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和高洋把還未清醒過來的“奶牛”一次就送到了俄羅斯的莊園里,在他們回來之前,我和其它人到了布加勒斯特的酒店里。3
從奧拉迪亞到布加勒斯特的一路上,連一只吸血鬼的影子也沒見到。他們不但連夜轉移出了奧拉迪亞,而且轉移出了匈牙利。
安琪剛醒來的時候,我就感覺到她可能知道一些內幕。而當達娜格丹之前與安琪走進轉梯里談了整整半個小時才出來,我幾乎能肯定我的猜測沒有錯。當達娜格丹在“奶牛場”,也就是錯誤地以為是伯斯樂的老巢的那座古堡的平臺上,她在我耳朵告訴我,安琪知道伯斯樂一族的去向,我更是確信無遺。
在離開“奶牛場”的時候,我非常不客氣地把這一座少說也有上千年歷史的城堡,用神火咒加天雷咒,再加七彩玄光,最后再用亂石咒把它摧毀之后,深深地埋在了地下。
當時,我看著已經被埋下至少三十米深的碎石堆時,心中既感覺痛楚,更多的是悲哀。我不能原諒我自己,如果在五百年前,甚至五十年前發現這個地方的話,至少能挽救到上千條生命,而我現在能做的,只是將它摧毀。
我心里清楚,只要有吸血鬼存在的一天,這樣的事情就不會斷絕。為何要叫做“奶牛場”,就和人要喝牛奶一樣,吸血鬼也要生存,要吃“飯”,他們的飯就是這些“奶牛”。而讓我不能容忍的是,他們對于“奶牛”的做法,這完全是一種無視人類存在的挑釁。
或許他們一直以為,沒有人會找到這里,事情可以做得天衣無縫,風吹不出墻外。但他們實在是太天真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不傳二耳的事嗎?絕對沒有!而我也能夠肯定,為了供給他們整個種族的生存,像這樣的“奶牛場”在歐洲絕對不止一處。甚至在亞洲、美洲、非洲,乃至大洋洲都會有類似的存在。
我現在沒有辦法,也沒有時間去把這些今人發指的作為一一找出。我能做的是,用標有我在一百年前時用過的標記的“密柬”,通知所有能夠有做行動的組織。比如日本的松島家、中國河南洛陽的班家、歐洲的教廷以及魔法師協會。
他們有些已經與我化解了仇隙,成為朋友。有些正處于模擬兩可的位置,有些更是與我有莫大而又不可以化解的仇恨。但這都不影響我通知他們去鏟除在這個世界背后存在著的邪惡。我想,如果他們的領導者心中還有良知,哪怕只有一絲,他們也不會袖手旁觀。
而在我通知的人中,也不乏一些在百年前欠我過人情一直想償還的世家,這是給他的一個機會。3我相信,在“密柬”發出的三個月內,將會在世界上掀起一場清剿吸血鬼的風暴。但我不想更多的普通人參與進去,所有美洲的黑手黨黨魁亨靈頓,我并沒有通知他。這不是小打小鬧,而是一次背面勢力的清掃,作為一般人的他,實在不適合摻合。
我心知以他們的消息靈通,必然會收到一些風聲,而我也非常禮貌地寫了一封信給亨靈頓,毫不掩飾地把事情的整個經過一一道明,以他的智慧,該怎么去做,應當心中有數。
從羅馬尼亞去俄羅斯并沒有多遠,但小妖畢竟也不是飛機,而且身上又載有幾十頭“奶牛”,速度肯定不能太快。所以在我們到酒店的時候,小妖他們還沒有回來。高洋曾經和我提過雷達掃描的問題,而我笑了笑指出,小妖是生物,不是銅鐵,只要速度不快到令人吃驚的地步,雷達是掃描不出來的。
我到了酒店,并沒有立刻回到房間,而是靠著走廊邊,拿出電話,撥通了“秘庫”的電話,接線小姐的聲音依舊清脆悅耳,但我沒有心情去仔細欣賞,直接提出了我的要求:“一到九號箱子,二十四小時內,布加勒斯特瑪麗亞酒店十五樓零七號房。”
“沒問題!”接線小姐倒也簡潔明快。等掛了電話后,我一個人坐上電梯,走到了天臺上。瑪麗亞酒店是布加勒斯特最大的五星級酒店,足有三十層高,而我們住的十五樓雖然不是最大的房間,但卻是最好的房間。
站在天臺上,幾乎能夠把整個布加勒斯特一覽無遺。在距離這條最繁華的街道不遠的地方,就是一個貧民區。矮小低平的房屋連成了一片,從遠處望去,那里就像是城市中的一個黑洞。每一個生活在那里的人都幻想著走出去,但真正能夠實現這個愿望的人只怕連千分之一也不到。
他們從小就生活在那樣糟糕的環境里,家庭收入不高,教育文化幾乎沒有。只能靠街坊鄰居里能夠識字的人湊合學寫幾個字,往往只要能夠會寫自己的名字,又會算帳,那便足夠了。大部分的人都靠拿政府的救濟金度日,只有極少數的人可以找到工作。
