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剛剛跟你說了什麼?”剛關上會議室的門,一羣人就把子於圍了個密不透風。
“真的沒說什麼,是我想讓老大幫我想想辦法,那些人還在找我。”
“子於,你到底是哪邊的?”阿仔很嚴肅的瞪著子於。
“那你的意思是你們要跟老大劃分階級?”
“對外當然是一致的,對內當然還是有區別的!”阿仔很理直氣壯的說。
那等你們消滅了呂彬是不是就到我了?子於受不了的暗歎口氣,“我當然幫你們了,否則你們幹得那些事我早就告訴老大了?!?
“不背叛不等於是戰友,小雨同志啊,你可不能做牆頭草兩邊倒?。∫欢ㄒ痉€立場,認清組織。要知道有時候站中間不一定安全,說不定兩邊都打你!”
這都什麼跟什麼?子於翻著白眼推開阿仔,走回自己的位置。
伏羲界面上沒人,伏羲一人在那晃悠著。地城一層的界面上也沒人了,二愣給他留了個短信,說他跟大少拿電腦和行禮去了。山風還沒回來,無敵豬估計一個人沒勁也走了。
“子於,你跟老大到底說了些什麼?”衆BOSS也散回各自的位置,阿仔還是不死心的問著子於。
“我跟你們一樣莫明其妙呢,老大就跟我說了些網遊的市場調查,他說我等級太低去了也沒用。”子於發現自己現在編故事越來越順了,到底被誰給帶壞的?
“老大到底怎麼了?怎麼跟女人一樣,弄得莫明其妙的。”阿仔大概信了,鬱悶得一邊點著刑天一邊嘀咕著。
子於瞄了眼他邊上的另臺電腦,界面停在Windows界面上,子於估計後面的阿影和A+也沒開神戰。“你們那邊怎麼了?被殺的這麼慘?”
“也就掉了6級,大家都差不多。”現在說這事,阿仔連眼都不擡下,子於估計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在想呂彬在發什麼脾氣。
“老大到底在難過什麼?難道因爲我們打輸了?”阿影也想不透的問。
“要是這樣那好辦,我們出錢,找人殺掉他們20級不就行了?!卑⒆羞€是提不起勁的說。
“你傻了?我們認識的人裡有誰PK技術比我們好的?”阿影不屑的哼哼著。
“那怎麼辦?”
“要不我們也貼張懸賞令?”
“得了,你還嫌老大不夠煩???”
“老實說,我們是不是也有點太過份了?老大都這麼煩了,我們還給他添亂。”阿影開始自我反省。
子於就說這幫子人裡阿影屬於最正常的那個。不過說到添亂,子於倒想起A+了,回頭衝A+叫道,“A+,那邊有來找過你沒有?”
“沒有,我手機一直沒響過?!?
“算了吧,不來也好,免得再添亂?!?
真難得,阿仔連香噴噴的RMB都能說算了。
阿仔看了看時間,又擡頭看了眼會議室的門,轉頭問阿影,“都12點多了,老大連飯都不吃了?”
“不知道,也許困得連飯都不想吃了吧。”
“你說我要不要進去問問他?”
“我看還是發個短信吧,萬一老大睡著了就讓他繼續睡吧?!?
“也對!”阿仔點點頭,拿出手機給呂彬發了個短信,[老大,要不要幫你叫午飯?]
