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很深,可他的一舉一動,已在魏敏兒腦海中揮之不去。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何等的胸懷!
薰兒倚在她身旁,看了眼窗外,漆黑一片,不明她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許久,她終於忍不住問:“小姐,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魏敏兒手捻髮絲,眉目含笑,“當然啊。”
“可是路途遙遠,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纔好?”
魏敏兒微微一頓,眼中閃著光,“江少爺會保護我們的。”
薰兒噘嘴,“我發現你中毒已深,現在十句八句不離江少爺。”
“因爲他確實好啊。”
“那你就嫁給他啊。”
“看看再說,起碼他人不錯。”
薰兒瞪大了眼,“你沒跟我開玩笑吧?”
魏敏兒僅是微微一笑,“睡吧,明天還得趕路。”
大廳裡,江寧和柳芊芊喝完最後一杯酒,抱了抱拳說:“柳姑娘,酒盡席散,回去休息吧。”
柳芊芊輕輕放下酒杯,目光淡淡地看他,“下次有機會,我回請你。”
“好。”
“再見了。”柳芊芊起身,掏出銀子隨手拋向櫃檯,帶著鬼手司徒緩緩走出客棧。
陳健瞥了他們一眼,微微皺眉,“四少爺,這個女人不簡單,功力還在鬼手之上。”
江寧隨口笑道:“還很有趣。”
陳健一愣,“你不會是對她有想法吧?”
江寧啞然失笑,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想太多了。”話落不再理他,對掌櫃擺了擺手,“把酒釀上,等我回來,幫你謀條路子。”
掌櫃也沒當真,但釀酒倒是問題不大,他們三人平時就好這口,便應了聲“好”,就此作罷。
“阿南,協助陳隊長把守,阿欣,跟我回去。”
兩人點頭,阿欣起身跟著他走,阿南沉默著,等陳健安排輪值。
夜幕下,兩匹駿馬飛奔離去。
柳芊芊回頭看了客棧的方向,輕聲呢喃著:“有意思,沒想到他也姓江,不知道另外那個是否也這麼有意思呢?”
風聲呼嘯。
呢喃了一句的柳芊芊突然長嘯一聲,嘯聲在風中穿梭,久久不散。
客棧內的陳健哼了一聲,一躍而起,傲立在客棧屋頂,同樣以一聲長嘯迴應。
剛回到屋裡的江寧忍不住擋住耳朵,“神經病,大半夜的吵死人。”
阿欣抿嘴笑道:“這是武林人士比拼氣場的一種方式。”
江寧懶得接這話,“幫我打水吧,我想洗個澡。”
“還洗?”
“當然啊,不洗怎麼睡?”
“人家女孩子都沒你這麼麻煩。”
次日,再次上路,朝燕城方向出發。
途中無聊,江寧便讓阿欣唱歌。
聽了幾句,薰兒便拍手叫好聽。
魏敏兒覺得詞曲怪異,與平常所聽曲子大相徑庭,不禁有些詫異。
一首唱完,阿欣正要再換一首,魏敏兒忙搶著問:“阿欣姑娘,你這些詞曲是從哪學來的?”
阿欣指向一臉享受的江寧,“除了他還能有誰?”
魏敏兒難以置信地掩嘴驚呼:“江少爺,你還懂詞曲?”
江寧老神在在地嗯了一聲,“略有研究。”
“江少爺實乃多才多藝,敏兒深感佩服。”
江寧哈哈笑道:“想不想學?想學的話讓阿欣教你們。”若是有她們也學會,這一路想必就有趣多了。
魏敏兒含蓄,雖想,卻不便開口。
薰兒則一臉討好地抱住阿欣手臂,“阿欣姐姐,教教我好不好?”
阿欣微笑點頭,開始一遍一遍地教,薰兒學得認真,再加上本就略懂音律,所以很快就學會一首。
魏敏兒悄悄地學著,默默地記著。
薰兒突然嘆道:“要是有把琴就好了,那樣小姐就可以給咱們伴奏了。”
江寧微微有些吃驚,“魏小姐會彈琴?”
魏敏兒輕輕點頭,“學過一點,不過江少爺的音律跟我所學不同,未必能彈出好的效果來。”
薰兒得意地看向江寧,“小姐可是我們燕城最好的琴師之一,她要是彈不出效果,別人就更彈不出來了。”
“多嘴。”魏敏兒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薰兒撇了撇嘴扭過頭。
魏敏兒沒再搭理她,轉頭問江寧,“你剛纔那首曲子叫什麼?”
“歌唱祖國。”話落解釋了一句:“差不多就是歌頌國家的意思。”
魏敏兒沉吟了一句,點點頭,“還有嗎?”
“還有血染的風采和我熱戀的故鄉,暫時就這三首,其他的要等我想......呃,要等我有靈感了再來創作。”可憐他一個老頭,能記得的也就剩下一些老歌了。
話落生怕魏敏兒再問曲的事,避免露餡,忙對阿欣說:“阿欣,把剩下那兩首歌也唱出來聽一下,記得,要氣壓丹田,那樣唱起來纔有氣勢,否則軟綿綿的聽起來不夠味。”
阿欣哭笑不得,懶得管他,繼續以自己喜歡的方式唱,薰兒聽了幾遍就能跟著哼,熟了以後也能跟著一起唱。
江寧瞇著眼聽著,腦海中情不自禁再次回憶起前世的家人。
不知不覺,燕城已遙遙在望。
林威去而復返,身後多了兩名侍衛,看他們精氣神十足,顯然也是高手。
江寧讓大家停下。
林威行禮過後,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江少爺,老爺說了,請你照顧好小姐,這是他的謝禮。”
江寧一愣,接過展開信封一開,信封上寫著:四皇子殿下親啓。
魏無涯這老小子看來是吃定自己了,“辛苦林侍衛了。”
林威輕輕搖頭,“老爺命我三人聽江少爺差遣。”
“既然是江城主安排,那江寧就先行謝過了。”話落將信封收入懷中,“大家再休息一下就出發。”
衆人領命,將馬車趕到路邊,稍作休整。
魏敏兒偷偷地看了眼江寧纔對林威說:“林侍衛,可否辛苦你再跑一趟?”
林威肅然點頭,“小姐請說。”
“麻煩你回趟家,幫我把琴取過來。”
“好。”林威不問緣由,領命後翻身上馬,單騎馳騁而去。
江寧將所有侍衛招到身旁,讓大家圍坐成一圈,“各位,旅途遙遠,趕路途中難免無聊,不如我教大家唱首歌,途中正好也可以解悶。”
衆人面面相覷,不知他到底想鬧哪樣。
“記住了啊,我唱一句你們就跟著唱一句,要敞開了喉嚨唱,聽到沒有?”
“是!”
“血染的風采!”江寧回了一句,突然擡頭看了眼前線的方向,“兄弟們,記住了,我們有無數士兵死在戰場上,他們難道都不怕死嗎?不,他們怕,誰都怕,可他們是爲了什麼上戰場?爲了我們腳下這片土地,爲了我們千千萬萬的百姓,所以,我們應該記住他們的付出,更要記住屬於我們的尊嚴!”
“是!”衆人肅然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