即使能夠找到工作,他們的工作也幾乎不是人干的。任何又苦又累,薪水又低又沒人愿意去做的工作,往往愿意去做的人就是那里的人。他們對工作從不挑剔,當然,他們也沒有挑剔的資格。他們每天唯一的想法就是活下去,只要是能活下去,就會有希望。他們中的一些人年齡大了后,結了婚,生了小孩,漸漸地把希望放在了孩子的身上。從這里看,他們又多么像國內山區里的山民。
一輩子的省吃儉用,為的是孩子能夠生活得好一些,能夠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去走走。3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其實他們的生命也只有一次。他們從不抱怨,從不叫苦,黃沙白土,一代又一代地走過來。
而我,我的生命,我生存的時間,已經超過一般人的想象。但我又做了什么呢?這一千多年來,我漫無目的四處漂泊著,任俠而行,或者叫任意為之。遇到一處山明水秀,景色迷人之處,就停留一段時間。
膩味了,就又走。我就這樣走著,停著;停著,走著。我也曾試圖想改變這個世界,用一個人的力量。最后,我發現,這實在是個幼稚的笑話。一個人,僅僅是一個人,即使是擁有不死之身,長生之血的人又能怎么樣。在全世界人的面前,你實在不足以成為他們心中的一根擎天的柱子。
我不止一次的努力,而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我眼睜睜地看著我建立起的帝國,“轟”地一聲就倒塌在弓箭鐵蹄之下,鋼鐵洪流之中。最后,我只有放棄。我放棄我心中的希望,我也開始放逐自己。
但只要你名字曾經出現在世界的背面,那么,總有一天,你會回來的。是的,我回來了,我早就回來了。只是,不是我當初能夠猜測到的方式。而我的回歸,意味著很多人的災難,這首先就是吸血一族。
“你在想什么?”達娜格丹走過來依偎著我。“沒什么!”我看著蔚藍的天空,看著天空中不時飛過的蒼鷹。“真的嗎?”她輕輕地道:“我知道你心中肯定在想著很多……最近發生了很多事,這些事都不盡如人意,但……”
“你別說了!”我把手伸出去,摟在她的腰上:“世界從來都不會讓一個人得意地來,得意地走。每個人或多或少在一生都經歷過很多不如意的時光,有的人挺了過來,有的人倒下了。而我一直都在努力著……我慶幸的是,在這一些日子里,你一直都陪在我身邊。”
我垂下頭,正迎上她晶瑩地目光,眼睛明亮地閃著動。我們就這樣靜靜地對視著,時間仿佛靜止了,而不知過了多久,她輕啟櫻唇道:“能夠聽到你說這些,就足夠了。我也不求……”她還想再說下去,只是已經被我的嘴唇堵住了……
箱子在第二天的早上就送到了,而高洋和小妖,通過電話后得知,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安排,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在今天下午會到瑪麗亞酒店跟我們匯合。送箱子來的是一個穿著黑西裝戴著墨鏡的年輕人,他十分平靜地把東西交給我后,又讓我在單據上簽了字,便離開了酒店。這不是我第一次從“秘庫”里取出存放的東西,每一次來的都是這樣的黑衣人,年紀都不大,但做事都很沉穩,也不知他們從哪里找的。
九口箱子都是黑色的,但每一口都不一樣。小的只有手提密碼箱大小,大的卻足有三米寬兩米高,扛起來沉甸甸的。我不光叫上了達娜格丹,所有人都被我叫了出來,合力將所有的箱子都扛進了房間里。
在他們快要告退的時候,我把人都叫住了,走在最前邊的高澄知道我有事要談,把門輕輕合上,隨曹雷坐在了沙發上。
這個房間要比老頭子的那木頭蓋的雙人間要大了至少十倍,除了臥室、衛生間外,還有餐廳和一個小型的酒柜,簡單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小雙居室。所有人都坐在沙發上,而箱子則任意地擺在沙發前。
我深吸了一口氣,一手提起標記著“一”的箱子,放在餐桌上,“啪”地一聲,密碼對上,箱子打開。我從箱子里拎出一把刀,長弧形的墨色的斬馬刀,輕輕地一舞,在空中挽了個劍光,從刀身上立刻蔓出一股寒氣,伴著冷冷地殺意。
“小高!”我把墨刀扔到他手上,看著愕然不知所措地他道:“刀長兩尺二寸,名‘黑雪’,神兵利器。每飲人血后,必伴有風沙刀影和火光,直催敵陣,漢大將軍衛青用此刀斬敵首千余級!拿著吧,給你了!”