除了呂彬,子於還真沒見過阿仔對誰這麼周到的。
沒一分鐘,呂彬回了條短信,[叫吧,你們的一起叫吧,我請客。]
“吃什麼?”收了短信,阿仔問阿影。
幾個人商量了半天還是叫KFC,阿仔熟練的播了號碼,“喂?肯德基嗎?樓上1104,送4個烤雞腿堡,1個香辣雞腿堡,一個烤翅桶,1杯雪頂,4杯大可樂。”
等著外賣那會兒,子於還是一個人在地城一層練級。除了子於,3個小BOSS都沒進神戰,一個個都埋頭苦思的樣子。阿仔跟阿影還在那討論呂彬怎麼了,子於夾在當中只能翻白眼。
野妖狼已經4階21級了,而子於也差不多快升上41了,比起這些技能經驗明顯要升得快很多,內力心法7級,內力鐵拳6級,瞬步6級,連招4級,強化術4級,佛渡四海4級,幻術3級,占卜8級。
子於正機械性的打著怪,突然發現對話框裡有人發密語給他。
『從心:快跑!』
是誰?還是發錯人了?子於正疑惑著,那邊又接著發了過來。
『從心:在不在?你快跑,心傷去找你了!』
至少有一點肯定了,他沒發錯人。
『有時有雨:你是誰?』
『從心:糊塗變習慣』
是他?子於點開好友欄,糊塗的號依然在線。
『有時有雨:你的號呢?』
『從心:別多問了,你快跑吧,刪號重練,也別開QQ了,暫時也別回家。』
『有時有雨:爲什麼?』
『從心:心傷已經找到你了,你跑吧!』
『有時有雨:你跟他什麼關係?』
『從心:問這些對你有用嗎?』
『有時有雨:你要我刪號,還讓我別回家,總要有個像樣的理由吧?』
『從心:你死了我沒損失,你活著我也沒錢拿,難道我還能從你身上得到什麼好處?』
『有時有雨:那你爲什麼要幫我?』
『從心:是不是我不給你個理由你就不會聽?』
『有時有雨:對!』
『從心:我不想後半輩子天天做惡夢?!?
『有時有雨:挑我能聽懂的說?!?
『從心:心傷要殺了你,我沒開玩笑,他真的要殺了你。』
子於看著那行字,眨了眨眼,還是那些字。字面的意思他能明白,但是怎麼都沒真實感。
『有時有雨:你真的是糊塗?』他不得不小心問清楚了。
『從心:還記得我們初見時你問我打BOSS的事嗎?那時我沒跟你說實話,刷神器的人就是我們。但是之前我們就跟心傷鬧翻了,心傷答應我們幫他刷完神器就讓我們走。那天晚上你問我心傷的事我就在奇怪了,去得都是我們的人,不可能這麼快就走漏消息的。後來紅衣說BOSS有問題,幾天後又說懷疑是人腦控制的,那時候我就在懷疑你了。星爺試探你的時候,你雖然沒誠認,但是我們都覺得可疑。本來我們也沒打算出賣你,但是前兩天我不小心說漏了嘴,心傷才知道了你的事,搶了我的帳號說要找你。你明白了沒有?如果你死了就是我害的,我會揹著你的影子活一輩子。』
是糊塗,否則不會知道的這麼清楚。而且他的話也爲子於解開了很多的疑惑,糊塗爲什麼知道他就是BOSS,爲什麼叫他別管神器的事,爲什麼心傷會找上他。
『有時有雨:他在哪?』
『從心:誰?』
『有時有雨:心傷,你知道他在哪對不對?』
『從心:你想幹什麼?』
『有時有雨:不幹什麼,自保而已。』就像大少說的,貼在網上,誰想報仇讓誰去。按照呂彬的說法,他的仇家可是排長隊的。
『從心:你還是跑吧,我不能跟你多說了,你自己保重?!?
子於再回消息時,系統提示對方已經下線了。
看糊塗的樣子,大概是不想出賣心傷吧。子於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些什麼事,但是子於覺得糊塗不像壞人。
邊上阿仔和阿影討論不出結果,只能放棄得開了神戰,3個人也不知道躲在哪個古城廢墟里打車輪PK戰??赡苁莿倓偙蝗藫尩貌畈欢嗔?,現在都是裸號在打。
“不去城裡收裝備,還PK?”
“沒錢了?!卑⒆衅财沧?,“前兩天剛換的裝備,舊的都當差價貼進去了,現在身上才十來萬。”
呵呵……風水輪流轉啊!子於想起上次自己跟他借錢的樣子,最後多虧糊塗,讓他省下幾十萬?,F在回想起來,糊塗好像真的沒做過什麼壞事,人好脾氣,也挺老實的。
“不然我先借你點?”
“算了,倉庫裡還百來萬的東西,我懶得賣而已?!?
默……爲什麼還是這麼有錢?
