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子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說該讓夏伯父知道,也是由你去告訴夏伯父,并不是我去說呀!再說,你既然堅持不讓夏伯父知道,我自然不會說的了,你要去老子山,我也義不容辭,當然要陪你去了。”
“嗯!你……”夏玉容這才回嗔作喜,盈盈秋水瞟了他一眼,披披嘴,輕笑道:“這么說,是我錯怪你了。”
剛說到這里,何嬤嬤已經(jīng)笑逐顏開的走了進來,說道:“范公子,小姐,請用晚飯了。”
夏玉容道:“何嬤嬤,飯菜好了,該讓如玉她們來叫一聲就好了,怎么要勞動你呢?”
何嬤嬤笑嘻嘻的道:“是我不讓她們來驚吵你們的,你平日很少有人和你談心,范公子來了,你們可以好好的談?wù)劇!?
夏玉容粉臉飛紅,說道:“其實我們也沒說什么……”
“哦!”她忽然低哦一聲,又道:“何嬤嬤,我找到了殺害我娘的兇手啦!”
何嬤嬤身軀一震,睜目道:“小姐!……”
夏玉容沒待她說下去,就搶著道:“是邢氏的師姐,也就是用‘陰極針’封閉子云弟穴道的人,等我替子云弟解開禁制的穴道,子云弟答應(yīng)陪我到老子山去。”
何嬤嬤道:“方才堡主不是說禁制范子云穴道的人,已經(jīng)離去了么?”
“她離去就找不到她了么?”夏玉容咬著銀牙,切齒的道:“走了和尚,走不了廟,她既是邢氏的師姐,我就向邢氏要人,她非交出人來不可!”“小姐要到老子山去?”何嬤嬤道:“這是一件大事,你先要稟報堡主一聲,讓堡主作主,你不可莽莽撞撞的找上老干山去。”
夏玉容不耐道:“我知道啦!”
何嬤嬤道:“那就快去吃飯了,飯菜都快涼了呢!”
她走在前面領(lǐng)路,范子云、夏玉容跟著她身后,走進用膳的小客室,中間一張八仙桌,早已擺好了滿桌的菜肴。
秋月、秋桂和如玉就站在一旁伺候,如玉看到兩人進來,不待吩咐,就裝好了兩碗飯,放在桌上。
夏玉容抬抬手道:“子云弟請坐。”
兩人對面坐下,何嬤嬤這才朝如玉等三人擠擠眼睛,說道:“你們也下去吃飯吧,不用在這里侍候了。”
如玉等三人應(yīng)了聲“是”,悄然退去。
夏玉容道:“何嬤嬤,其實你該叫她們留一個在這里,你年紀大了,該去吃飯了。”
何嬤嬤笑道:“小姐不說,老婆子還不覺得餓,小姐這么一說,老婆子也確實饑了,那我也去吃飯了。”
話聲一落,不待夏玉容開口,踮著小腳,急匆匆退了出去。
夏玉容自然知道何嬤嬤這是有意的,她好讓自己和范子云單獨相處,一時粉臉泛紅,低垂著頭,只是用筷撥弄著碗里的飯粒。
范子云吃了幾口菜,覺得每一碟菜肴都燒得十分可口,不覺抬目道:“玉容姐姐,你這里的菜肴燒得可口極了……”他這一抬眼,發(fā)現(xiàn)夏玉容低垂粉頸,赧然不語,口中輕咦一聲道:“玉容姐姐,你怎么不吃呢?”
夏玉容抬起頭,羞澀一笑,道:“我不是正在吃么?你覺得菜肴可口,那就不用客氣,多吃些。”她夾了一筷雞絲,低頭吃著。
范子云道:“玉容姐姐,小弟聽說九華神尼精于劍術(shù),你是神尼門下,劍術(shù)一定很高了。”
夏玉容看了他一眼,輕笑道:“我只是師傅她老人家的記名弟子,學(xué)到的也只是一點皮毛而已!”
范子云道:“至少比小弟強多了。”
夏玉容道:“聽你口氣,你一定也是練劍的了?”
范子云接道:“小弟從前沒練過劍,學(xué)的只是指劍,后來到了夏家堡;夏伯伯送給我一本‘九宮劍法’,我練了一些日子,也只是剛剛學(xué)會而已!”
夏玉容問道:“指劍?什么叫指劍呢?”
范子云道:“就是以指代劍。”
夏玉容道:“那是什么人傳給你的呢?”
范子云道:“家?guī)煛!?
夏玉容問道:“你師傅是誰?”
范子云一時不好實說,只得支吾的道:“家?guī)煵辉溉酥瑥奈锤嬖V我姓名,所以小弟除了叫他師傅之外,并不知道他老人家是誰?”
“瞧你,連自己師傅是誰都不知道!”夏玉容嗤的輕笑一聲,但接著點點頭道:“我聽師傅說過,許多隱跡山林的高人,都不肯以真姓名示人,你那師傅,也一定是一位隱姓埋名的高人了。”
兩人邊談邊吃,范子云吃了三碗飯,夏玉容只吃了淺淺一碗。
飯后,如玉給兩人沏上香茗。
夏玉容站起身道:“子云弟,你穴道受制,不能施展武功,自然要早些解禁才好,現(xiàn)在剛吃過飯,不宜運動,你先回房去休息一會,初更時分,我再替你療治好了。”一面回身朝如玉吩咐道:“如玉,你領(lǐng)范公子到前院休息去。”
如玉應(yīng)了聲“是”,隨手點了一盞燈籠,躬身道:“范公子,請隨小婢來。”
一手提燈,走在前面引路。
范子云拱拱手道:“小弟告退。”
夏玉容嫣然一笑道:“你很多禮。”
范子云隨著如玉穿行長廊,越過:—個小天井,從右首一道月洞門進入另一進屋宇。這是一排三間房舍,自成院落,院中小有花木,十分清幽。
如玉當先跨上石階,伸手推開兩扇雕花長門,腳下一停,低低的道:“公子請進。”
范子云跨入室中,如玉跟著走上,點燃了燈燭,一面說道:“這一間是起居室,左首一間是書房,右首是臥室,公子可要入房安歇么?”
范子云道:“不用,我要在這里坐一會。”
如玉道:“小婢給你沏茶去。”
范子云道:“這里有燒水的地方么?”
“有。”如五笑了笑道:“是何嬤嬤和小婢二人來收拾時,何嬤嬤想到公子可能要喝茶水,到廚房去燒,路遠不方便,所以搬了一個小炭爐來,隨時都可以燒水沏茶,何嬤嬤固小婢伺候過公子,才派小婢到這里來的。”
范子云看了她一眼,點頭笑道:“幾個月不見,你人長高了,也更出落得標致了。”
如玉臉上一紅,忸怩的道:“公子說笑了,小婢要是沒公子,只怕早就沒命了。”忽然輕“哦”了一聲,低聲說道:“小婢把公子被人禁制經(jīng)穴之事,去告訴了紫玉姐姐。”
范子云道:“你怎么去的?”
如玉道:“小婢時常去找紫玉姐姐,現(xiàn)在小婢是小姐的人了,翟總管也不敢難為小婢了。”
她忽然神秘一笑道:“小婢看得出來,紫玉姐姐很想念你,才會時常跟小婢提起你,所以公子被人禁制了經(jīng)穴之事,小婢自然要去告訴紫玉姐姐了。好啦!小婢給公子沏茶去。”
她一個輕盈的轉(zhuǎn)身,就往里行去,一會工夫,端著一盞新沏的茗茶送上。
范子云道:“謝謝你。”
如玉噗哧一笑道:“這是小婢份內(nèi)之事,公子怎好說謝,不把小婢折煞才怪!”
