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書房
迎面碰上一襲朝服的風清揚從不遠處大步走來,身邊還環繞著幾人,幾人看起來像是在商議什么大事似的,眉頭時松時緊,表情也是一臉的凝重。
看著不遠處的風清揚,若水的嘴角下意識的揚了揚,看來自己的流言戰功效不小啊,堂堂太子都皺眉了。
“蘭馨見過太子殿下。”
風清揚驚訝的抬頭,看著面前娉婷裊裊的身影有些疑惑,“若水,你怎么過來了。”
“蘭馨想給陛下送一份壽禮,祝陛下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若水臉上帶著得體的笑意,一番話說的是入情入理,婉轉如同鶯啼一般的話語,讓站在風清揚身邊的人不論男女都暗暗贊嘆了一聲,古人云,美人當以秋水為神,玉為骨,花為容貌,鶯啼為聲,此女倒是樣樣占據,雪膚花貌,氣韻高貴,端的不是一個小角色,只可惜兩人和稱呼隱隱透出怕是男有情女無意,一想到這一群人又是唏噓了一陣,可口中卻也沒忘記說道,“郡主,金安,臣等,見過蘭馨郡主。”
“眾位大人請起。”若水微微一抬手,臉上是溶溶的笑意,如同夜月中皎白的月光一般,一視同仁卻又帶著淡淡的疏離。
“若水你……”風清揚剛開口就看見身為圍著的人都是一臉八卦的模樣,不由不悅的皺了皺眉頭眉頭,“咳咳,眾位大人先回吧,瀾滄的事改日再議。”
“是,臣等告退。”眾人皆是一副好可惜的模樣,可也沒人敢違抗了風清揚的命令,皆俯身告退。
“恩。”風清揚微微頷首,看著遠去的人群,直到周圍四下無人了,他才又開口道,“若水,你來上書房有事嗎?”
“有。”
“什么事。”風清揚急切的追問道,不知為什么心中竟然隱隱的有幾分擔憂。
“送禮。”若水依舊是那副胸有成竹躊躇滿志的模樣。
看這若水笑得如此燦爛,風清揚不由焦急道,“若水,我是認真的,你來上書房到底什么事這幾日父皇心情不好,你可別進去觸霉頭。”
“殿下,若水也是認真的,陛下心情不好,說不定我的禮物就能讓他心情好起來也不一定啊,殿下干嘛一定不讓我試一試。”
“若水……”
“殿下若是無事,若水告退。”若水微微俯身行了一禮,正準備離開,卻聽到背后一句輕嘆,“罷了,我陪你一塊去吧。”
若水神色一頓,沒有說話,兩人就這樣并肩往上書房走去,一人臉上是擔憂,一人卻帶著隱隱的興奮,正午的陽光白花花的,照在身上帶著幾分灼熱的感覺。
看著上書房就在眼前,若水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進去通報的人一臉的小心翼翼,若水不由得覺得好笑,看來這兩父子平時積威甚深,只要一發火看看這手底下的人都害怕的雙股戰戰。
過了片刻,那內侍才出來,看著立在臺階下的兩人,一邊小心翼翼的摸著汗一邊討好的說道,“太子殿下,蘭馨郡主,陛下說了讓你們進去。”
只是若水剛走出幾步,他身后的云默卻被攔了下來,“上書房內無招不得入內。”
若水停下腳步,轉頭看了一眼那眉清目秀卻氣息平穩的內侍,看來是個練家子。
“若水。”云默不由得但有的看了若水一眼。
“東西給我吧,你去吧我吩咐你的事做好就行了。”
“這……”
“去吧。”
“是。”
接過云默手中的錦盒,若水自信滿滿的往里頭走去,留下了風清揚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往兩個方向而去的兩人,眉頭不由的暗暗皺了皺,正準備抬步往里走的時候,就這么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風清揚臉上閃過一個猜想——莫非這次這莫名流行起來的流言和她們有關系嗎?
風清揚被自己的猜想給暗暗震驚了一把,她一直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哪來的時間做這些事了?風清揚心中緊跟了一句,本想壓下這個念頭的,可念頭一起就如同在心中扎了根一般怎么也揮之不去,是她,不是她,是,不是,到底是不是,風清揚感覺腦中一片混亂,深吸了一口氣,風清揚暗暗決定看來有必要自己要好好調查一番了。
看著眼前漸行漸遠的身影,風清揚干脆搖了搖頭壓下心中的疑惑,大步的走了進去,上書房內雖然說算不上整潔卻也看不出什么特別的痕跡了。
淡淡的檀香,若有若無的飄散在房內,深深地吸一口,淡淡的香味很能平復心頭的躁動。
“兒臣(蘭馨)見過父皇(陛下)。”
“都起吧。”淡淡的帶著威儀的話語在耳邊響起,雖然說沒什么嚴厲的詞匯,可那周身隱隱的不悅反映了此刻堯帝的心情是真的很差。
“蘭馨這么急的要見朕有什么要事嗎?”
