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影子,在到達地底三千尺後,便不再下沉。
此地,雖是地底,但可怕的是,這裡居然如同一個世界,確切的說,是一個城池。
方圓三千里內(nèi),地爲天,地亦是地,好一個綿延無盡的土色世界。
擡頭望天,是一片大地,俯瞰腳下,還是大地。
很難想象,何人有這等修爲,有此魄力,在地底開闢出一個與衆(zhòng)不同的天地而不被外人所知,甚至東玄域的大地都沒出現(xiàn)任何異動,簡直太可怕了。
這個城池之中,各種雄偉壯觀的建築鋪陳,皆是雕欄玉砌,鋥亮光滑,而且每條走道上,都掛滿夜明珠,照亮了土色世界。
在那紅色影子剛身臨此地的剎那,立即化作長虹,往城池中央最高的那座建築奔去。
這座建築,也是以白色巖石和白玉建成,拔地一千尺,剛好觸碰到了上面的‘大地’,真乃頂‘天’立地。
由於材料的原因,此建築本應(yīng)是莊嚴而聖潔的,可怪異的是,這座建築,粘稠的血氣滔天,腥風(fēng)濃郁到了極致,怕是常人來到此地,會當場嘔吐。
乍看之下,其中有各式各樣的妖獸虛影呈現(xiàn),血氣之中有無數(shù)骷髏欲重開束縛,還有各種古怪的聲音呢喃,陰森無比。
“輝兒,我看到了,那裡有兩個人,可惜…你的靈魂已滅,唯獨這縷殘魂長存於此,即使你重見天日,記憶也不復(fù)存在,不過…你的仇人,你來找!”
踏入建築中,紅影一晃,頓時出現(xiàn)在了頂層,只見此人的身前,是一個鐫刻詭秘圖案的玻璃框,其中有團黑火跳躍,撲閃撲閃的,很幽森。
由於有血氣瀰漫,此人的樣貌肉眼難以看清,卻不難看出,他在說話時,戾氣蓬勃,肅殺之意滔天,依稀間,他的雙眼射出血芒,撕裂了虛無,令天地動盪。
與此同時, 極地冰域之內(nèi)…
血魂幡飛逝,這突兀的一幕,令藏於巨石後面的成元旭瞳孔一突,內(nèi)心惶然。
而白青兒更爲驚駭,嬌軀顫抖時,秀美緊鎖,臉色陰晴不定。
血魂幡會裹挾儲物袋飛走,絕對是收到了主人的呼喚。由此可見,朱輝身死的剎那,他父親已然知曉。
他父親會不會知道是我殺的呢?
白青兒面容唰的一下慘白,本是悽楚的神情,此刻增添了恐懼,擔憂,更是我見猶憐。
可是,即便此女模樣再可憐,形體姿態(tài)如何惹人憐惜,成元旭絕不會上當,這個女的內(nèi)心,蟄伏一個惡魔,單純的外表之下,還有不爲人知的一面!
這時,極地冰域之內(nèi),忽然之間,風(fēng)起雲(yún)涌,日月齊顫,異象叢生!
九天之上,有烏雲(yún)翻滾,其中閃電霹靂,驚雷橫空,宛若敲響黃鐘大呂,振聾發(fā)聵,而常年降雪的極地冰域,此刻也嘎然而止,冰雪不再下降。
隨後,虛空隆隆炸響,千萬道閃電如同大蛇,降臨冰天,攜帶不朽的神威,崩開了虛無,墜落雪地。
大地頓時劇烈搖晃,大範圍冰山坍塌,無止盡的雪花融化,露出了黑乎乎的大地。
成元旭目視雷霆傾泄的方向,瞠目結(jié)舌,因爲正是白青兒釋放五道紅芒,轟炸朱輝靈魂的方位,真是無巧不成書!
半響後,大地上的震動更爲恐怖,似要顛倒,而在露出死氣沉沉,黑布隆冬的大地,竟大幅度地龜裂,隨後地面上的土塊,如同沸水般蒸騰,似乎有什麼要破土而出。
不出所料,幾個呼吸後,有一個巨大的山體拔地而起,宛若嫦娥奔月,扶搖而上三千尺。
不過,動靜太大了,不僅顛簸了極地冰域,甚至天地都動盪不止,而黑色大地的周邊雪花,都似受到了驚嚇,往四方倒卷。
見此,凡是身在冰域之人,頓時大驚失色,展開極速,往異象方位趕去。
到此後,天空已漸漸昏沉,衆(zhòng)人的視線當中,出現(xiàn)了一座雪山,積雪重疊,白花花一片,乍一看,這座山宛還真似嫦娥奔月的形態(tài),仙氣十足,活靈活現(xiàn)。
凡是目睹者,都是驚訝萬分,暗暗咂舌,這一幕太突兀了,完全是出乎意料,這種山峰,竟藏在了黑色的大地下,經(jīng)歷了悠悠歲月,依舊神聖不可侵犯,沒有被黑色大地污染。
尤其是那些山石,更爲怪異,有些山石鋥亮光滑,有些山石則尖銳如箭,還有些如剪刀般鋒利。
不一會兒,天上的月亮漸漸出現(xiàn),從下方眺望,似乎山巔觸摸到了月亮,嫦娥奔月的氣勢更加磅礴,宛若此山,真是嫦娥幻化而成。
而且,月色的籠罩下,山石的形狀是愈來愈古怪,奇突,險要,壯美,甚至有些地方,如一塊塊經(jīng)過雕琢的玉石,連在了一起,閃閃發(fā)光,似是仙子的手臂,充滿了靈逸,有著不可侵犯的味兒。
至於山之巔,不僅形似嫦娥之首,韻味更甚,白雪爲其盤紮起一頭飄逸白髮,垂落山腰,盡顯滄桑飄然。
而在‘嫦娥之首’的山壁上,有兩個凹陷的山洞,宛若嫦娥之眼,深邃孤寂,宛若星辰,看透了人世百態(tài),道盡了滄海桑田。
“那兩個山洞定是冰窟。”
所有人都齊聚在了此地,眺望高聳入雲(yún),白雪愷愷的山嶽,有難以抑制的攀登之意。
“先天靈氣一定在那兩個洞窟之中。”
有人附和,目露炙熱時,邁開了腳步,踏入了山嶽。細聽之下,每當踏出一步時,腳下都會發(fā)聲,清脆悅耳。
隨後,很多人緊跟其後,各自展現(xiàn)出極限之速,往山上狂奔,似是不甘人後,怕別人捷足先登。
片刻後,在衆(zhòng)人爬到山嶽的半山腰時,一道刺眼光芒掠過,跟著轟的一聲巨響,‘嫦娥仙山’頓時劇震,漫山雪花滾滾而落。
有幾位稍有不慎者,猝不及防者,直接跟著雪花滑下山腳,受冰雪掩埋,生死不明。
“戰(zhàn)鬥開始了!”