范子云間道:“這慈云庵里,一共有多少人?”
如玉道:“除了小姐、何嬤嬤、和秋月、秋桂,還有一個打雜的田老爹,和掌管廚房的沈嬤嬤,燒火的阿花,一共有八個人。”
范子云道:“會武的呢?”
如玉道:“何嬤嬤好像不會武功,秋月姐姐和秋桂姐姐的武功很高,其余的人,我就不知道了。”
范子云道:“你呢?”
如玉臉上一紅,說道:“小姐要小婢跟秋月、秋桂二位姐姐一起練,小婢總練不好。”
范子云隨手拿起茶,輕輕喝了一口。
如玉道:“公子穴道受禁,身子要緊,還是去休息一會的好。”
范子云也確實感到有些累,這就點了點頭,起身道:“也好。”
如玉急忙趨步過去,推開右首一間房門,進去點燃起燈火,說道:“公子可以進來了。”
范子云跨進房去,只見房中收拾整潔,臥榻上鋪了一條涼席,和一條摺疊整齊的薄被。
如玉伺候著道:“小婢給公子寬衣。”
范子云道:“不用了,你也去歇一會吧!”
如玉道:“不成啊,小婢要守在外面,公子放心休息好了。”
范子云道:“我也只和衣躺一會就好。”
如玉道:“不要緊,等會小姐來了,小婢會來叫醒公子的。”
說著返身退出,隨手帶上了房門。范子云和衣躺下,一時哪里睡得著覺?
他想起自己這次回到夏家堡來,還沒和師傅見過面,不知師傅近來如何?想到師傅,心頭不禁又泛起一個疑問,師傅到夏家堡來擔任總教習,不和為了什么?
同時也想到紫玉,她要在夏家堡當使女,必然也是有為而來。
那么夏伯伯到底是正直君子?還是偽善的人呢?
照自己看,夏伯伯對自己不錯,也不像是個壞人,那么為了奪取武林盟主,那些所作所為,難道都是邢夫人在幕后支使的?
邢夫人住在老子山,似乎掌握著一股不可忽視的實力,難道夏伯伯真會一無所知?還是夫妻兩人設(shè)計的預(yù)謀呢?
還有,夏伯伯和葉玲兩人說的話,也不對,葉玲說:十二金釵是由老子山的副總管一手訓(xùn)練的,夏伯伯則說十二金釵是邢夫人師姐的弟子。
如果十二金釵是副總管訓(xùn)練的,則屬于邢夫人的人,但如果是邢夫人師姐的弟子,則并不屬于邢夫人的人了。
還有,就是夏伯伯要把玉容姐姐許配給自己,而且今天他已當著玉容姐姐說了出來,此事似乎已成定局,但師傅對這門親事,曾表示過意見,他老人家并不同意……
他只覺腦中一片紊亂,事情想得愈多,也愈復(fù)雜,自己畢竟處世未探,閱歷不夠,對每一件事幾乎都感到左右為難,無所適從!
時間漸漸逼近初更!
范子云剛跨下榻來,如玉已經(jīng)輕手輕腳的推門而入,看到范子云,就含笑道:“公子醒了,小姐已經(jīng)來了呢,她叫小婢不可把公子吵醒了。”
范子云道:“我只是躺了一會,根本沒睡熟。”
舉步走出起居室,夏玉容、何嬤嬤、秋桂都已來了。
夏玉容為了便于療傷,換了一身淡青色的緊身勁裝,還用青綢包起了秀發(fā),看去更婀娜動人,清麗絕俗,秀美之中,另有一股子俐落的英氣!
他從沒看她穿過緊身勁裝,何況又在大熱天,衣服單薄,一個曲線玲瓏美好的身材,更隱約可見,一時只覺眼前一亮,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她一眼。
不,眼睛盯在她身上,看得不禁呆了,忘了說話。
夏玉容被他看得臉上一赧,站起身,迎著說道:“子云弟,我叫如玉別吵醒你,結(jié)果還是把你吵醒了。”
范子云經(jīng)她一說,才驚覺自己失態(tài),口中“哦”了一聲,忙道:“小弟根本沒有睡熟,只是躺了一下,為了小弟之事,倒教姐姐操心。”
夏玉容嬌婉一笑道:“爹叫我給你解禁,其實就是爹不說,你被人禁制了經(jīng)穴,我也要替你解呀,只是我從沒給人使用過指功打通經(jīng)絡(luò),不知是不是做得好?”不待范子云回答,接著說道:“時間不早啦,那就該動手了。”
范子云道:“多謝姐姐。”
夏玉容回身道:“何嬤嬤跟我進去,秋月、秋桂,你們兩個守在這里。”
她伸手從秋桂手中取過彩虹劍,當先舉步往臥室中走去。
范子云、何嬤嬤,跟著她身后,走入臥室,如玉不待吩咐,已經(jīng)關(guān)上窗戶,還拉上了窗簾。
夏玉容看了范子云一眼,柔聲道:“你也該寬了長衫,躺到木榻上去了。”
如玉立即趨了過來,伺候道:“公子,小婢給你寬衣。”
范子云臉上一紅,忙道:“不用,我自己來。”
他只得脫下長衫,如玉伸手接過。
何嬤嬤道:“公子,快請?zhí)上聛恚〗愫脛邮盅剑 ?
范子云只得走到榻前,依言躺下。
夏玉容跟著走了過來,粉臉微酡,說道:“我從沒試過,真有點害怕。”
何嬤嬤道:“這就是堡主的不對了,他要你替公子解禁,又知道你從未施過就該留在這里才是。”
夏玉容道:“我們做的事情,爹幾時過問過?”
何嬤嬤道:“那你就不用怕了,堡主既然說過,只有‘拈花指’能解,那是錯不了的,你小心些施行也就是了。”
夏玉容道:“子云弟,我聽爹說:你是手陽明、太陽、少陰和足陽明、太陰、厥陰、另外還有任、督、陰維、九處經(jīng)絡(luò)的穴道被禁制了,對不?”
范子云躺著道:“是的。”
夏玉容又問道:“爹說的用‘拈花指’點度穴道,打通經(jīng)絡(luò),不知是只點被禁制的穴,還是要打通整條經(jīng)絡(luò)?你知道不?”
范子云坐起身遭:“譬如手陽明經(jīng),本來被禁制的只是‘天樞穴’一處,如果是普通點穴手法,只要解開穴道就好了,但這種‘陰手禁穴’手法,禁制的是經(jīng)穴,一處穴道受制整條經(jīng)絡(luò)都遭受到閉塞,夏伯伯說要打通被禁制的經(jīng)絡(luò),不是說解穴,所以我想,應(yīng)該打通整條經(jīng)絡(luò)才行。”
何嬤嬤氣鼓鼓的道:“這老虔婆真是心狠手辣,要不是小姐會‘拈花指’,公子豈不永遠被禁制了經(jīng)穴?”
“嗯!”那就要打通九條經(jīng)脈了。“
夏玉容點點頭,含笑道:“你躺好了。”
范子云依言躺下。
夏玉容沉吟道:“手陽明經(jīng)有‘天樞穴’?”
