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穿過層層紗帳,看不見任何金碓玉砌,鼻尖卻縈繞著千金難買的安息香,周身全是行家才看得出一二的寶物,這瀛國東宮的奢華不由得讓若水覺得有幾分咂舌,不知道是這位太子性喜奢華還是瀛國真的太有錢。
若水還未從驚嘆中回神,眼前緊閉雙目躺在床上的男子就又讓若水驚嘆了一把,沒想到世上竟會有……有如此俊美的男子,看著他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那安詳平和的模樣,精致的五官完美的沒有一絲缺憾。若水不由得想起了那個美名傳天下卻被活活看死的衛玠,真是天妒藍顏嗎?如此一個絕世男子竟然身患怪病,可惜可嘆,自己一定要救活他!若水心中不由得冒出這句話,這個念頭就像生了根一般的在腦中打轉。
“神醫……神醫……”
“啊。”若水回神,看著面前一臉怪異神色的張公公,若水趕忙收回自己的視線,自己現在可是身著男裝,這樣目光灼灼的打量著一個男子,怕是人家不想歪都難,一想到這若水不由得有幾分懊惱了。
自己真是太差勁了,見過陽光耀眼如南宮昊天,豐神俊朗如赫連云飛,沒想到面對面前的人竟然還能讓自己失神,沒錯,南宮昊天赫連云飛他們的確出色,可面前的男子的美卻是那種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的極品男子,若水不由感嘆他生來就是為了證明黃金比例的正確吧?這樣一想,若水倒也不覺得自己的舉動有多么過分了,當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欣賞美的事物這也無可厚非。可她不知道的是世上除了她慕容若水沒人敢對這位瀛國太子抱有如此想法。
“你們出去吧。”收回了視線,若水的聲音也恢復了一貫的清冷。
沒聽到回應,若水轉頭看著身邊的人,淡淡的面容上籠著一絲孤傲和清高的意味,把隱士高人身上的氣質發揮的淋漓盡致。
“這……”看著張公公為難的模樣,若水嘴角淡淡的一勾,一個算不算笑的動作表現出來,抬眸看著張公公依舊神色淡淡,“你們都出去,我看病向來不喜有人旁觀。”一字一句,沒有一絲波瀾的重復著同樣的話,可就這樣平平淡淡中卻帶著讓人無法反駁的堅持與孤傲。
“可這……”張公公顯然沒料到若水會如此要求,他身邊的一群御醫也都臉色微暗,雖然都知道醫者最厭惡的就是診斷時不相干的人在場,可面對這么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對著他們這些自認為天下第一的醫者,他們心中多少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的。
“你這人怎么這樣啊,太子殿下千金之軀,誰知道你這個不知底細的人……”刻薄的話語還未結束,若水就漠然的開口道,“廢話還真多,你和我選一個留下來。”淡淡的表情,漠然的話語,硬是讓那名身著太醫院衣袍的男子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黑,可他卻半天了也憋不出一句話。
面對著這一室的寂靜若水勾唇一笑,一抹譏諷的笑若有若無的表現在臉上,目光薄涼的打量著在場的人,目光所到之處無人敢與之對視。
“王舒,不得無禮。”張公公一聲令下對面的人就算有再多怨言也不敢哼哼了。
“神醫請,就雜家在這兒看著……”
“不行,我看病必須身邊無一人才能心無旁騖。”若水手一揮,天藍色的衣袖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背手而立,清瘦的身影中透出的是毫無妥協意味的堅持。
“這……”這下輪到張公公面色微暗了,遲疑著準備開口若水卻搶先一步開口道,“這兒只能留一人,你還是我,張公公自行掂量吧。”
東宮內的氣氛有些凝固,一群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看著張公公的臉色一變再變,最后卻還是擠出一句,“神醫請務必盡力,要是殿下醒了陛下自是有賞,要是殿下有個三長兩短……”話說到這話音一頓,張公公那張看上去秀氣的臉龐上閃過一絲凌厲的殺機。
看著張公公這幅模樣,若水淡淡的勾唇一笑,“多謝公公提點,草民銘記在心。”閃亮的瞳眸如同夜空中的寒星一般,閃爍的花了眾人的眼,一個男人怎么會有這么有靈氣的一雙眼睛?
