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想想這段時間扒拉出來多少人?他們用實際行動告訴了我們,一些看上去高深莫測好像很聰明很牛批的大佬,不僅貪,而且壞,還很蠢。”
荀牧一噎,被蘇平這番話懟的無言以對。
“但……都僅僅只是有可能作案嫌疑而已,都沒有確切的證據。”蘇平搖搖頭說道:“相對而言,我現在覺得曹瑞的嫌疑可能稍微更大些。
就在七天之前,有人去探監了,此人并非曹瑞的親屬,走了關系才見到的人,說不得就是這家伙的小弟。”
“探監……”荀牧臉色嚴肅起來:“你是說,曹瑞很可能在他小弟探監的時候,暗示他小弟幫他出口惡氣?”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那我明兒就與監獄那邊聯系,調取監控看看。”
“沒意義。”蘇平搖頭說:“這人怎么說,也都還算是謹慎,犯罪經驗也相當豐富,哪怕他真的向那人提出了什么要求,也不可能直白的說出口讓監控給錄了下來。
暗示暗示,明說的話,又怎么能叫暗示呢?如果用了些許黑化,或者講的非常隱晦,根本無從作為證據。
更何況,這說不定還是那個小弟得知了抓他的人是楚尋良,自作主張幫他撒氣因而動手的呢?這些目前都沒個準。”
“那咱們現在怎么辦?”荀牧說:“雖然目前沒有接到其他失蹤案、傷害案的報案,但也并不能保證這幫犯罪分子就不會繼續動手啊。
更何況,他們還敢挑釁我們警方,還敢公布視頻,足以說明他們擁有一定的反射費人格,相當危險。再說了,曹明揚也還在他們手里,兇多吉少……”
蘇平指了指自己的腦子:“老荀,我發現,自從我落下病根以后,我是越來越冷靜,而你反倒越來越莽,越來越不愛動腦了啊。”
荀牧嘴角一抽。
“你還是咱們支隊的支柱呢,還神探呢,就這點本事?不說好了不再刻意藏拙來襯托我讓我找到存在感了嗎?還是說你發現不用動腦還蠻舒服的,反倒賴上我了?”
“沒有的事兒,這不著急嘛。”荀牧擺擺手,輕嘆口氣,說道:“說實話的,這回出事的畢竟是咱自個兒的同事,我真的很難保持淡定,即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子也很難運轉……”
“怪不得。”蘇平恍然,輕輕頷首,說道:“說起來你也還年輕,加上敢于對我們刑警動手的人是越來越少,你確實很少經歷這樣的情況……
不過,這也不至于讓你方寸大亂吧?雖然是咱們自己同事,但其實也沒什么接觸,沒多少交情,不至于讓你這樣。
更別提你還是支隊長,你一亂整個支隊就亂了。小祁他們表現的都比你好,你說說,到底怎么回事兒?”
荀牧嘆口氣,走到一旁拉來椅子坐下,爾后扯下口罩,點了根煙。
“楚尋良跟你有什么關系?或者說,是曹明揚?”
“是曹明揚。”荀牧吐口煙霧,輕聲說:“他是我姐夫,堂姐夫。”
蘇平:???
過了片刻,他皺眉道:“怪不得今早聽說這事后你這么上心,還求著我趕緊給方常打電話……不過,怎么沒聽你說過?”
“說了干嘛,讓人幫我照顧照顧他?”荀牧撇撇嘴:“那不害人害己嗎?我也不想表現的那么不盡人意,可一旦我開始講起了人情,我還能當個好刑警么?支隊上上下下這么多人看著我呢。
好在,我家里沒有奇葩親戚,他們都挺理解我的難處,堂姐夫他們一家也從來沒求過我,頂多只和我打聽過消息,諸如什么時候招考啥的。
輔警,他自己考進去的,之后聽我的勸,一直在看書,偶爾抽時間參加培訓,就想要轉正。
這些我沒給,也沒法給他提供什么幫助,但告訴他一些消息,給他一個相對公平些的環境,免得他不動關系,卻叫別的動關系的人給刷掉了,我能做得就這些。”
蘇平聽了,輕笑,也跟著扯下口罩,同樣離他遠遠地,也點上了煙,隨后說:“人啊,其實多少都帶著點家庭的烙印。
許多年前你剛入行,在我手底下見習時,瞧著你,我也能大概猜到你家庭是個什么樣的情況,今兒一聽,果不其然。你家可能未必能給你帶來多大的助力,但他們也同樣不會拖你后腿,這就很難能可貴了。”
“是啊,他們從來不讓我為難,從來不會拖我后腿。”荀牧彈彈煙灰,說道:“所以咱們一大家族,關系其實都還蠻好的,不是那種表面親戚,彼此間感情都很深。
但是……
唉,出了這檔子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交代了。我急啊,我想盡快把堂姐夫救出來,可偏偏沒辦法可想,越著急,腦子就越是一片空白,腦子空白,就越著急,完全是惡性訓壞,根本沉不下氣。
說實在,在吳桂鴻和李惠蘭家樓下,其實我好幾回差點沒忍住想暴力破門沖進去,揪著吳桂鴻問他我姐夫在哪,最后卻只能硬生生的忍著,故意調侃你或者開開玩笑轉移自己注意力,我真怕一個忍不住……”
“怪不得我按響門禁鈴后你會迫不及待的插話。”蘇平別過頭去。
過了片刻,他又掐滅煙頭,呼出口煙霧,爾后重新扯起口罩戴好,輕聲說道:“這段時間,你好好休息吧。我答應你,會竭盡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偵破本案,將嫌疑人繩之于法。”
他沒保證說救出曹明揚,因為說不得,曹明揚此刻已經死了。
荀牧聽了,沉默,沒回話。
見狀,蘇平又說:“你應該清楚,當事人與你有關聯,按照條例你應該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