范子云道:“那是支脈,從‘缺盆’下‘絡(luò)肺’‘下膈’‘屬大髓’即‘天樞穴’了。”
夏玉容道:“你對經(jīng)穴比我熟悉多了,唔,這人心思果然惡毒得很;?她點你‘天樞穴’,就是要你弄不清經(jīng)脈所屬,就會運氣入岔了。”接著嬌聲道:“好啦,你不要說話了,我要出手啦!”
她緩緩吸了口氣,右腕抬處,伸出纖細像玉管般的食、中二指,功運指尖,輕輕在“商陽穴‘’上點落。然后出指如風,循臂而上,再由”缺盆‘’而下,點到“天樞穴”,手指稍微停得一停,才緩緩收回指去。
她究竟只是一個女孩兒家,功行尚淺,點完一條經(jīng)絡(luò),檀口已經(jīng)有些輕喘,一張粉臉,兩頰通紅,略為舒了口氣,問道:“子云弟,你可有什么感覺么?”
范子云在她點到“天樞穴”的時候,但覺穴上像用艾針灸一般,有一縷熱氣透穴而入,整條經(jīng)絡(luò),就似春冰解凍,有著說不出的舒暢之感,心知禁制已解,(只解了一條經(jīng)穴)睜目道:“玉容姐姐;你的‘拈花指’,果然靈異,小弟手陽明經(jīng)的受制穴道已經(jīng)解開了。”
“真的。”夏玉容欣喜的道:“這樣就好,我這就給你點度手少陰經(jīng)。”
說完,立即駢起纖纖玉指,從“極泉穴”開始,循著右臂往下,一直點到“少沖穴”。
要知這手少陰經(jīng)至“少沖”而終,和手太陽經(jīng)相交,因此夏玉容點完手少陰經(jīng),纖指并未停止,就接著從“少澤穴”循臂一路點了上去。
這三條經(jīng)絡(luò)點完之后,夏玉容額前已是珠汗涔涔,嬌喘細細!
何嬤嬤端過一把椅子,低聲道:“小姐,你快坐下來歇息。”
夏玉容點點頭,就在椅上坐下。已經(jīng)氣喘得說不出話來,只是生性好強,故意裝作沒事一般,舉手掠了掠鬢發(fā)。
如玉不待吩咐,絞了一把熱面巾送上,她緩緩拭著臉上汗水,暗中納氣調(diào)息,過了半晌,才漸漸平復(fù)下來。
范子云經(jīng)她打通手上三處經(jīng)穴,雙手禁制,業(yè)已全解,可以跟著她點度的穴道,氣機暢通無阻,這時緩緩坐了起來,說道:“玉容姐姐,小弟雙手經(jīng)絡(luò)業(yè)已恢復(fù),姐姐運氣度穴,極為耗損真氣,依小弟之見,今晚到此為止,其余六處經(jīng)穴,明天再點不遲。”
夏玉容含笑道:“這怎么成?我還不覺得累,只要坐歇一會就好了,你經(jīng)穴受制,武功若廢,自然及早給你完全打通的好,這樣你今晚就可以恢復(fù)武功,咱們明天就可以趕到老子山去了”
范子云道:“一口氣替小弟打通九條經(jīng)絡(luò),姐姐體力支持得住么?”
夏玉容和他面對著面,看他一臉關(guān)切之容,心頭一甜,嫣然笑道:“我已經(jīng)替你打通了二條經(jīng)脈,三去其一,我坐歇一會,不是就恢復(fù)了么?你不用替我擔心。”
說著,又站起身來,替他點度手厥陰經(jīng),接著再點足陽明和足太陰經(jīng)。
這會三處經(jīng)絡(luò)點完,她已是汗流浹背,氣喘得厲害,自己也感覺到有些支持不住,一手扶著臥榻緩緩坐下來。
何嬤嬤看她臉色蒼白,心頭大吃一驚,急急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夏玉容緩緩閉上眼睛,沒有作聲,過了半晌,才睜目笑道:“打通經(jīng)絡(luò),要運行真氣,自然會有些累,坐一會就好。”
何嬤嬤道:“老婆子不懂武功,但老身看你方才氣喘得很厲害,老身覺得還是范公子說的是,明天再打通的好。”
夏玉容笑道:“現(xiàn)在只剩下三處經(jīng)穴,何必要留到明天呢?
再說,我一口氣替他打通九條經(jīng)絡(luò),雖然累了點,但有一個晚。
上可以休息,足可恢復(fù)體力了。“
如玉倒了一盞熱茶送上,說道:“小姐,你喝口水。”
夏玉容接過茶盞,喝了一口,隨手交還如玉,起身道:“好了,還有三條經(jīng)絡(luò),點完了就好。”
何嬤嬤道:“小姐,你再歇一會。”
夏玉容道:“不用了。”
她功運三指,正待點出,突然發(fā)覺任脈起自“會陰穴”,自己是一個姑娘家,怎好去點男人那個地方?這一下直羞得她兩頰飛紅,如同胭脂一般,舉起的右手,不覺緩緩垂了下來!
何嬤嬤眼看小姐一臉俱是羞澀之容,心中暗暗覺得奇怪,忍不住問道:“小姐,你怎么了?”
夏玉容赧然道:“我我……沒有什么?只是……只是……”
她說了兩個“只是”,一張臉脹得更紅。
何嬤嬤心里有些明白,點點頭道:“小姐可是覺得有些為難么?這也沒什么,堡主不是已經(jīng)說過你和公子名份已定,縱然男女有別,但這是替公子解禁,除了小姐,沒有人能替范公子解禁了,要不老身和如玉出去,小姐一個人就不用避嫌了。”
范子云平躺著的人,俊臉也在發(fā)燒,他不好開口,只得閉著眼睛,沒有作聲。
夏玉容暗暗咬了一下銀牙,說道:“不用了,嬤嬤說的是,我只是替子云弟解除禁制,那就只好從權(quán)了。”
乍著膽子,舉起手指,朝范子云:“會陰穴”上點去。
盡管口中說得大方,但纖纖五指還是有些顫抖,心頭小鹿也跳得好快,她手指在“會陰穴”上停得一停,強自鎮(zhèn)定了下心神,才一指點落。
何嬤嬤和如玉怕她害羞,故意別過頭去。
夏玉容沒有作聲,她專心作運動,落指如風,一口氣點完任脈,收回玉腕,輕輕舒了口氣,才道:“子云弟,你轉(zhuǎn)過身去,我要點你督脈了。”
范子云紅著臉道:“多謝姐姐。”
轉(zhuǎn)了個身,側(cè)身而臥。
夏玉容吸了口氣,舉指從“長強”點起,一路上行,這督脈共有二十八個穴道,她一連運功度氣,中間只是略為坐歇,并未調(diào)息運功,真氣消耗極多。點完督脈穴道,已經(jīng)感到全身乏力,一口真氣,幾乎提不上來,雙手扶著臥榻,只是喘息。
范子云睜開眼道:“玉容姐姐,你快休息一會,還有一條陰維脈,待會再點不遲。”
夏玉容嬌喘了兩聲,嬌笑道:“我是要休息一會再點,唉,我功力太淺了,你可曾感覺得到,點過的幾處經(jīng)穴,禁制是不是都解除了?”