高澄雖然不太能聽得懂我說的話,但剛才光看舞那幾下,他就知道這東西絕對不是凡品。更何況他知道我輕易不送人東西,要送的話,一出手肯定是大手筆。
“‘黑雪’?”曹雷駭然地站起身來:“真的是‘黑雪’?”我以為除了高洋外,這里便沒有人識貨了,想不到這老家伙的眼光也很毒嘛。我點了點頭道:“千真萬確!”他二話不說,一把奪過高澄手里的黑雪仔細地觀察著,突然他指著手柄上的一個缺角道:“是它!就是它!傳說衛大將軍在與匈奴王作戰時,因為斬敵過多,最后以刀柄敲擊牛杖形成了這個缺口。哎牙,想不到兩千年后,會在這里見到。”
我見他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笑道:“這是給小高的,雷叔用著也不趁手吧?”曹雷一愣,隨即明白我的意思,笑呵呵地把刀遞還給了高澄。“把你的屠夫軍刀給我吧。”我伸出手勾了勾。高澄納悶地解下軍刀遞給我:“你要它干嘛?”
“把它上面的開光印釋放了。”我搖頭道:“這東西的威力太大,只要一揮手就放出神火咒,你一直又沒有修習我教你的法訣,不能很好的控制。我還是把它給釋放算了。”“別!”高澄急道:“那我以后怎么辦?”
“我不是給了你黑雪嗎?”我笑道。“它?”高澄雖然知道黑雪是神兵利器,但還是一臉地不以為然:“這東西是青銅做的,怎么比得了屠夫。”“你不要小看了它。”我把屠夫的開光印釋放了還給高澄,又從他手拿過黑雪,笑道:“你以為衛青是靠什么才能殺敵過千的?靠的就是上面的法力。只是在最后一杖的時候,法力盡失,才會用刀柄作戰。在我得到它之后,我又重新開啟了它的法力。你看……”
我說著,把黑雪對著手指一割,長生血輕輕地落在刀刃上,只一眨眼的工夫,原本通體墨黑的刀身,一時之間竟泛起一層銀白色的光芒。我笑了笑道:“你只要在對敵的時候,讓它一見血,它的威力絕對要比你的屠夫要強過千倍,而在平時,它又不像屠夫一樣,揮手間就會以駭人的咒術傷人。拿著吧!”高澄滿臉興奮地接了過去,而其它人看著他手中的黑雪不禁露出羨慕的眼光。
“曹克!”我一把提起二號箱子,叫道。他先是一愣,緊接著“哇”地一聲從沙發上躍起,跑到我旁邊:“我也有份?”“當然。”我笑著打開了二號箱子,里面是兩根約一尺長的木棍。桃木做的,外面涂上了一層黃漆,看上去不如黑雪那么耀眼,曹克的眼神也有些失落。
“你和小高不同,他善于用刀,而我看你這段時間用的都是甩棍,想必是雷叔教的吧?”我見曹克點了點頭,笑著取出木棍道:“這兩根木棍是禪宗六祖慧能留下的……”我話才說出口,下面一陣**。
我把木棍遞到曹克手中:“這兩根木棍叫護神,是慧能當時行走江湖,降妖伏魔用過的。任何邪物,只要見棍矮一寸。你放在眼前仔細看看……”我見曹克舉到眼前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兒,眉頭緊皺,不由得笑道:“上面的字看見沒?”曹克點了點頭,苦笑道:“但是看不懂。”我哈哈一笑:“你當然看不懂。那是慧能用梵文書寫的大金剛經,除魔降妖一揮即就,拿著吧!”曹克想了想,笑道:“雖然我不知道慧能有多大能耐,但還是棍子要比刀用著順手。”說完,他笑嘻嘻地回到了沙發上,坐在他旁邊的曹雷兩只眼睛都瞪直了。
他既然知道黑雪的來歷,那護神自然也不在話下。我看他一副眼饞地樣子,不由得笑著提起了三號箱子:“雷叔,送你一件禮物。”(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所有人一下子把目光又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就連達娜格丹也不例外,兩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手上的箱子,仿佛是在說,天知道他還能從里面拿出什么東西。
我也不再故弄玄虛,雙手彈開箱子,從里面取出一對血紅色的手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