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名熊義坤,三十九歲,男性,未婚,身長193厘米,體重暫未測量,預計八十公斤左右,營養水平中等。
死者衣著完整,鄰部有污垢,系嘔吐為內容物。現場未見搏斗痕跡,尸表未見明顯生前損傷,無約束傷,疑似自殺或無反抗他殺。
角膜中度渾濁,瞳孔可見,表面有小褶皺,口、鼻腔內存在胃內容物,可嗅及酒精味,顏面潮紅,眼瞼水腫,皮膚可見大量出血點。
全身尸僵達至高峰,各小關節僵勁,尸斑集中于尸體左側且融合成云霧狀,強力壓迫可稍褪色,肛溫接近室溫。
據此初步推測,受害者死于急性酒精中毒,死亡時間距今約有十二到二十四小時。更確切的結論,還得拉回去做個解剖及毒理學檢驗才行。”
荀牧輕輕點頭:“辛苦了,尸體你直接拉走吧,盡快查明死因及確切死亡時間。”
“明白!”凃仲鑫點點頭,招呼著見習生把尸體裝進尸袋,抬走。
“小柴,”荀牧又看向柴寧寧,問:“痕檢這邊,有什么發現?”
“倒是提取到了不少足跡和指紋。”柴寧寧說:“可惜,經調查,這套別墅里住的人不少,平日來回出入的人也多,所以這些證據的實用性并不高。
另外,臥室這邊做了重點調查,大致可以確定,翻亂這間臥室的有三人,據鞋長與步間距推測,身高應該分別在一米六八到一米七一、一米七到一米七三及一米七五到一米七七之間。
搜查的時候,他們應該戴著手套,未見有價值的指紋。搜索的東西未知,但肯定包括財物,因為別墅內未見任何小件財物,這顯然不合常理。
以上。”
聽完初勘報告,荀牧眉頭緊皺。
祁淵忍不住說:“荀隊,很明顯,這是犯罪團伙搶先動手了啊。”
“何以見得?”荀牧反問。
“顯而易見啊,”祁淵說道:“按照孟隊他們調查,這套別墅里住著不少人,是犯罪團伙租下給熊義坤和他幾個心腹手下住的,手里或許還有槍,所以咱們這次過來才慎之又慎。
但現在,熊義坤死在了書房,其他人都不知所蹤,我想十有八九是被團伙給處理掉了。”
“為什么要處理他們?”
“他們犯錯了唄,殺人了。”祁淵不假思索道:“為了避免熊義坤被抓,從而抖出他們,導致整個團伙都被搗毀,他們決定先下手為強……”
“那你想過沒有,”荀牧打斷他:“因為熊義坤殺人,擔心他被查到,就把熊義坤也給殺了,這邏輯很有問題啊。”
“什么問題?”
“他們就不擔心殺害熊義坤的人也被咱們抓住?”荀牧反問:“那他們是不是要再把殺害熊義坤的人也處理了?殺來殺去殺到最后,團伙只剩大頭目一人為止?”
“呃……”祁淵語噎。
過了一會兒,又說:“他們可以讓人處理掉熊義坤后趕緊跑路呀。”
“那為什么不直接讓熊義坤跑路?”
祁淵又噎住了。
倒是松哥給他解圍,說:“可能是想拖延時間吧。從熊義坤殺人,發案,到我們鎖定他,將其逮捕,用時怎么也比發現鎖定他,發現他遇害,再將殺害他的兇手揪出來來的要短得多。
所以,派人殺害熊義坤,再讓人跑路,可行性來的其實要比直接叫熊義坤跑路來的高那么一點兒。
當然了,做多錯多,實際上還是讓熊義坤直接跑來的更保險一些,畢竟殺害熊義坤的過程很可能產生種種變數……”
顯然,松哥也僅僅只是幫祁淵解圍而已,心里也并不認可他的推測。
祁淵也明白這點,低下頭去,又打量了眼現場,問:“那他會不會是畏罪自殺?”
“不會。”荀牧搖頭:“他都有膽量殺人碎尸,且布置完善了,又怎么會畏罪自殺?”
頓了頓,他又說:“不過,這樁案子,或許真的和他背后的團伙有關。”
“嗯?”祁淵一下來了精神。
荀牧說道:“老凃剛說了,熊義坤死亡時無抵抗,這個發現相當關鍵。那么,他會不會是出于團伙大頭目的授意,而選擇自己自殺呢?”
組織了下語言,他看向祁淵:“小祁,你剛說得對,熊義坤殺人的事,如果沒發倒還好,一旦事發,團伙肯定容不下他,因為一旦他被捕,就意味著這個團伙肯定會進入咱們視線,跑不掉。
所以,老孟先前的顧慮有些多余——哪怕咱們不動熊義坤,在發現碎尸并展開調查的那一刻,便已經打草驚蛇了。
言歸正傳,事發之后,團伙顯然只會給熊義坤兩個選擇,要么跑要么死。顯然,讓他死會來的更穩妥些。
可也像小松說的,做多錯多,殺人過程中,很可能會產生變數,最穩妥的辦法莫過于讓他被自殺了。這種情況下,讓他自己死,也說得過去。”
祁淵提出質疑:“可這家伙是個敢于殺人碎尸的狠人啊,真把他逼急了,他按理應該是選擇魚死網破甚至投案自首大家一起玩完才對吧?怎么會乖乖自殺?”
“第一,”荀牧伸出一根手指:“他只是具備殺人嫌疑,雖然可能性相當大,基本能坐實了,但畢竟還沒直接證據,別急著下結論;”
如果他們一切正常,平安無事,熊義坤的死與他背后團伙有關的可能性就不大。但如果他們也遇害或者失聯,則該犯罪團伙絕對逃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