范子云緩緩坐起,說道:“都解了,姐姐的‘拈花指’,果然是‘陰極針’的克星。”
夏玉容望著他,嫣然一笑道:“這就好了。”她喝了口茶,掠掠鬢發(fā),站起身道:“現(xiàn)在還有一條陰維,打通就好了。”
范子云道:“你體力未復(fù),還是再歇一會的好。”
“不!”夏玉容道:“我已經(jīng)恢復(fù)了,等打通了你最后一條經(jīng)脈,我回房去休息,不就是了么?那時你也可以運功調(diào)息了。”
范子云想想她說的也有道理,這就頷首道:“好吧,那你就動手吧!”
說罷,上身往后一仰,又躺了下去。
夏玉容緩緩吸了口氣,舉腕從他“筑賓”點起,這陰維脈,一共只有七處穴道,點得自然極快。但夏玉容已經(jīng)連點了八條經(jīng)絡(luò),雖然中間稍有休息,畢竟功力尚淺,頗為耗損真氣,一時無法很快復(fù)原。
這回出指點到“筑賓”穴時,就已感到氣浮心跳,只是已經(jīng)動手就無法中途停止,只好咬緊銀牙,連連提吸真氣,加快發(fā)指,一口氣朝“府舍”“大橫”“腹哀”“期門”“天突”
“廉泉”六處穴道點了下去。
這一口真氣,已是勉強提聚,等到點完“廉泉穴”,心頭一松,登時感到一陣天旋地動,兩手趕緊扶住臥榻,要想穩(wěn)住身子,哪知腳下一軟,一個人已是身不由己,往地上坐了下去。
何嬤嬤心頭大驚,急忙叫道:“小姐,你怎么了?”
就在夏玉容撲倒下去的同時,房門口也響起了兩聲悶哼,接著有人“咕咚”栽倒。
如玉一眼看到小姐昏倒,也急忙奔了過來,目光一抬,只見門口人影一閃,室中已經(jīng)多了一個一身黑衣的老婦人,面露詭笑,緩步朝昏倒在地的小姐和何嬤嬤逼近過去,一時心頭大急,大聲叱道:“你是什么人,還不給我站住?”
刷的一聲,拔出短劍,閃出身去,擋在前面。
她這一喝,何嬤嬤也及時警覺,抬起頭來。
這原是電光石火般事,如玉堪堪閃身而上,黑衣老婦沉喝一聲:“閃開。”
左手輕輕一撥,如玉連發(fā)劍都來不及,眼前一花,一個人就像稻草人一般直摔出去。
何嬤嬤看得大急,倏地從袖中取出一支黑黝黝的針筒,直指黑衣老婦,顫聲道:“你再過來,休怪老婆子不客氣了。”
黑衣老婦陰笑一聲道:“九華蓮篷針,也唬不到老身。”
身形快若鬼魅,朝何嬤嬤身前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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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被摔出去尋丈來遠,她救主心切,哪還顧得厲害,一躍而起,連劍帶人疾撲而上,朝黑衣老婦刺到。
黑衣老婦側(cè)身欺到何嬤嬤右側(cè),右手堪堪拂出,啪的一聲,擊落何嬤嬤手中針筒,(何嬤嬤不會武功)身后疾風颯然,尖刃寒鋒,已然刺到,口中陰喝一聲:“找死!‘身形迅疾后轉(zhuǎn),左手一記”金絲纏腕“,朝如玉執(zhí)劍右手抓去。
如玉剛剛跟夏玉容學(xué)會了三招劍法,此時形同拼命,一劍甫出,第二劍,第三劍也跟著刺出。
她這三招劍法,正是九華神尼“妙法蓮華劍”的招數(shù)。
黑衣老婦武功高出如玉何止百倍,但對這三招劍法,卻也不敢輕視,(她不知如玉只會三招)身形輕輕一閃,左移三尺,右手呼的一掌,朝如玉劍身上拍去。
如玉只會這三招,早已在和身撲上之時,全使了出來,此時要待出手,自然又要從頭來過,中間就得略為停頓,左手劍訣一引,右手長劍斜指,還未刺出,黑衣老婦拍出一股強勁掌風,“錚”的一聲,業(yè)已擊中劍身。
如玉雖然會一點粗淺功夫,根本談不上“火候”二字,但覺有腕劇震,虎口一麻,長劍立被震得脫手飛出,口中忍不住驚“啊”出聲!
“如玉妹子,由我來對付她!”門口一聲清叱,一道人影聲到人到,快若驚鴻,飛閃而入,嗆然劍鳴聲中,飛快的一劍,已然朝黑衣老婦迎面刺到。
黑衣老婦志在夏玉容,如今尚未得手,就接二連三的被人攔阻,定睛看去來的又是一個青衣丫頭,心頭殺機陡生;左手屜指連彈,兩縷指風逕奔對方劍尖,右手同時拍出一掌。
如玉一眼看到來的竟是紫玉,心頭一喜,急忙叫道:“紫玉姐姐,你來得正好,快攔住她,她要害小姐和范公子呢!”
其實不用她說,紫玉早已揮劍急攻而上,和黑衣老婦動上了手。
紫玉是商紫雯的化名,她一手“華山劍法”,輕靈得如出岫之云,劍光飛閃,倏然來去,幾乎無跡可尋!
黑衣老婦接連拍出幾掌,才把她一輪攻勢迫退。
商紫雯卻在向側(cè)躍退之際,左手振腕一指,“嘶”的一聲,一縷勁急指風,直取黑衣老婦眉心。
黑衣老婦沒想到她在被自己迫退之際,還能出指傷人,身形一偏,訝然道:“你是華山門下?”
“我是華山門下又怎么樣?”商紫雯點出一指之后,身形又隨著欺上,右腕連振,一連三劍,急刺出去。
黑衣老婦沉嘿道:“不知死活的丫頭!”
雙手化爪,一個人就像老猴精一般,雙爪向空亂揮,連抓帶攫,朝商紫雯一片劍光中撲來!
她遇劍抓劍,遇人攫人,出手好不凌厲,直把商紫雯逼得東閃西躲,不住的挪移身法,閃避她的指爪。但有商紫雯及時趕到,攔阻了黑衣老婦,何嬤嬤、如玉兩人,才把昏過去的玉容小姐扶了起來。
夏玉容只是一時逞強,勉強施展“拈花指”替范子云打通遭受禁制的經(jīng)穴,以致真氣消耗過鉅,才昏暈過去的。
這時經(jīng)何嬤嬤、如玉二人從地上扶起,也就吁了口氣,緩緩睜開眼來,耳中忽然聽到有人在房中動手,她目光轉(zhuǎn)動;果見有兩條人影,一個使劍,一個徒手,正在搏斗之中,心頭大奇,不覺問道:“他們是什么人呢?”
何嬤嬤道:“那穿黑衣的老婦人不知是何來歷,闖進房來,好像要害范公子來的。”
夏玉容問道:“還有一個是誰呢?”
如玉搶著道:“她叫紫玉,也是堡里的人。”
夏玉容道:“她的武功不弱,但不是那黑衣婆子的對手,如玉,取我劍來。”
隨著話聲,緩緩站了起來。
何嬤嬤道:“小姐,你身子還未復(fù)原,再坐歇一會。”
“不成。”夏玉容搖著頭道:“紫玉就要落敗了。”
正在商紫雯被黑衣老婦逼得著著后退之際,房門外,人影連閃,又閃進三條身材婀娜的纖影!