“都退下吧。”
屋子內只剩下若水一人,若水這才開始靜靜的為那男子把脈,同時細細的打量著床上那風采絕佳的男子,他的面色安詳就像睡著了一樣,脈象也很正常,就是比普通人會虛弱了一些,如果這些要是放在平常人身上倒也無礙,最多說此人身體孱弱,只不過是現在這眾人口中武功絕世的太子殿下已經這樣脈象“正常”卻昏迷一個月不醒……翻開手邊的脈案,若水眼中閃過一絲凝重,看來這次是遇到了難題了。
看著手頭的脈案,這太子殿下平時也沒什么問題呀,根本沒什么大災大難的,身體棒棒,能吃能睡,又沒有受過什么打擊,這還真是夠莫名其妙的,就像童話故事中的睡美人一樣。
呵呵,睡美人,真沒想到自己在古代還能遇到一個睡美男,若水看著那張禍水的臉,要不,自己吻他一下,他會醒嗎?想到這個,若水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睡美人,自己還真是很能想的呢,不過這樣的豆腐,自己還真是不敢吃,要是吃了,赫連云飛那個小肚雞腸的人鐵定饒不了自己,想到這若水晶亮的眼眸暗淡了一瞬。
深吸了一口氣,若水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難道會是……若水眼中驀然閃過一絲亮光。
可又有些不確定,看了看床上昏迷的好像安寢一般的男子,是不是,也只能看你的命了。若水自言自語到,心中隱隱的有一絲憐惜。
念了口訣一道紅光閃過,若水早已身處于靈石之內,飛快的進入竹屋,若水順手就抽出一本古書來快速的翻看了起來。
片刻之后
合上書,若水緩緩松了口氣,看來果真是上天眷顧自己,這樣的大好機會竟然平白落在自己頭上,念動口訣出了靈石,若水看著面前沉睡的男子,眼中的疑惑卻只增不減,這百日昏睡散乃慕容世家禁品,不應該是早就絕跡了嗎?為什么今日竟然會出現在這,而且會這么巧就讓這瀛國最重要的人物之一給中了,莫非這背后…………一想到這若水不由得暗笑了起來,果然皇家是最見不得光的一個地方,竟然有人如此,那么自己……呵呵,若水心中暗喜一個大膽的計劃呼之欲出——既然要賣人情就讓這個人情再大一些吧!不玩就不玩,要玩就玩的地動山搖吧!
飛快的取出剛才從靈石中帶出的銀針,解開床上男子的衣裳,讓他半靠在自己懷中,纖纖素手捻起一根根銀針刺了下去,七大穴位,針針兇險,直到最后一針落下,若水才敢松了口氣,看著被自己扎的如同巫蠱用得木偶人一般的男子,若水忍著笑意,掌心凝聚著一股內力,一掌朝著那男子的背心拍去。
噗,一口黑雪噴出,印著那雪白的肌膚黑白相應更顯得有幾分詭異,取下銀針,若水再次為男子把了脈,“算你運氣好。”若水唇邊帶著淡淡的笑意,靈動的目光中透著狡黠,為他扣好扣子,又拿過潔凈的絲帕,為他擦去唇邊的血跡,艷艷的紅唇,晶瑩透白的肌膚好的連毛孔都找不到,該怎么形容呢,就好像一捧雪一樣,對,用欺霜賽雪來形容最好不過了。
若水順手,捏了捏他的臉頰,手感好的如同上等的羊脂玉一般,潤滑的若水隱隱的有些嫉妒,到底誰是女人呀?憑啥他一男人的肌膚比自己還要好?簡直天理難容,不搞點破壞簡直是太對不起自己了!若水詭異一笑,看著矮幾上擺著一小盒朱砂……
“讓你長得比女人還好看,讓你皮膚比我還好,讓你妖孽!”
若水氣哼哼的說道,那惱怒的樣子,用一個詞來形容絕對是在合適不過了——羨慕嫉妒恨啊,絕對的羨慕嫉妒恨!“你不是喜歡像女人嗎?那我給你點一個吉祥痣好了!”若水一邊說一邊舉著沾滿了朱砂的狼毫四處打量著這張妖孽的讓人牙癢癢卻又很舍不得禍害的臉。
點哪里好呢?下巴?臉頰?眉梢?想了好多對方若水決定還是點在眉心好了,原因了——那地方顯眼啊,一看就看到了,想著笑著,若水下筆的時候本來想點成標準的正圓的,可誰知道一不小心成了水滴狀,罷了,水滴就水滴吧,若水也不計較那么多(話說是誰先不要計較那么多的,你慕容若水就是一個作劇的人還有這么多想簡直是太過分了!)
欣賞著那張精致的面容,若水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笑,不由得贊嘆了一聲,“好美。”瀲滟的朱砂痣點在眉心,仿佛雪地中的一抹紅梅,萬綠叢中一點紅,怎么看怎么耀眼,真是讓人過目難忘呀,等等,自己到底是在破壞他的美感還是增加他魅惑人心的資本?若水迷惑的想了一會兒,手指劃過那狹長的眉,長眉飛入鬢中,睫毛長長的覅濃密還又卷又翹,若水突然有些好奇了,他會有一雙怎么樣的眸子呢?是深邃的還是幽深的?究竟要什么樣的眸子才能配的上這近乎完美的面容?
“好像是壞心辦好事了。”若水嘿嘿的笑了兩聲,繼續欣賞著美男……
好一會了若水才戀戀不舍的起身,再看下去她鐵定要流鼻血,這人不能再看了……
背手而立,博山爐中裊裊的輕煙,若水在心中卻掐算著床上那美男子該什么時候才會醒來,百日昏睡散解法并不難,它難只難在它是慕容家的獨門秘藥,除了慕容家人無人知道。
還有下針的穴位太過兇險,此刻若水很慶幸自己沒找人過來旁觀,這樣兇險的穴位,要是讓人看到了,自己也就不能確定自己還有沒有這份淡定來保障期間不出一絲差錯。
“你是誰。”安靜的宮殿中突兀的冒出這么一句話,一股寒涼之氣突然的從身后冒出來,直擊勃頸處,若水定定的站著,清瘦的身影如同翠竹一般,悄悄的勾了一下唇,淡淡的一笑浮現在臉上,聽著聲音看來這人底子不錯,竟然比自己預計的還要早一些,這樣是不是自己的勝算也會大一些呢?畢竟沒人喜歡跟孬種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