距離山嶽百里外,成元旭並未上前,而是坦然張望,坐山觀虎鬥,也樂得輕鬆自在。
方纔的那一幕,是一位身穿藍袍,鼻樑挺拔,面容俊朗的青年造成的,只見他揮動翻掌間,掌心發(fā)光時,奮力轟到了山腰上,爲的是減緩其它人的速度,欲獨佔鰲頭。
忽然,山腳下傳出一句厲吼,只見一個人轟開了冰雪,驟然跳出,擡頭間,雙眼戾氣突顯。
而後,從冰雪之下,又傳來幾聲怒吼,其他被冰雪覆蓋之人,盡皆跳出,雙眸之中,怒火中燒。
“楊慶,你丫的找死!”
最先跳出之人,正是之前嘲笑成元旭,身段矮小的趙哲,只見他仰望山嶽,目露殺氣。
驟然間,他咆哮著,脫凡巔峰的修爲轟然而起,隨後如同獵豹般,扶搖直上,幾個呼吸間,便趕上了楊慶,與之鬥在一起。
噼裡啪啦..
眨眼間,兩人便對戰(zhàn)了百招,實力不相上下,卻招招狠辣,使山峰震盪難平,時而有雪花滾落,令緊隨他倆之後的人,苦不堪言,舉步維艱。
“有人要到冰窟了!”
這時,下方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句,趙哲與楊慶擡頭時,才察覺到,居然有幾人繞過了他倆,即將到達冰窟。
那幾人之中,有成天逸,紅離,白毅兩兄妹,還有揹負巨劍之人,手握鐵扇之人,身體散發(fā)花香的蘿莉少女。
“不是有一人突破淬體,詛咒便破麼?爲何天逸已然脫凡,可隱士村之人,包括我,依舊受詛咒纏身,這是爲什麼?”
成元旭雙眼收縮,湛然的目光一直放在成天逸身上,不曾移開過。因爲,直至此刻,成天逸這個人,他還是看不透!
而那些即將到達冰窟之人,他視若無睹,似乎並不在意,又似是篤定他們不會得償所願。
果不其然,趙哲和楊慶對視一眼時,嘴角頓時翹起,露出了森冷的牙齒。
剎那間,他倆人拔出了背後長劍,貫徹靈氣入劍時,猛然揮動間,只見兩道劍光凌然破空,齊頭並進,嗡鳴沖霄,橫掃上方的山壁。
見此時,揹負巨劍的少年眼中靈光一閃時,一馬當先,立即抽出了巨劍,輕輕劈下,頓時與兩道劍光碰到了一起。
轟的一聲滔天鳴顫,狂風(fēng)頓時大作,山體劇烈搖晃,而山上的大量積雪又隨之崩塌,嘩嘩而落。
至於那揹負巨劍少年,竟藉助兩者碰撞造成的反彈力,一瞬千尺,距離峭壁上的冰窟,只差百尺之遙。
“多謝!”
巨劍少年俯視下方,目露感激時,繼續(xù)快速攀登,將衆(zhòng)人遠遠地甩在身後,勝利在望。
眨眼間,意觸手可及!
見此,趙哲倆人嘴角抽搐,苦笑不已,聰明反被聰明誤!
“宋昇陽,沒有我的允許,你休想居先!”
這時,手握鐵扇的少年雙眸冷哼一聲時,右腳猛地一跺,身體直接上升三百尺,重複幾次後,他頓時與巨劍少年並駕齊驅(qū)。
“洪卓然,你算老幾!”宋昇陽瞥了對方一眼,撇嘴時,目露不屑。
而後,他近乎結(jié)丹的修爲猛然爆發(fā),與手中血紅巨劍合二爲一,形成了一股嗜血好戰(zhàn)的氣勢。
須臾間,他雙手握住巨劍,忽地劈落,單是劍風(fēng)都很猛烈,頓時撥亂了洪卓然的長髮,迎著對方的天靈蓋,轟轟而落。
洪卓然目中精芒一閃,一身修爲也隨之爆發(fā),形成了洶涌罡風(fēng),令宋昇陽手中巨劍一顫時,他全身的氣勢頓時凝聚於拳頭。
噌的一下,他的拳頭綻放璀璨之芒,隨之擊出,使空間轟鳴,而當拳頭與巨劍碰觸間,轟的一聲,火星飛射,以兩者爲中心,掀起了一股風(fēng)暴,席捲八方,捲起了漫山積雪。
而他二人,均受到了反震,相對滑行。
捲走所有積雪,露出了山峰原本的面貌,沒有雪花覆蓋,此山依然白,更有嫦娥仙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