前面兩個手持短劍的青衣少女,正是秋月、秋桂。
后面一個身穿紫衣的少女,手中持一支又長又細的釣竿,風姿嫣然,臉上還帶著幾分稚氣,則是商小雯。
她們姐妹本是一起來的,因在房門口,發(fā)現(xiàn)秋月、秋桂被人制住穴道,因此商紫雯先搶進房來,救下了如玉,商小雯在外面替秋月、秋桂解開了穴道,才相繼走入。
秋月、秋桂搶進房中,一眼看到黑衣老婦,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兩人不約而同嬌叱一聲,雙肩晃處,一左一右期身而上,兩柄短劍疾若電閃,急襲過去。
有她們兩人的加入,商紫雯壓力頓解,長劍一指,不退反進,配合兩人的功勢,逼攻中宮。
黑衣老婦眼看先前被自己制住穴道的兩個丫頭又搶攻過來,心頭更怒,但一個商紫雯,雖然武功不如自己甚遠,一支長劍,使得極為輕靈,一時之間,還無法把她奪下,如今又加上兩個丫頭的短劍,劍光左右穿插,使的竟是九華神尼的“妙法蓮花劍”自己縱然不懼,也總覺得甚是礙手,口中陰笑一聲,喝道:“老身把你們這幾個丫頭劈了!”
雙手揮動,一個人直向她們劍光中撲去,鳥爪般的五指,專找三人劍上直抓。叵奈商紫雯和秋月、秋桂,早巳認得厲害,你想攫奪寶劍,她們就不和你正面對招。
你撲攫過來,她就躲閃開去,反正三個人品字形圍著你,你抓到這個的時候。另兩個就乘隙進招,等你抓那個的時候,仍然有兩個人會從側(cè)面或身后襲到。
這一來,黑衣老婦就像和她們捉迷藏一般,此退彼進,一支劍也抓不到。
商小雯覺得好玩,咭的笑道:“我也來湊一個數(shù)。”
口中說著,人已一陣風的欺了過去!
她手中拿著的一支青竹釣竿,足有八尺來長,人還沒欺近,“嘶”的一聲,一點碧影,已經(jīng)朝黑衣老婦背后眉頭抽了下去。
照說一支八尺長的釣竿,抽下之聲,一定會有一道破空細嘯,但商小雯抽下的釣竿,卻只有竿頭一點“嘶”聲,和點出的指風一般無二,這自然是閉眼丐婆的特殊手法了。
黑衣老婦早就看到商小雯手中一支青竹的釣竿,心中本已有些納悶,一個女孩子拿著這么一支釣竿作為兵刃,自然必有奇招。此時看她搶了過來,一點勁風,直襲右肩,心中暗暗冷笑,身形一側(cè),左手倏然往后撩去。
一支細竹竿,自然經(jīng)不起她指風一撩,哪知這一撩,竟然撩了個空!
不,手背上突然如中尖椎,竟然被她釣竿尖點中!
這一下雖然痛得不算厲害,卻使她大吃一驚,暗道:“這丫頭使的是什么手法?競有如此古怪?”
商紫雯和秋月、秋桂三人眼看又加了一個商小雯,三支劍也立時加緊,劍光飛閃,各展奇招;把黑衣老婦圍在中間。
其中自然要算商小雯的青竹釣竿招數(shù)最精妙了,<她使的正是閉眼丐婆青瑯竿的招法,九九八十一手打狗棒)一支青竹竿忽上忽下,撲朔迷離,一下抽中黑衣老婦肩上,一下又抽中了她的腳踝。
商小雯年紀還小,功力不足,無法把內(nèi)力運到竹竿之上,僅憑一支細竹竿,抽中了也不會太痛,但卻把黑衣老婦逗得火冒三丈,阢隍不安!
范子云經(jīng)夏玉容以“拈花指”打通被“陰手禁穴”所禁閉的經(jīng)穴,他因受禁已有多日,此時不敢分心,盤膝坐在榻上,正在運氣行功。
如玉早就把小姐的彩虹劍送上。
夏玉容自然知道云弟禁穴初解,此時正在運氣行功的緊要關(guān)頭,絲毫不能有外界干擾,否則一旦運氣入岔,就得走火入魔。
眼看秋月、秋桂、紫玉和一個使青竹竿的紫衣少女,已把黑衣老婦困住,就一手握著彩虹劍,站在榻前,替范子云護法。
(她還不知道那黑衣老婦來意,原是想乘她施展,‘拈花指“替范子云解穴之時,對她下手而來)
黑衣老婦一連的被商小雯青竹竿抽中,當真是陰溝里翻船,心里更是怒不可遏,一張瘦削臉上,一片俱是冷漠之色,雙目之中,殺氣也愈來愈熾!
右手呼的一掌,橫向秋月劈去,身形疾如魅影,一下轉(zhuǎn)到了秋桂身邊,左手一探,閃電般抓住秋桂右腕。這一下,當真動作如電,她左手抓住秋桂的同時,右手已經(jīng)及時收回,五指箕張,朝秋桂天靈蓋抓落。
若是真要給她抓落的話,秋桂的腦袋瓜就得立被抓碎,至少也會抓上五個窟窿。
但此時商紫雯和秋月都已在前一招上,被她逼退,再待救援,也已不及,夏玉容守在榻前,劍未出鞘,更是鞭長莫及!
眼見秋桂即將喪命在黑衣老婦利爪之下,大家心里感到一緊!
黑衣老婦鳥爪般的手爪快落到秋桂頭頂五寸光景,突覺手腕一緊,好像被一根細線緊緊拉住,再也抓不下去!
只聽商小雯咭的笑道:“老虔婆,你快放開她。”
原來她不知何時在青竹竿上,裝上了釣線,把黑衣老婦一只右手釣了起來,懸在空中,她兩手緊緊高舉著釣竿,笑得十分得意。
黑衣老婦哪會把一根釣線放在心上,口中沉嘿一聲,勁運右腕,往上一掙,但那根釣線雖細,竟然又堅又韌,這一掙之下,只不過被她掙得在空中動蕩了一下,哪想掙得動分毫?
商紫雯、秋月看她右手被釣線纏住,自然不肯失去機會,雙劍一挺,正待雙雙搶撲過去?
黑衣老婦沒想到一根釣線竟有如此力道,一時無法掙斷,左手五指一緊,拉著秋桂,往身前一擋,厲喝道:“誰敢過來?”
商小雯道:“老虔婆,你不放開她,我是不會放開你的。”
黑衣老婦怒嘿一聲,右手連扯了幾扯,但覺那根釣線不但堅韌無比,而且因為釣線本身極細,這連番掙動之下,已經(jīng)勒得很緊,幾乎深陷入皮肉之中,隱隱作痛,如若再要掙動,非把皮肉勒破不可!心頭又急又怒,厲聲喝道:“小丫頭,要老身放人,你先松開釣絲。”
她右手被高高的釣起,色厲內(nèi)荏,看去既獰厲,又狼狽!
商小雯冷笑道:“你說的倒是比唱的好聽,你不先放人,誰信得過你?”
秋桂被她緊扣著手腕,骨痛欲裂,咬牙忍痛,大聲道:“姑娘別放她,先把這老賊婆擒下了,問問她的來意……啊……老賊婆,你捏碎我手骨也不要緊,今晚你……休想離開慈云庵……”
這話聽得黑衣老婦心頭一凜,暗想:“照眼下的情形,這四個丫頭,已不好對付,何況時間稍久,夏玉容體力也在逐漸恢復(fù),自己如再不放人,當真走不了啦!”