子於真的很想不通,阿仔又沒個隱藏職業讓他狂賺錢,也沒生產技能賺外快,更沒時間坐在城裡賣東西,光靠他們平時打怪打BOSS,有時再來場PK,怎麼會這麼有錢?看看自己,上次收了那本技能書,現在身上只剩二十幾萬了,最近也沒占卜賺錢,收支嚴重不平衡。
“阿仔,你說我們要不要找個專門在城裡擺攤賣東西的人?現在打包收東西的人越來越會壓價了。中介又不收垃圾?!泵菜瓢⒂暗膫}庫裡也一倉庫垃圾。
“回頭再說吧,現在沒心情想這個?!卑⒆写罾郏瑹o精打采的K著組固定隊的同志。子於無限同情,那位同志是個郎中號。
一屋子人都鬱悶著,阿影也沒繼續說下去,一路無語直到送外賣的來。
呂彬在會議室裡一直沒出來,阿仔想了想,拿了個汗堡一對雞一杯咖啡,敲了敲會議室的門。門裡半天沒出聲,阿仔悄悄打開門,馬上又關上了。
“老大睡著了?!?
“你說老大會不會開除我們?”阿影突然有點不確定的問阿仔。
阿仔意外的對著阿影眨著眼,愣了半天,說,“那我寧願讓老大刪我的號?!?
阿影回了個苦笑,子於想,阿影的想法大概跟阿仔是一樣的。
七個月,對他們這些長年孤身在家的人來說,這幾個月的時間讓他們不再覺得寂寞。子於並不是很瞭解其他人的情況,但是這份工作,讓他不再是一個人在家對著臺電腦終日不會跟人說一句話,也讓操勞大半輩子的父母終於放下了心。說是這份工作讓他迴歸了社會也不爲過。而呂彬的包容、體諒,讓這裡更多的時候像一個家,而不是一個公司。
老大,你到底怎麼了?我們大家都很擔心你??!
這一天,是史無前例的沉悶。
呂彬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醒的,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8點了,衛生間裡洗了把臉後精神好了很多,依然淡淡笑著。一羣人還是不放心的一直擡頭看他,反被呂彬笑罵像在參觀瀕危物種。
一到下班時間,呂彬就把他們都趕回去了,一羣小BOSS也不敢多留,關了電腦就走了。
這一天都不知道是怎麼過的。晚上二愣大少就回來了,子於把他們接進地城後就基本上沒說過話。二愣大少也習慣了子於常常會掛機,倒也沒懷疑什麼,其實子於是跟阿仔他們一樣覺得心煩,沒心思理他們。
出了大樓騎上自行車,年末的晚上冷得跟冰箱一樣。不知不覺都11月底了,子於記得去年這時候自己是在家裡吹著空調開著外掛練著帳號,再去年也是這樣,再再去年還是這樣……
一路心煩意亂的騎回家,半夜的馬路上連只貓都看不見。要是夏天,還會有夜排檔佔地設攤繁榮一下這的夜生活,現在大冬天,就算擺攤的願意出來貢獻下,也沒人願意出來藉著西北風當下酒菜。
腦袋正空著時,變故突生。子於只覺得腳下的踏板像踩在地上一樣,然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一陣陣鈍痛從各個地方傳進大腦。
怎麼回事?子於從地上坐起身,自行車的前輪還在那轉著,後輪卻靜止不動,邊上還躺著一根黑色的樹枝。
閃了個神,突然發現身邊豎起了一根根的柱子把自己圍在了當中,仔細再看,才發現那不是柱子,是人的腳。擡頭看,正對著他的是個高高瘦瘦的男人,二十出頭的模樣,身上套著黑色的皮茄克,下身是條亂塗亂抹還帶洞的牛件褲,腳上一雙仿耐克的運動鞋。
“子於?”
子於正對著他的褲子納悶,這麼冷的天他竟然就單穿條牛仔褲,難道他不冷?
“問你話呢!”身邊一個男人把他從地上強拉了起來,順手推了他一把讓他站好。
“你是心傷?”子於看著剛剛正對著他,像是一羣人頭頭的男人問道。
“小子,有人找你,跟我們走吧!”那男人用手輕輕拍著子於的臉極度囂張的說。
拍在臉上的手像冰一樣,子於這才明白,原來他也冷。
“帶上我一起吧!”
