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勁聰忽然察覺到不對,叫住了他:“你怎么回事?那刀是不是你拿走了?”
小孩冷汗瞬間落了下來:“爸,我不是故意的……”
“什么不是故意的?”周勁聰大急。
祁淵也皺起眉,難道人是這小孩殺的?不對啊,他身高才堪堪一米二,身材特征與死者趙廣博差的太遠了,根本不像。
“我只是,我只是……”他咽了口唾沫:“我知道爺爺那把匕首,可好看也老值錢了,就……就沒忍住,帶到學校,給我朋友瞧了瞧……”
“然后呢?”周勁聰皺起眉來。
“然后……就……弄丟了……”
“弄丟了?怎么丟的?丟哪兒了?”
“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小孩說:“我記得放學的時候我還裝進書包里了的,結果回家就不見了。”
“嗯?”祁淵和松哥對視了一眼。
那把匕首,竟然是這小孩搞丟的?
結果就被兇手給撿到了?
不可能這么湊巧吧?
但如果真的這么巧,目前發現的唯一線索,豈不是又斷了?
周勁聰氣急:“你知道那匕首多少錢嗎你,就這么拿出去顯擺,還敢給我搞丟了,搞丟了也就算了,不跟我說?你……你要氣死我啊?”
“多少錢?”周戴華不樂意了:“不就是枚匕首嘛?是,做的很漂亮,我很喜歡,但搞丟都搞丟了,還要怎么樣,要打孩子啊?手給我放……”
“九萬!”
“啊?”
“九萬塊錢!”
“你給我滾出去!我沒有你這么敗家的孫子!”周戴華眉頭倒豎,指著小孩咬牙切齒的說道。
孩子瞬間就蒙了,剛還撲進周戴華的懷里尋求保護,哪里想到,周戴華緊跟著就把他給推了出來。
“咳咳,”松哥看不下去了,趕忙干咳一聲,說道:“先別動氣,大家冷靜一點,咱們慢慢的把話說開……”
“怎么說?怎么說?九萬啊!”周戴華急切之下,警察的面子也不給,臉色憋得漲紅:“我半年的收入,被這小子給敗咯!”
“呃,老爺子,您先別著急,告訴您個好消息,那枚匕首,連著刀鞘,在我們支隊里。”
“……”
周戴華咽了口唾沫。
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問:“當真?”
“自然是真的。”
他臉上瞬間浮現出了笑容,甚至帶有一絲諂媚:“那個,警察同志,能不能把這刀還給我啊?我有照片,還有證書,可以證明它是我的。”
“暫時不能。”松哥搖頭。
“你什么意思?”周戴華笑容僵住。
但不等他發作,便被周勁聰給拉住了,說:“爸,你別著急好不?你聽我說!
你那把小刀啊,確實在警察同志手上。但是,那把刀出事了,涉案了!有人用那把刀殺了人,現在它是重要的犯罪證據。”
“什么?”
……
花了十多分鐘時間,松哥、祁淵和周勁聰輪番上陣,才可算將事情大概給說開了。
隨后,周戴華便呆呆的坐在座位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見狀,松哥又說:“老先生,您放心,等此案結了,兇手被抓且定罪入獄之后,其作為證物的價值便也該失去,到時候,我們會將它還給您的。
我們法醫檢查過了,這枚匕首,不論是刃部尖角的角度,還是刃長,都并不符合管制刀具界定的范疇,況且也沒有開刃,實際上并不屬于管制刀具,兇手之所以能以此刃作案,歸根結底在于,其力氣非常大,放在一般人……”
“那不得要個一年半年的啊……”周戴華說:“這么長時間,它不得蒙上一層灰,包漿不得毀了……而且你們鑒定還要滴藥,我的……唉!”
“抱歉,警官,我爸就這樣,你別理他。”周勁聰抿著嘴,心頭也同樣在滴血,但還是說道。
周戴華眼珠子瞪得滾圓,但很快又泄了氣,搖搖頭不再吭聲。
“小朋友,”松哥露出微笑,看向紅了眼的孩子,柔聲問道:“你還記得當時刀是怎么丟的啊?”
“記不得,真的記不得……我就記得我放學前好好的把它放進書包了,不知道那刀那么貴,但我也知道不便宜……”
“不要著急,咱們慢慢想,”松哥蹲下身,問:“什么時候的事呀?”
“星期三。”
“你是自己回家的嗎?”
“三叔公接我的。”
“噢?”
“是了!是他!肯定是他!”周勁聰忽然跳了起來:“他經常去接我兒子放學,然后就到家里蹭一頓飯……這還不止,他經常翻我兒子書包,我偶爾會給兒子一些零花錢的,少就幾十,多了一兩百,也經常被他摸走……
我誰都沒說,不想讓他知道這些事兒,而且錢也不多,算下來一個月頂天了也就三五百,而且后來我零花錢都論天給我兒子,一天幾十的樣子。
他肯定知道那匕首很值錢,他料準了我兒子是把這刀偷出來的,肯定不敢跟家里說,說了也只會以為是自己搞丟的……可惡!
爸,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三叔他不是什么好人,干脆斷了聯系就好了,這樣的親戚除了給自己添堵有什么用?現在好了,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本來房子的事兒就被他弄得好鬧心,現在又……”
周勁聰特別激動,以至于都有些語無倫次。
周戴華張了張嘴,幾次欲言又止,最終只嘆了口氣,搖搖頭,摸出手機說道:“我把他叫回來。”
“你就說叫他過來吃飯,他肯定來!”周勁聰咬牙切齒:“別說小刀的事兒,也別說警察同志在我們這邊!”
“知道了。”周戴華抿抿嘴。
說著,他便撥通了電話。
“擴音!”周勁聰又說,隨后摸了摸兒子的頭,讓他先到一邊去。
周戴華又嘆口氣,隨后按了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