心念方動之際,夏玉容已經(jīng)開口道:“你先放開秋桂,我答應(yīng)你離去。”
黑衣考婦沉嘿道:“夏姑娘說話算話?”
夏玉容冷笑道:“我說過的話,自然算數(shù)。”
“好!”黑衣老婦沉聲道:“老身那就先放了她。”
五指一松,放開了秋桂的手腕。
夏玉容回頭朝商小雯道:“小妹子,請你看在我面上,放她去吧!”
商小雯皺皺鼻子,輕哼一聲道:“今晚便宜了你。”
青竹竿一抖,纏在黑衣老婦手腕上的釣絲果然松開。
黑衣老婦陰森的目光,朝商小雯死命的盯了一眼,厲聲笑道:“小丫頭,今晚這筆賬,老身會記著的。”
商小雯一手收著釣絲,披披嘴道:“你做夢,下次再遇上我,我非把你倒釣起來不可。”
黑衣老婦身形一閃,疾快的往門外沖去。
只聽門外傳來“篤”的一聲鐵拐拄地之聲,接著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喝道:“老虔婆,你別忙著走。”
商紫雯喜道:“是屈總教頭!”
“蓬”門外同時響起了一聲蓬然大震,那是兩人對了一掌,發(fā)出來的聲音!
“哈哈!”屈一怪又是一聲狂笑,喝道:“老虔婆,你想和老夫?qū)φ疲沁€差得遠!”
黑衣老婦本已沖出門的人,這回卻被逼得退進屋來,她一頭花白頭發(fā),披散開來,無風自動,一步步后退,口中獰厲的喝道:“你是什么人?”
屈一怪鐵拐拄地,洪笑道:“老夫嘛,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是夏家堡的總教習屈一怪,你呢?你是什么人?”
商紫雯、秋月、秋桂等人,眼看黑衣老婦被逼退入房來,紛紛圍著她嚴加戒備。
夏玉容怕她情急之下,偷襲正在運功的范子云,“鏘”的一聲,彩虹劍出鞘,人卻緩緩?fù)说搅碎角皺M劍而立!
彩虹劍燈光一照,劍身泛起一片彩虹般的毫光,森寒逼人!
“老身……”
黑衣老婦目光閃動,口中說出“老身”二字,突然身如箭射,朝東首窗戶投去!
但聽“砰”然一聲,兩扇花格子窗登時被她撞開,連人帶窗,往窗外飛射出去。
她因屈一怪攔在門口,只好破窗而去。
屈一怪并不追趕,只是洪聲喝道:“好個老虔婆,還是給你逃脫了。”他是探望范子云來的,所以并無追趕之心,一面朝夏玉容拱拱手道:“老朽遲來一步,范公子沒事吧?”
夏玉容道:“謝謝總教頭,子云弟沒事。”
“如此就好。”屈一怪道:“老朽聽說范公子中了‘陰手閉穴’,是小姐施展‘拈花指’替他解除了禁制?”
他原是聽紫玉說的。夏玉容口中嗯了一聲,淡淡的道:“子云弟正在運功,他已經(jīng)好了。”
“哦哦!那真多謝小姐了。”屈一怪拱拱手道:“老朽還要到外面看看,告辭了。”
說罷,拄著鐵拐,回身退出。
夏玉容心中暗道:“這屈一怪好像很關(guān)心子云弟,他殘了一條腿,爹還請他當夏家堡的總教頭,大概此人的武功一定很高了。”回過身,朝商小雯道:“這位小妹子,今晚多蒙你相助,你不是咱們夏家堡的人吧?我還沒請教你的姓名呢?”
商紫雯朝妹妹眨眨眼睛,示意她不可說出自己的來歷,一面朝夏玉容躬躬身道:“小姐,婢子沒事啦,那就告退了。”
夏玉容含笑道:“你叫紫玉,你一手劍法高明得很,以后可以時常到這里來玩。”
商紫雯道:“多謝小姐。”
秋月道:“紫玉姐姐,今晚多虧你趕來,時間不早,我們也不留你啦;小姐叫你時常到慈云庵來,你以后一定要來。”
商紫雯含笑道:“我會來的。”
秋桂道:“我送你出去。”
何嬤嬤道:“紫玉姑娘,謝謝你,老身不送了。”
商紫雯道:“何嬤嬤不用客氣。”
于是秋月、秋桂二人送著商紫雯往外行去。
夏玉容親切的朝商小雯道:“小妹子,你請坐呀!”
商小雯道:“我叫商小雯,你以后就叫我小雯好了。”
夏玉容道:“小雯妹子,我叫玉容。”
商小雯點點頭道:“我知道。”
“你知道我的名字。”夏玉容驚奇的道:“哦,小雯妹子,你今晚怎么會到我們慈云庵來的呢?”
商小雯道:“我是一路跟著那老虔婆身后來的。”
“真謝謝你。”夏玉容道:“今晚要是沒有你相助,我和子云弟都會遭了她的毒手。”
“不用謝。”商小雯笑嘻嘻的道:“算起來,我們也不無淵源。”
“你……”夏玉容眨動眼睛,望著商小雯,問道:“是師門?”
商小雯甜甜一笑道:“自然是師門的淵源了。”
夏玉容喜形于色,輕“啊”一聲,問道:“對了,小雯妹子,你把黑衣老婦右手釣起來的那一手,真是高明極了,不知你師傅是哪一位前輩高人?”
商小雯道:“家?guī)熑朔Q閉眼丐婆,和九華神尼是數(shù)十年方外至交,玉容姐現(xiàn)在明白了吧?”
夏玉容“哦”了一聲,喜道:“我知道,我時常聽家?guī)熣f起丐幫老前輩神功蓋世,一支打狗棒,天下無敵,啊,小雯妹子,你這支青竹竿,方才使的就是‘打狗棒法’吧?”
商小雯道:“只是小妹功力尚淺,打到她身上,還是傷不了她。”
兩人越說越投機,真是相見恨晚,就在她們唧唧噥噥說個沒完的時候,范子云已經(jīng)運功完畢,徐徐睜開眼來。
何嬤嬤喜道:“范公子醒過來了。”
夏玉容,商小雯同時轉(zhuǎn)過臉來。
范子云已經(jīng)跨下木榻,朝夏玉容拱手一揖道::“小弟禁制得解,全仗姐姐賜助。”
夏玉容被他說得粉臉一紅,含羞問道:“子云弟,你方才運氣行功,是不是覺得全好了?”
范子云道:“已經(jīng)全好了。”
商小雯笑著走了過來,說道:“范大哥你還認得我么?”
范子云看了她一眼,說道:“姑娘好生面善……”
夏玉容道:“你們認識?”
商小雯咭的笑道:“我認識他,只怕他已經(jīng)不記得了。”
范子云輕哦一聲道:“在下記起來了,三個月前,是姑娘勸在下到金陵去的。”
“唔!”商小雯道:“還有呢?”
范子云道:“有一次在下看到姑娘和一位老婆婆同行……”
商小雯道:“那是我?guī)煾怠!彼鋈簧衩匾恍Γ又f道:“還有,那天晚上,我們還救了一個人呢!”
夏玉容問道:“是誰?”
商小雯咭的笑道:“這人和范大哥有關(guān)。”
范子云心頭一動,問道:“是葉玲?”