聽見熟悉的聲音,子於還以爲自己見鬼了,猛得回頭,呂彬真的站在邊上。
“你是誰?”帶頭的男人看著呂彬的眼神充滿警惕,身邊跟著的六個男人也往後移了兩步,無形中變成了子於站在中間,呂彬跟那七個人對持的局面。
“他的老大!”呂彬一手指子於,微笑著說。
幾個男人竟然無措的互相張望了半天,帶頭的男人看著呂彬的眼神明顯緊張起來。
呂彬那付沉而不亂的樣子連子於都覺得他有種危險的味道。這哪像個半夜被人襲擊的人,簡直就像半夜襲擊別人的。
“放心,我身上什麼也沒帶。”呂彬拉開自己的西裝外套,口吻像在安撫一羣侷促不安的孩子。
男人又看了他幾眼,對左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還真專業,竟然連繩子都帶來了。子於正感嘆著,突然反應過來現在不是他發呆的時候,抽出繩子的男人正朝呂彬走過去。
“老大!”子於剛叫了聲,另兩個男人已經一人一邊按住了他,子於只感到某種涼涼的東西在自己兩隻手上繞了一圈又一圈,越繞越緊,最後牢牢打了個結。
呂彬那邊也完全沒有反抗得被反綁了起來。但是帶頭的男人還是沒有鬆口氣的樣子,對著遠處的一輛麪包車揮揮手,車立刻停到衆人身邊,子於和呂彬被塞進了最後排,臨走前那些人還把子於的自行車扔進了路邊的草叢。
長這麼大,子於還是第一次被綁架,挺新鮮,挺刺激的。子於想,自己現在還能這麼鎮定,大概是因爲他很清楚抓自己的是什麼人。而且,呂彬就在身邊。
想起呂彬,子於忍不住轉頭看坐在邊上的呂彬,悄聲說,“老大,這世上竟然還有自己要求被綁架的人?”
呂彬被他說得哭笑不得,“不然怎麼辦?難道你還指望我能打跑7個人?PK我行,打架我可不在行,所以我才喜歡遊戲?!?
倒塌……呂彬到現在還這麼有幽默感。不過回頭想想,自己比他好不到哪去。
坐在前排的男人此時拿出手機,接通了電話,說,“人抓到了,還有個男人,說是他老大,三十來歲?!薄班?!對。”“好,我知道了!”
“他不是心傷?”聽男人的話,顯然是幫別人抓的人。子於小聲的問著呂彬。
“當然不是,那個叫心傷的在廣東那邊?!?
“那他們是誰?”
“可能是上海的黑社會吧?!?
“黑社會?”子於狐疑的望著呂彬,至於嗎?一個遊戲連黑社會都扯出來了?
“很專業,不像小混混?!眳伪蛴醚凵衩榱嗣樽屿侗环唇壍秒p手,“那繩子當中包的是金屬絲,連刀都切不斷。還有綁人的手法,把大姆指一起綁住,這樣兩個人就不能互相替對方解繩子?!?
是啊……小混混也沒開著麪包車出來綁人的。
不過現在比起心傷,子於對呂彬要好奇的多,“老大,你是不是以前做過間諜?”
呂彬笑了笑,“你想的話我可以介紹你認識兩個?!?
鬼扯!子於沒好氣的瞪他,“老大,這到底怎麼回事?你三更半夜的怎麼會在那?”
“我一直跟在你後面,你沒發現?”
他肯定當過間諜!這一路上子於根本沒發現後面有人——不過事後子於想了半天才不得不誠認,這一路上他都心不在焉的,要不是那些人用樹技把他的車扳倒,他連那些人都發現不了。
“那你跟著我幹嗎?”
呂彬用眼神指了指坐在前面的人,說,“原因很明顯不是麼?”
“你知道今天晚上有人會來抓我?”
“不是今天晚上會有人來抓你,是這兩天肯定會有人來找你麻煩?!眳伪驂旱土寺曇衾^續說,“今天在公司,我不想你們自己嚇自己,所以有些事沒告訴你們。你們還是太嫩了,光想到那些人找你們幹什麼,就沒人想問問他們找到你們能幹什麼。那個心傷的哥哥,在那邊是個小有名頭的黑道大哥,他藉著他哥的勢力在網遊裡搞不定的人就現實裡解決。那邊由網遊引發的傷人事件至少有一半是他乾的?!?
一種不詳的預感隨著呂彬的話在子於的心底打轉。子於並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他得膽子尺寸正常功率普通,一直沒有感到害怕是因爲他根本就不瞭解眼前的情況。一旦瞭解了,他也只能有一個正常人的反應——不安、恐慌。
“老大,你,你怎麼知道的?”子於很想呂彬告訴他只是猜的,但是子於很清楚這是自欺欺人。
“查的,一開始查是因爲想評估他在遊戲裡有多少實力,後來查是因爲他找了人在查你們。每個人做事都肯定會有目的,他既然這麼下本錢的來查你們,就不可能只是好奇,所以我很防著他。今天他在網上要你的資料我就知道他要找上門了,只是我沒想到他來得這麼快。”
“沒想到?”
