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的嘴唇動了動，手心開始不停地出汗。
若是這時候動手，刀劍無眼，萬一人惹怒那伙人可就是找死，可拖下去，萬一他們雙方達成交易，到時又將怎么辦？
那名粉衣女子不敢置信地張大了嘴，中年男子眼中泛起了漣漪，緊張地握了握拳。
掌柜和小二皺著眉頭出來，看了眼插在墻上的劍鞘和柜臺上的筷子，驟然色變，同時看向老吳，老吳臉皮一直在跳，看起來都快抽筋了。
楊霖瞇了瞇眼，笑道：“不用看他了，趕緊上菜。”話落又掃了一眼那兩方人馬，語氣再次變得冷酷，“你們想干什么我們不管，但最好別打擾我們用餐。”
掌柜和小二猛地咽了幾口口水，剛扭過頭去看楊霖，被他一瞪，立刻嚇得不敢吱聲，慌亂地跑回廚房。
楊霖這才呵呵笑著回頭，看似不經(jīng)意地瞥了眼目瞪口呆的粉衣女子。
中年男子看了眼神色變幻不定的老吳才再次轉頭去看江寧，“兄臺，我們還能再談談嗎？”
楊霖看了眼江寧，江寧微微點頭，他便再次回頭，“反正也無聊，倒是可以聽你講講故事。”
中年男子緊鎖的眉頭微微松了一點，忙娓娓道來：“在下叫林森，來自燕城，平時靠做點茶葉買賣維持生計，此次前往洛城本來是要進貨，豈料有人看中小女小夕，并強行要將她帶走......”
話說一半，突然被楊霖打斷，“先停一下，接下來我問，你們回答。”這么說法，得說到猴年馬月？他沒那么多時間聽太多的廢話。
林森愣了下點頭。
楊霖又扭頭看向老吳，“還有你，最好老實交代，否則我保證你回不了洛城。”
老吳握了握拳，沒有任何表示。
楊霖也懶得理會他，直接開口，“你們得罪那人叫什么名字？”
林森苦笑搖頭，“在下不知。”
楊霖嗯了一聲，扭頭看向老吳，“你來說。”
老吳滿臉陰霾，咬牙切齒。
阿南嘿嘿笑了兩聲，再次抓起一根筷子握在手里，目光森冷地看向他。
他嚇得脖頸一縮，卻依舊沒有開口。
“找死。”話落就要出手。
“算了吧。”江寧突然攔下他，“他也是奉命行事，沒必要為難他。”
阿南遲疑了下點頭，重新把筷子放下。
江寧抬頭看向老吳，“他說的可是實話？”
鬼門關走了個來回的老吳突然看開了許多，可他真的不知道事情的經(jīng)過，“抱歉，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嗯，那你們接到的是什么命令？”
“上頭說有人在洛城搗亂，要我們追出來拿人。”
“你們如何認定是他們？”
老吳顫抖著手從懷里取出畫像，“憑畫像找人。”
江寧又看向林森，“此事你們各有說辭，請恕我們無法就此作出判斷。”
林森苦澀地笑了笑，“在下明白，不過可否請兄臺保護一下小女，她若是落入賊人之手，我死也不能瞑目。”
“爹！”林小夕急了。
林森對她搖了搖頭。
江寧微微一笑，“我不會阻礙你們雙方，但我丑話說在前面，在我離開這家店之前，你們誰若敢打擾我們休息，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兩方人馬都默不作聲。
楊霖猛一捶桌子，厲聲喝道：“都啞巴了嗎？”
林森和老吳同時點了點頭。
楊霖哼了一聲，轉頭看向江寧，“反正我們也不急，不如在這里住上一年半載的，你覺得如何？”
江寧笑了笑點頭，“阿南，你吃完趕去洛城打聽一下這件事的真假。”
阿南扭頭看了眼阿欣，阿欣微微頷首，“放心，我會保護好少爺?shù)陌踩！?
如此，阿南才領命。
楊霖則瞇了瞇眼，對兩個侍衛(wèi)說：“你們今晚注意一下店里的情況，誰若是敢離開，就斷他們一條腿。”
兩名侍衛(wèi)齊聲應是，隨手將劍一甩，準確無誤地插進劍鞘里面。
林小夕欣喜地看向父親。
林森松了口氣，再次對她搖頭，示意她別多嘴。
老吳苦澀地嘆了口氣，揮手讓手下們收起兵器。
大廳里突然安靜下來，只有江寧和楊霖旁若無人地瞎扯著。
過了會，酒菜上來。
吃完，楊霖跟掌柜要來紙筆，親筆寫了封書信交給阿南，告訴他若是遇到困難就去找他姐姐幫忙。
阿南接過，再次看了眼江寧和阿欣才告辭離去，連夜趕往洛城。
江寧看沒什么事了，干脆揮了揮手帶眾人回房休息。
回到屋里沒一會，突然有人來敲門。
阿欣過去開門，一看是林森父女，忍不住皺起眉頭，“有事嗎？”
林森抱拳行禮，輕聲說：“我們是來跟你們說一聲謝謝的。”
阿欣面無表情地回道：“知道了，我會轉達我們少爺，你們請吧。”
但看兩人還沒有離開的意思，阿欣干脆沉下了臉，“還有事嗎？”
林森欲言又止，他本想借機跟江寧多接觸一下，可是看阿欣的態(tài)度，顯然是不可能了，所以遲疑了會還是搖頭。
“既然如此，你們請吧。”
林小夕有些不忿，可她也明白，現(xiàn)在絕對不能得罪他們。
林森無奈地再次道了聲謝才帶著女兒離開，繼續(xù)去敲楊霖的門，楊霖去請他們進屋入座。
阿欣看了一眼沒有理會，直接把門關了回去。
江寧放下毛筆，隨口問：“是那父女倆？”
阿欣點頭，“他們說來感謝你。”
江寧笑了笑，“倒是挺有分寸。”
阿欣嗯了一聲，看他又提起毛筆，“你在寫什么？”
“寫一下農田改制方案。”
阿欣哦了一聲，看了一眼覺得有些奇怪，“什么是承包制呢？”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農戶可以承包下其他人的田，比如說：我、你和阿南都是農戶，但你們沒有精力打理農田，那么我就可以跟你們承包過來自己種，生產出來的糧食，八成是我的，另外兩成則作為租金償還給你們的，這樣誰都不會虧，農田也不會荒廢。”
這么說阿欣倒是很快就理解了，“可是一個人能種那么多的田嗎？”
“只要合理規(guī)劃，提高抗災能力，再解決灌溉的問題，每個人的生產力都可大幅提升。”
“可是災害是很難避免的。”
江寧微微一笑，“我們晉城氣候濕潤、冬無嚴寒、夏無酷暑、雨水也充足，所以只要提防暴雨天氣就行。”
“會不會很復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