商小雯點頭道:“你說對了,我?guī)煾祻囊粋€黑衣老婦人手中救下來的,現(xiàn)在,她成了我?guī)熃憷玻 ?
范子云道:“葉玲拜了尊師為師,只不知尊師是哪一位高人?”
夏玉容道:“小雯妹子的師傅,就是人稱閉眼丐婆老前輩喔,小雯妹子,你說尊師從一個黑衣老婦人手中救下葉玲,那黑衣老婦是不是今晚這個黑衣老婦?”
商小雯道:“好像是她,那天晚上,她身法很快,我沒看得清楚。”
夏玉容道:“一定是她,她今晚大概就是沖著子云弟來的了。”
范子云道:“是的,她說話的聲音我聽得出來,那天她利用莊稼人把我騙去,也穿著一身黑衣,說話也是陰陰的。”
夏玉容道:“方才你聽到了,那怎不早說?”
范子云笑道:“我正在運功之時,如何能開口?”
夏玉容道:“早知是她,方才就不該放過她的。”
范子云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雙手一拍,說道:“對了,我知道她是誰了。”
夏玉容問道:“你說她是誰?”
范子云道:“她就是老子山的副總管。”
夏玉容神色微變,問道:“你如何知道的?”
范子云道:“就是我跟蹤葉玲的那天晚上,我在窗下聽到房中有人說話,她查問葉玲事情辦得如何了?這人的聲音,就是十分陰森,后來我在齊家莊救了葉玲,問她昨晚在房中說話的是什么人,葉玲才說出她就是副總管。”
她和葉玲同行,怕夏玉容誤會,是以把其中經(jīng)過,略為改編了一些。
夏玉容神色一動,急急問道:“你說把你劫持到老子山去的就是她,那么在你身上使‘陰極針’的可能也是她了。”
范子云說道:“在我身上下‘陰極針’的是不是她,這就不知道了,但她是老子山副總管,絕錯不了。”
“她們和你究有什么深仇大怨,要在你身上既使‘陰手禁穴’,又下‘陰極針’?”夏玉容神情顯得十分激動,憤憤的道:“這樣就好,既已知道她就是老子山的副總管,明天咱們就到老子山去,我要當面問問邢氏,她干么夜闖慈云庵……”
范子云道:“你去了,邢氏夫人不會換一個人出來,說她就是副總管,你也不知道呀!”
夏玉容哼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她能騙得過我么?”
商小雯故意問道:“邢夫人是誰呢?”
夏玉容道:“她就是我繼母。”
商小雯又道:“那么邢夫人的師姐又是誰呢?”
夏玉容道:“不知道,所以我要親自到老子山去查個明白。”
商小雯道:“玉容姐,那你知不知道她們的來歷?”
夏玉容搖搖頭道:“不知道,這邢氏為人十分深沉,只怕連爹也不清楚她們的來歷呢!”
范子云道:“不見得,據(jù)我觀察,夏伯伯一定知道她們來歷,只是不肯說罷了。”
商小雯道:“我看今晚這黑衣老婦,如果是老子山的副總管,那么在范大哥身上使‘陰極針’的,絕不會是她。”
夏玉容道:“何以見得?”
商小雯道:“陰極針,是旁門中極厲害的指功,如果這黑衣老婦會‘陰極針’,方才被我們圍攻之時,為什么不使呢?”
夏玉容點頭道:“你說的極是,她方才情急之時,就該使‘陰極針’了,這樣至少可以傷了秋月、秋桂和紫玉三人。”
商小雯披披嘴道:“就憑‘陰極針’這種旁門左道的武功,還傷不了我姐姐呢!”
她一時說漏了嘴!
夏玉容看了她一眼,問道:“小妹子,你姐姐是誰呢?”
商小雯話說出了口,一時已經(jīng)收不回來,不禁臉上一紅,說道:“我也不想瞞你了,我姐姐叫商紫雯。”
“你瞞我什么呢?”夏玉容道:“這和令姐有關(guān)么?”
“當然有了。”商小雯溜了范子云一眼,才道:“我姐姐就是紫玉。”
范子云暗暗哦了一聲。
“紫玉就是你姐姐?”夏玉容深感意外的道:“她怎么會到夏家堡來的呢?”
“說來話可長著呢!”商小雯朝兩入(范于云,夏玉容)笑了笑,說道:“你們不說出去,我就告訴你們。”
范子云道:“在下可以保證不說出去。”
夏玉容道:“小妹子,你賣什么關(guān)子呢,我不說就是了。”
商小雯道:“家父就是華山商翰飛。”
這句話聽得范子云驀然一怔,他想不到紫玉竟是商伯伯的女兒!哦,對了,自己到金陵去的時候,無怪紫玉托自己捎信給商伯伯了。
華山派掌門人商翰飛,是九大門派中大名鼎鼎的人物,夏玉容自然聽人說過,心頭不覺一怔,道:“小妹子,原來你是商掌門人的令嬡,哦,令姐……”
她盈盈秋水迅快一轉(zhuǎn),接著疑惑的道:“她是商掌門人的女兒,怎會投到我家來的呢?”
這話也正是范子云的疑問,因此他兩道目光,忍不住朝商小雯投去。
商小雯道:“我姐姐就是為了查訪‘陰極針’來的。”
“查訪陰極針?”夏玉容奇道:“這么說,你們早就知道‘陰極針’和邢氏有關(guān)了。”
“這我也不大詳細。”商小雯搖了搖頭,說道:“我只知道我娘是死在陰毒無比的‘陰極針’之下的?”
夏玉容又是一怔,問道:“伯母也是死在陰極針之下的?”
商小雯點點頭,忍不住眼圈一紅,說道:“是的,那是十年前,我娘帶著我們姐妹二人,途經(jīng)終南山楊四廟,忽然大叫心疼,不支倒地,不到半個時辰,就棄我們而去……”
夏玉容聽得臉色慘變,緊緊的咬著下嘴唇,點頭道:“這死狀和我娘一般無二……”
商小雯道:“后來家父聞訊趕來,仔細檢查的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我娘的胸口,有針尖大一粒色呈青黑的記號,極似昔年有一統(tǒng)旁門之稱的太陰教獨門陰毒武功‘陰極戳心針’的手法……”
“太陰教?”夏玉容驚異的道:“我從沒聽人說過。”
商小雯沒有作答,續(xù)道:“后來經(jīng)家父多方探聽,才知我娘死的那天,楊四廟一帶并沒有什么江湖上人經(jīng)過,只有即將于歸淮南大俠的一對邢氏姐妹,曾在楊四廟進香,妹妹就是要遠嫁到淮南去的。”
夏玉容切齒道:“果然是她們,就因為這樣,令尊才派令姐來的了?”
“不,我姐姐到夏家堡來,才不過一年。”商小雯續(xù)道:“當時家父聽到消息,心頭不禁一動,因為昔年太陰教教主也正好姓邢……”
夏玉容急救問道:“是不是和邢氏有關(guān)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商小雯道:“家父覺得這件事太巧合了,就決心查出個底細……”
夏玉容道:“令尊查到了沒有呢?”
這事和她母仇,有著密切關(guān)系,她自然最為關(guān)心了。
商小雯道:“經(jīng)家父明查暗訪,發(fā)現(xiàn)令尊續(xù)弦的這位邢氏夫人,身份十分復(fù)雜……”她忽然住口,沒往下說。
夏玉容道:“小妹子,你快說呢,真急死人了!”
