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青年,是跟林軒同一代的林家人。
他叫林億,並非如林天林陸那樣的直系嫡傳。
但在旁支中,他也算血緣比較近的,在林家也比較吃香的。
而林軒,則是跟林天林陸一樣,都是林家嫡傳,但在林家的待遇,不要說跟林天林陸相比,就是比這個林億,都天上地下的差距。
所以,林億對林軒是既有羨慕又有居高臨下的鄙夷。
羨慕林軒的嫡傳血脈,鄙夷林軒地位的卑下、喪門星的名號。
如果他也是嫡傳,那麼肯定不會比林天,林陸這兩個競爭三代繼承人的傢伙差。
但可惜,他只是個分支。
現在林家的情況是,威逼林軒獻腎,救活林天是上策。
營救莫名其妙被關進秦關監獄,消息全無的林陸,是中策。
至於他林億……沒策。
怎麼排,林家三代繼承人都輪不到他這。
至不濟,人家直系的二代,現生一個兒子,也輪不到他們旁系。
所以,林億對林軒的這種羨慕,就轉化爲更深的仇恨。
林軒回到雲州給林雅芝遷墳,他的一舉一動,雖然隱秘,但怎麼能瞞得過對他腎臟一直虎視眈眈的上京林家。
當林軒攜著林雅芝的骨灰盒回到上京的時候,林家就已經猜測出,林軒肯定是要把林雅芝葬到林家祖墳。
不過,當時出動的是陳屠狗調動的工兵營,出乎意料,讓林家人沒敢輕易出手阻止。
現在,工兵營已經撤走,林億也就閃亮登場。
聽到這話,林軒看到沒看林億一眼。
這個昔日在上京林家,對他作威作福的旁系子弟,林軒雖然還有印象,但從來都沒特意記著。
因爲造成林軒一家悲劇的,是整個上京林家,從老太君以下,全都是!
雪崩之下,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看到林軒根本沒搭理他,林億極爲不忿。
林軒上次去東郊18號,林億並沒有資格出席,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林軒當日給林家人造成的震懾。
一個林家的棄子,一個林天的行走腎臟人,還敢在他面前裝逼?
林億深深吸了一口雪茄,然後丟到地上,用力的踩了一腳,就像踩著林軒一樣。
他獰聲威脅說道:“林家祖墳,不是你這種災星家人能遷入的,趕緊把墳刨開,把死人帶走。”
“還有,妄自在林家祖墳動土,你特麼一個棄子,也真是不要命了。”
“馬上挖出來,然後去林家請罪,把腎臟獻出來,大概會原諒你這次。”
林軒依舊睬也不睬林億。
就連陳屠狗都當他是個屁。
“沒聽見我的話麼?你們是不是想死啊?”
林億目光陰冷的質問,看著兩人,就像在看兩個死人。
他看到墓碑上的字,冷笑一聲:“原來是林雅芝啊,她死了啊,孽種,死得好。”
“孽種?”林軒突然發聲。
“對, 真要留下也行,把孽種兩個字刻到墓碑上。”
“但是太麻煩,這孽種不值得再浪費一塊墓碑,淋狗血就行了。”
“狗血?”林軒眼角抽搐。
兩個桶裡的腥臭血氣,他早就察覺到了。
兩個護衛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有著不屑的嗤笑。
“對,好像快到林雅芝的週年忌日了吧,狗血淋頭,讓她這個孽種姐姐永鎮地下,不得翻身!”
“以後每年都要在墳頭淋上兩桶狗血,讓她一輩子在下面做牛做馬,永無投胎之日!”
“這樣,就妨不到林家了。”
林軒緩緩站起身來,眼淚早已經乾涸,目光平靜。
但陳屠狗知道,這平靜,卻代表著山洪爆發前的大恐怖。
“我姐姐林雅芝,是這世間最好的一個女子。”
“你們勾結田家,中傷污衊她,生生逼死她,奪走她的億萬資產,還不夠?”
“現在,竟連她的身後都不放過,想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果然,上京林家,都是些雜碎。”
“其實,葬在這裡,是對我姐姐的一種侮辱。”
“只是老人的意願,我不願意違背罷了。”
林軒低沉的說著。
林億嗤之以鼻,面目猙獰,惡狠狠的盯著林軒:
“你一個棄子,還敢跟林家叫板?”
“現在就讓你看看,這狗血是怎麼鎮壓你姐姐這個孽種的!”
兩個護衛提著桶就上前,要將狗血潑灑到墳頭墓碑上。
拂了拂衣袖,林軒低聲說道:“喝乾。”
陳屠狗跟隨林軒多年,深明天王之意,他跨步上前,如怒目金剛,龍行虎步,地面彷彿都在顫動。
兩個彪悍護衛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筆直飛了出去。
他們重重摔在墳前,咔擦咔擦數聲,四腿齊斷!
痛苦的哀嚎響起,他們身體扭曲。
林億一愣,卻見一個黑色的影子來襲,將他籠罩。
咔嚓一聲,驟然劇痛!
他的兩條腿,跟兩個護衛同樣下場,也齊膝而斷!
與此同時,兩個桶,擲地有聲,砰然落在林億跟兩個護衛面前,卻滴血未濺!
“喝乾淨,活。”
“不喝,死!”
林億哀嚎掙扎,狂嚎道:
“你們是想死麼?”
“我可是老太君寵愛的偏孫,敢打斷我的腿,我要你們死啊!”
陳屠狗站在他們面前,如一座雄山。
他的眼眸,冷漠無情,像收割過無數生命的死神。
他說出口的話,就是不可抗拒的律令。
兩個護衛,在這個如山般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死亡的陰影。
他們忍住劇痛,趴在地上,盡全力仰起身體,抱著桶咕咚咕咚的喝下狗血。
而林億,被陳屠狗一腳踩斷了一隻手。
“如果再不喝乾淨這桶,我就斷了你五肢。”
冷冰冰的,這是死神的宣判。
林億再也不敢發聲,他忍著劇痛,趴在水桶上,一口口喝著。
全部喝光,一滴都不敢剩!
不久前還氣勢洶洶,十分張狂的豪門子弟,此時卻無比痛苦。
狗血下肚,三個人止不住的開始狂嘔,腥臭的液體從口中噴出,瀰漫至臉上,加上軀體的重傷,沒過多久便奄奄一息。
“過幾天是林家的祭祖日麼……好,很好。”
林軒看著全身沾滿狗血,不再動彈的林億三人,冷漠之音如寒冬呼嘯。
耳邊有秋風徐徐吹來,趴在地上的三人卻不敢再有任何迴應。
說完,林軒再次看向林雅芝的墓碑。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爲你討回公道!”
“你在這裡看著。”
“看他們林家,樓起樓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