“嗯,我今天跟著你只是以防萬一,我本來以爲至少要等到明天才會有動靜。”
呂彬真的太聰明瞭,而且想事情永遠都比他們周到。但是眼前的情況,好像也不是很聰明……以他的智慧難道就想不出一個避開眼前這種危險的辦法?
“放心吧,我說過會保護你們周全。我說過的,我會做到。”
“你現在自身難保吧?”
呂彬卻只是像是要讓他安心般的笑著,說,“沒問題的?!?
反正現在已經這樣了,他相不相信呂彬都沒差了。子於很認命的閉上眼睛先睡會兒再說。
再睜開眼時,他們好像已經到地方了,呂彬已經被他們推下車,現在正在推他。
眼前是幢看上去很普通的六層居民樓,子於被他們推推走走的上了402,帶頭的男人按門鈴,門應聲而開,裡面的也是個混混打扮的男人。帶頭的男人帶他們進了屋,餘下的六個人自顧自的走了。
看上去很簡陋的二室一廳,比毛坯房好一點而已,廳裡除了一組組合沙發和一個茶幾外什麼都沒有。
開門的男人粗魯的把子於推倒在沙發上,轉身拎起呂彬的衣領,力量十足的一拳揮在呂彬臉上。
“老大!”子於嚇呆了,只能下意識的大叫。
開門的男人對站著的男人使個眼色,後者拉起地上的呂彬,在他背後架住了他。又是一拳結實的打在呂彬肚子上,呂彬咬著牙,沒啃聲。
接下來的畫面都是純暴力的。兩個男人一個架著呂彬,一個不停揮著拳頭。11月的天,房間裡沒有開暖氣,呂彬的頭髮卻被汗浸溼了,一拳下去,子於真的看見汗水飛離呂彬的額頭。
“夠了,你們想殺了他嗎?你們要找的人是我吧?”再也看不下去,子於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衝上去用身體猛撞那個還在對呂彬揮著拳頭的男人。
老實說,衝出去的那一瞬間,子於腦子裡想到的是卡通片裡一下撞上去,對方遠遠飛走貼在牆上的畫面。
男人當然沒飛出去,只是腳步不穩得差點摔倒,回過神,然後一手拎起子於的衣領。
“別碰他。”
出聲的是呂彬,他被打得很慘,臉變了形,還在不停得往外咳血。子於覺得呂彬快死了,因爲他全身都是血滴下後留下的痕跡,全身都在抽搐。
呂彬不能再捱打了,不然真的會死。那感覺真實的可怕,子於看著呂彬不??瘸鰜淼难?,感覺自己漸漸手腳冰冷。下午糊塗的話突然徘徊在他腦子裡,“如果你死了就是我害的,我會揹著你的影子過一輩子!”
“放了他,你們要找的是我!”第一次明白,恐懼會讓人混亂,但是一旦恐懼超越了極限,反而什麼都不怕了,而且腦子裡面出奇的冷靜。
“你閉嘴。”呂彬喘著粗氣想大聲喝止他,卻只聽見一種幹沙般得聲音。
“他們要找得本來就是我?!?
“你想死?”
“可我不能讓你替我死!”
“阿米巴,這麼多年沒見,你的魅力還是這麼所向無敵。”
突然插進來的聲音讓子於像受了驚的兔子一樣差點跳起來,如果沒那隻拎著他衣領的手,他想他肯定會的。
轉過頭,一個三十左右,瘦到讓人覺得簡直就像毒品代言人的***在一扇門前,應該是剛從那扇門後的房間出來的。男人留著一頭過肩的長髮,加上那張瘦到像骷髏一樣的臉,沒去西方玄幻電影裡演亡靈占卜師簡直就是浪費老天給他的造型。
男人緩步走近,臉上帶著看似溫和的笑,但是子於覺得他的眼中全是仇恨這一類的感情。男人路過身邊時,子於下意識的向另一邊縮了縮身體,然後立刻意識到,他是在往呂彬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