商小雯道:“據(jù)家父調(diào)查所得,令尊和邢氏夫人是在秦淮河畫舫中結(jié)識的……”
夏玉容臉色又為之一變,冷冷的道:“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出身。”
商小雯說道:“但家父查出有關(guān)邢氏姐妹的身世,十分復(fù)雜,有人說她是太白山下的小家碧玉,也有人說她是江湖某處的大家閨秀,再查下去,又發(fā)現(xiàn)她是江湖賣解的繩妓,一會又變?yōu)榍鼗春用骠成系母杓恕!?
夏玉容道:“她怎么會有這么許多的身份呢?”
商小雯道:“就在家父調(diào)查邢氏家族身世之時,曾兩次遇到突襲,出手極為陰狠毒辣,武功極高,但兩次都未曾得手,被他們逃走,家父認為他們可能和邢氏姐妹有關(guān),至少自己的行動,已引起了對方的不安……”
夏玉容道:“后來呢?”
商小雯道:“但自從邢氏夫人于歸令尊之后,就沒在江湖露面,連她姐姐也失去了蹤影,再也找不到她的下落……”口氣微頓,接道:“據(jù)家父推測,她姐妹可能都在夏家堡之中,外人不易查探得到,所以只好由姐姐化名紫玉,進入夏家堡來了。”
“小妹子,謝謝你告訴我實話。”夏玉容切齒道:“我娘也是死在‘陰極針’之下的,我們同仇敵愾,非找邢氏算帳不可。”
范子云道:“這么說,在下真是幸運得很,她只用‘陰極指’禁制了我?guī)滋幯ǖ溃瑳]要我的命去,不然在下若是死在她‘陰極針’下,連個報仇的女兒也沒有呢?”
商小雯朝他皺皺鼻子,用手指刮著臉皮,咭的笑道:“你羞不羞,還沒成親呢,就想有女兒了!”
范子云被她說得俊臉一紅,夏玉容也不禁粉臉酡紅,一派羞答答的模樣!
如玉機伶,忙道:“小姐,要不要小婢去把紫玉姐姐請來?”一言提醒了夏玉容,急忙點著頭,興奮的道:“好,好,你就快去,我們今晚好好計議,計議好一同趕上老子山去。”
如玉急著要走。
何嬤嬤適時道:“如玉,慢點!”一面回頭道:“小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半夜三更了,明天再去請她來,也不遲呀!”
“不,如玉,你快去。”夏玉容揮著手道:“三更半夜怕什么?我們計議好了,再睡也不遲呀!”
如玉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飛快的退了出去。
夏玉容道:“子云弟,我們還是到外面坐下,秋月,你去燒點水,沏一壺茶,等商姑娘來了,我們可以一面品茗,一面商量事兒。”大家跨出房門,在小客廳中落坐。
夏玉容回頭朝秋桂道:“秋桂,你還是站到外面去,以妨有人偷聽,不過這回你可小心些,別再讓人家給制住了。”
秋桂粉臉一紅,說道:“不會了,小婢會留神的。”
說罷,伸手摸摸腰間短劍,翩然往外行去。
不多一會,如玉引著商紫雯走入。
夏玉容站起身,含笑說道:“商姐姐,你瞞得我們好苦,你是商掌門人的令嬡,卻委屈了你這么多天。”
商紫雯看了商小雯一眼,說道:“小雯,你就是嘴快,告訴了小姐。”一面朝夏玉容含笑道“小妹情非得已,還望小姐原諒。”
夏玉容拉住她的手,笑道:“商姐姐快不可如此說了,我們同仇敵愾,以后姐妹相稱就好。”
商紫雯甜甜的一笑道:“姐姐吩咐,小妹敢不從命?”
夏玉容高興的道:“來,我們敘敘年齡,看誰當姐姐呢?”
商小雯道:“隨你們怎么算,我只怕永遠是小妹做定了。”
商紫玉頭道:“你本來是小丫頭嘛!”
夏玉容道:“我今年十九,你呢?”
商紫雯道:“那你是我姐姐了,我今年十八,還是十二月生的。”
商小雯道:“我十六。”
夏玉容喜道:“這么說,我是大姐了。”
商小雯道:“我說過,我是小妹咯!”
商紫雯伸手從臉上揭下面具,理理秀發(fā),嫣然笑道:“從現(xiàn)在起我就不再是紫玉了。”
夏玉容驚異的道:“原來你戴著面具,啊,你這面具做得真好,啊!二妹,你不戴面具,更漂亮多了。”
商紫雯臉現(xiàn)緋紅,不依道:“大姐,你取笑我。”
夏玉容道:“我說的是真心話,不信,你問問子云弟,你揭下面具,是不是更美了?”
三位姑娘這一敘年齡,就姐姐妹妹的叫得很親熱,只有范子云一個人坐在一旁,插不上口去,幸好秋月替大家沏上茶來,他捧著茶盞,緩緩的喝著熱茶。
面對著清麗脫俗的夏玉容,和春日芙蓉的商紫雯,嬌小矯憨的商小雯,幾乎使他眼花繚亂,怔怔出神。
這時夏玉容提到自己,連忙站起“啊”了一聲,說道:“玉容姐,你叫小弟?”
商紫雯紅著臉道:“沒有你的事。”
范子云道:“方才玉容姐明明叫小弟了。”
商紫雯抿抿嘴,笑道:“大姐說,你還要叫我一聲二姐呢!”
范于云起身作了一揖,說道:“是,是,你比小弟大了兩歲,小弟該叫你一聲二姐才是。”
商紫雯給他一叫,又覺得不好意思起來,紅著臉道:“真像個書呆子。”
商小雯拍著手,咭的笑道:“我們今晚就排定了,大姐、二姐、三哥,我是四妹,你在他們面前還是小弟弟,只有我一個人叫你一聲三哥呢!”
范子云欣然喜道:“做哥哥,還是做弟弟好,因為做子弟弟,就有姐姐照顧呀!”
商小雯道:“這么說,你們都該照顧我這小妹了。”
范子云道:“這個自然。”
夏玉容就把自己母親也是被“陰極針”害死之事,和商紫雯說了,兩人只是唧唧噥噥的低聲說個沒完。
商小雯嚷道:“大姐,二姐,你們在說什么呀!”
商紫雯轉(zhuǎn)臉道:“你不許吵。”
商小雯道:“有什么事,應(yīng)該說給大家聽聽,你們只顧兩人說話,我問問也不行么?”
商紫雯道:“等我們商量好了,自會告訴你的,你還是和三哥去聊聊吧!”
商小雯道:“你喜歡和三哥聊,怎么不跟三哥去聊?”
商紫雯臉上一紅,叱道:“口沒遮攔,我不和你說了。”
夏玉容笑道:“親姐妹有什么好吵的呢,小妹子,你不用急,坐下來,聽我說吧!”
商小雯點點頭,依言坐下。
夏玉容道:“事情是這樣,我和二妹已經(jīng)商量好了,明天白天,大家好好休息一天,等天黑了,就立即動身,趕去老子山,不過我們都改換男裝,才不致引起對方的注意。”
商小雯喜得跳了起來,說道:“這太好了,對,我們就去鬧他一個天翻地覆!”
“哦!”她忽然間,好似想到了什么,低哦一聲,朝商紫雯問道:“姐姐,我們要不要通知屈前輩一聲呢?”
商紫雯搖搖頭道:“我看不用了。”
夏玉容問道:“你們說的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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