,邵千峰心下有了判斷。
薛辭這老東西,看來是搞了不少的亂七八糟。從他被撤職到許琮上任,過了也有幾個月??墒牵词故悄芰娙缭S琮,面對他搞出來的這堆爛攤子,仍舊到現(xiàn)在還沒有搞定。
甚至,昨天見到許琮,他都能看得出來,他已經(jīng)忙得三天兩條都著不了家了。
“當年你從集團將他下放到子公司的時候,還說他態(tài)度不端正。怎麼一轉頭,又對他放心了?”即使在這個時候,邵千峰的毒舌仍舊沒有剋制,連自己的父親,也不放過。
許琮作爲邵千峰母親許立的舊部,在她去世之後,就被邵建國打壓。職位從集團副總裁高級助理,直接下到集團的行政經(jīng)理。
說起來,許琮也是有能耐的人,面對這樣的莫須有的屈辱,不僅忍住了,還仍舊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照舊工作,爲集團貢獻自己的能力。
後來,大概是邵建國自己也回味過來,這兩年就將他調到了子公司去做總裁了。
遠離集團總部,遠離是非,相當於流放。但對於許琮來說,當然是比兩年前好的。而且,在子公司,受到的壓制少了,他的能力能夠施展,ap娛樂在他的手下,業(yè)績年年攀升,一躍而成爲集團下屬子公司年營利潤前三的子公司。
大概是覺得自己確實在面對許琮這事兒上有愧吧,邵建國難得的低頭沉默了。
過了不久,他擡起頭看向坐在桌子後面的,陽光之下的邵千峰,開口道,“剛纔那個女的,你是玩玩兒,還是真打算娶她?”
“怎麼……”
“既然是玩玩,就不要往家裡帶?!?
逆著光,邵建國看不清邵千峰面部微妙的變動,繼續(xù)說道,“昨天在別墅裡的那個女孩兒,處理好了嗎?”
聽聞他提到趙蕊,邵千峰有些意外的揚了揚眉。
“御城看到有女人從後面裡出來,沒穿衣服。”邵建國說道。
邵千峰聞言笑了起來,他搖了搖頭,“玩玩而已,有什麼好處理的。”
“男人,有資本的時候玩兒幾個女人都不是什麼事兒。但是你要把握好分寸,別搞出人命。”
“所以,當年你是不小心搞出了人命?”邵千峰背靠在椅子上,目光沉沉,嘴邊揚著譏諷的笑意,“於是在你眼裡,邵御城就成了其他人?”
邵建國半瞇起眸子,沒有回答。不過,他的沉默,就相當於默認。
邵千峰站了起來,“既然沒什麼其他的事兒,今天就到這兒吧?!?
他突然轉變的態(tài)度,讓邵建國有些意外,不過確實如邵千峰所說,兩人該聊的基本都已經(jīng)聊完了。
邵建國也站了起來,在起身時,他無意中瞥見沙發(fā)腳上有一本小說。
《嫌疑人筆記》?邵建國伸出手,將那本書拿到了手中,但沒有翻開。
邵千峰從桌子後走了過來,看到那本書,揚了揚眉。
這書是他自己寫的,他沒有臭屁到最近又翻出來看。所以顯然,把這本書抽出來的人,是江月夜。
想到她坐在沙發(fā)上認真的翻讀,時不時還在本子上刷刷的寫重點的模樣,邵千峰的眉眼就忍不住柔軟起來。
邵建國不動聲色的將書放回沙發(fā)之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後,轉身朝書房外走去。
……
在樓下咖啡廳的某個位置坐下沒多久,白姨前腳剛走,江月夜的對面就坐了個不請自來的女子。
擡頭瞅了眼方凌薇,江月夜淡淡的開口,“方大小姐,我想你不是偶然來的吧?”
對於方凌薇,江月夜真的有一種很難以言說的情緒。先是八卦過她,之後又直接見過她,再然後,她又被那羣綁架犯當做她,徑自遭遇了那件不好的事兒。
所以,再次面對方凌薇的時候,江月夜總是覺得心裡有些微的不舒服。
“昨天,他出去了是吧?”方凌薇沒有笑,表情也很平靜,語氣就像是在陳述。
“所以呢?”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邵千峰,江月夜便順著她的話接道。
“你不想知道他去了哪裡,做了什麼嗎?”方凌薇開口。
“爲什麼要知道?”江月夜聳了聳肩。
方凌薇的眸子瞪大了一些,顯然是有些吃驚。
江月夜笑了,“你不會也跟其他人一樣,當我是邵千峰他女朋友吧。”
“既然不是女朋友,那麼昨天的事兒,你應該也不會在意?!狈搅柁背料履?,“他昨天,跟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