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長張了張嘴,有些詫異。
但很快,她便輕嘆口氣,搖搖頭:“同為女人,也都生過孩子,也都多少經歷過產前焦慮與產后抑郁,所以我很理解她,從我個人情感角度出發考慮,我也希望那樣的狗男人受到法律懲罰……
但很抱歉,我們對這些情況了解的真不太夠,沒辦法給你們參考,最多給你們提供產婦的家屬和那狗男人的聯系方式。”
“沒關系。”荀牧應道,雖然有些意外護士長的態度與“熱情”,但也沒多問,只說:“有這些聯系方式就已經足夠了,感謝你們的配合與幫助。”
“應該的。”護士長應道。
蘇平接過話,說:“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多打擾了,你們繼續工作吧,聯系死者丈夫與其他家屬的事兒交給我們了。”
……
二十分鐘后,蘇平三人剛大致看了遍病房,又不死心的問了隔壁幾間病房的產婦,支隊其他負責人便抵達了現場,與早先趕到的幫忙的派出所民警交接好工作,隨后直接展開現場勘查。
同時,柴寧寧來到了十一樓。
荀牧微微皺眉:“小柴?你怎么來了?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嗎?”
“正好過來做個孕檢,”柴寧寧微笑:“都是順道的事兒,就讓我幫點忙吧。”
“隨你。”蘇平輕聲說道,隨后挑眉瞥了祁淵一眼,說:“小祁,不用跟著我倆了,照顧好你姐。”
“好。”祁淵立即點頭,隨后對柴寧寧問道:“表姐,需要我幫忙么?”
“現在還說不準。”柴寧寧想了想,道:“你跟我來吧。”
祁淵趕忙跟上。
走了兩步,柴寧寧又頓足,回頭問:“死者是在哪個病房來著?”
“43床。”荀牧說道。
她點點頭,繼續往前走,同時看著各個病房上的病床標號,以找到43床所在的病房。
祁淵跟在她后頭,輕聲問:“姐,你最近感覺怎么樣?”
“還好啊,”她說:“前段時間還有些孕吐,怪難受,現在也基本停了,沒感覺特別不適。”
微微一笑后,她摸著肚子,說:“可惜呀,原定臘月廿九舉辦婚禮,然而一方面是案子,另一方面又發了疫情,沒法辦,只能取消了。等疫情過去,怕肚子也老大不小,穿不了婚紗了呢。”
祁淵抿抿嘴,寬慰道:“以后再補也就是了嘛。”
“沒必要啦,總歸只是個形式而已。”她搖搖頭,輕聲說:“對婚禮雖然也有著憧憬,但更重要的還是婚后生活。現在來看,姐姐我沒看錯人呢,挺好的。”
祁淵不知道怎么接。
此時此刻,柴寧寧小腹已微微隆起,雖不明顯,但仔細看看,也還能看出來,對她工作生活,肯定還是多多少少有些影響的。
至于婚禮……
或許婚禮事情確實極多,極其繁復,忙的焦頭爛額,導致不少新人在婚禮前后情緒都蠻暴躁,甚至可能留有許多遺憾。
但那僅僅只是“不完美”的遺憾,而非“沒辦過”的遺憾,兩者有本質的不同。
即使裸婚越來越盛行,但沒有經歷過婚禮,遺憾恐怕是終身的。
可補辦婚禮,多少又有些不對位,甚至還很有可能被某些杠精認為是吃相難看,想要補收彩禮——這種人一定會有,而且不少。
“想什么呢?”柴寧寧輕笑:“別說我了,你怎么說?找沒找到合適的?小姨和姨丈電話都打我這來了呢,讓我幫你物色物色。”
“咳咳。”祁淵回過神,干笑兩聲說道:“我還年輕呢,打算先拼一拼再說,不著急找對象。”
“看你自己啦。”柴寧寧輕聲說:“我也是過來人,你的想法跟我當時差不多。反正吧,別將就,別勉強,一輩子的事兒,將就不來的。咱們這代人跟老一輩根子上就不同。”
“我知道。”祁淵嘆口氣:“可長輩那邊不好應付吶。”
“要么應付長輩一時,要么將來和你老婆互相應付一世,自己選唄。”柴寧寧聳聳肩。
祁淵眼角一抽。
“咦……”柴寧寧皺眉:“這都最后一間房了,怎么還沒找到四十三號床位?走過了?”
祁淵眨眨眼睛:“呃,是走過了,抱歉,我有點分神。”
她嘖一聲,又倒回去重新找。
找了三四間病房,她才鎖定了四十三號,隨后戴上手套走入其中。
這是間大病房,然而六張床位都空著,與她同病房的產婦都已經出院,畢竟這會兒是非常時期,如非必要,產婦也不愿意待在醫院。
更何況武警醫院還被選為了這次疫情的定點治療、隔離醫院之一,其他科室的病人更不愿意來了,都想方設法辦理轉院、出院手續。
換句話說,朱曉紅墜樓的過程,其實沒有目擊者。
“就是這兒了。”祁淵說道,隨后指了指窗戶,說:“我們大致檢查過一遍,估計死者就是從這扇窗戶上跳下去的。
另外,她手機被摔在角落,充電頭也讓拔了出來,甩到一遍,床鋪邊上蠻凌亂的。
蘇隊懷疑她死前可能正在和她老公或者什么人聊著天,結果話不投機受到了刺激,于是憤怒的將手機摔了,亂砸了一通,爾后抱著她女兒從樓上跳了下去。”
看起來這樁案子沒我們痕檢科發揮的余地,關鍵還得靠你們走訪,還有想辦法獲得死者的聊天記錄了。”
“自殺啊……”祁淵輕嘆口氣:“多好的姑娘,怎么就想不開,選擇自殺了呢?再大的矛盾,離婚就好了啊,何必這么作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