“送一份小禮物給陛下,愿陛下心情舒暢。”
“禮物。”堯帝挑了挑眉,看著下方并立的兩人,若水臉上燦爛的笑容落在他眼中他實在是忍不住嘆息了一口氣,唉,這是什么事呀,為什么世上總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是。”若水上前一步,緩緩地把手中的錦盒放在桌上,然后恭恭敬敬的退了幾步站定。
“盒子里是什么。”耳邊立刻傳來風清揚的低語。
“一幅畫。”
若水淡淡的回答道,看著堯帝緩緩地取出畫卷,若水臉上就揚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風清揚卻因為看到了自己父皇,眉心微微的跳動了幾下,這是他每次有重大情緒波動的時候的下意識動作,莫非若水……“我問你畫的是什么。”風清揚隱隱的有幾分焦急,他實在是害怕若水會吃虧。
“一種新式武器。”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實在是驚得風清揚忍不住下意識的深吸了一口氣。
“若水你說什么。”
“一種厲害的新式武器,我送你,你要嗎?”
再次聽到這個詞,風清揚總算是知道自己沒有幻聽了,只是她這會的神色就更怪異了,下意識的瞄了若水一眼,可身邊人卻依舊一副輕松到了極點的模樣。
“蘭馨郡主這是何意?”
“陛下難道不喜歡這樣的武器嗎?”若水笑得張揚自信,不喜歡,開什么玩笑,一個萬人敵下去可以省去多少人力物力呀,不喜歡,傻子才會不喜歡吧。
“蘭馨郡主有心了,只是朕無功不受祿。”
看著堯帝淡定的模樣,若水心中暗暗點頭,不愧是母后的哥哥,夠淡定,要真是個見利忘義的家伙自己還說不定會留一手呢。
“不,只要陛下您愿意借兵給皓月,您就是皓月的朋友了,又怎么會無功呢?這一切端的要看陛下如何考慮。”若水揚起笑臉,臉上滿滿的都是笑意,仿佛篤定了一切一般。
“蘭馨郡主覺的但憑著一副畫就夠借兵了嗎?如若你說的是虛言者又當如何?”堯帝聲音一沉,陰晴不定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或怒。
“只要陛下有意向和皓月結盟,這萬人敵的配方,若水自當雙手奉上,到時候萬人敵這威力有多大,若水是不是虛言,這一切的一切都自會有分曉的。”
聽了若水的話,風清揚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滿滿的都是擔憂,還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如此對父皇說話呢,他想著幫她打圓場的話還沒出口,堯帝就淡淡的開口道,“揚兒,你過來看看這幅畫,”
“是。”
風清揚走上前去,目光剛接觸到這畫面,他心中就深深地被震撼了,這定在木架中的圓球真能有這么大的作用嗎?還有小楷字的評語——守城第一利器,這……這東西真的可以當得起如此稱呼嗎?可不管怎么樣,風清揚心中隱隱的激蕩著一抹興奮,要是這一切能夠成真,那么自己攻打瀾滄,那不就有指望了嗎?瀾滄人生性喜歡山丘,他們總是喜歡用那些花花草草做兵器,作掩護,如果這東西能成真,那派幾個人到山頭上去把這東西拋下去,光是想想瀾滄人的營帳一片火光沖天的模樣,風清揚就忍住的熱血激蕩。
“揚兒,你看這件事。”
“父皇,兒臣認為可行。”
風清揚俊逸面容上透出的是隱隱的興奮和喜悅。
“可借兵這事……”堯帝遲疑地看著風清揚。
看著他們父子二人眼眸中同時閃過一絲凝重,若水索性再投了一枚重型炸彈下去,“陛下害怕如果貿然借兵給皓月,會給瀾滄一可乘之機,可要是瀾滄盡歸于瀛國,兩國得以一統那么這一切擔憂是不是都可以煙消云散了?”
“可瀾滄并非那樣……”
“陛下是在為了瀾滄的三大法寶擔憂?”
若水清越的聲音如同上好的玉片在相互的撞擊發出的叮叮聲,在面前的兩人聽來這聲音就是天籟之音,“蘭馨可有妙法?”
“有。”
若水用力的點點頭,自信滿滿的道出了自己心中的設想,原本還擔心這兩人會聽不懂,自己還準備了一大通的解說詞,可沒想到半句都沒用上,自己只要稍微一說,兩人就自動的心領神會了,并且還能舉一反三,接受能力之強讓若水不住的點頭,古人之中也有可造之材呀。
說著說著,熱切的氛圍還未散去,堯帝突然冒出一句,“前些日子的流言是蘭馨的杰作嗎?”
話音落,風清揚的臉色微微暗了下來,倒是若水一副懵懂的模樣,“這不是陛下的錦囊妙計嗎?”
無知的話語落,堯帝的臉色的微微閃過一絲不悅。
“這這正是上天的意思呀,就算此刻我們瀛國不出兵,那么等瀾滄的皇位風波平定后他們一樣也會來攻打瀛國,既然如此我們還不如先下手為強,再加上陛下已經有了破解瀛國三大法寶的方法,此刻進軍瀾滄必定是一帆風順,這樣的天賜良機陛下真的要眼睜睜看它失去嗎?”
若水的一陣慷慨陳詞聽得堯帝眼中鋒芒暗閃,微微點了一下頭,“蘭馨先回去吧,這事朕和大臣商議一下再和你說,還有如果有機會瀛國一定會和皓月成為好朋友的。”
“是,若水恭候陛下佳音。若水也代表父皇多謝陛下一番心意,若水祝陛下早日一統兩國建立不朽功勛。”
“揚兒,你送送蘭馨郡主吧。”
“是。”
“父皇(陛下)兒臣(蘭馨)告退。”
“回吧。”
出了上書房若水的心情更是好的沒話說了,看那天覺得天真藍,看白云,覺得白云真潔白,看小草覺得小草真碧綠,反正就是怎么心情好她就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