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不該疏忽
許如月的到來,讓向來最愛偷懶的小言忙成了個整日轉(zhuǎn)個不停的陀螺,小孩兒驕傲地向他的懷欽證明著,娶娘子什么的,他可不是說說而已。
蘇懷欽倒是樂見其成,小孩兒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討好許如月身上,再也沒空纏著他了,他樂得落個輕松。每天早上一睜眼,耗費心神琢磨新鮮玩意的小孩兒還在呼呼大睡,連他起身離開也完全不知。晚上等到他躺在床上時,瘋了一天的小孩兒早就趴下去睡得直流口水了。
許如月看著也非常喜歡小言,冷冷清清的性子的女孩兒,一見著樂顛顛的小言,就不自覺地揚起笑臉,頗有幾分兩小無猜的感覺。
許良看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你說,這幾個小孩兒怎么就能相處得這么融洽呢?害得他早就準備好了的調(diào)節(jié)各種矛盾的一切預(yù)想措施都完全派不上用場,多糟心吶!一甩袖,他老人家干脆閉關(guān)修煉去了,將日常一切大小事務(wù)都交給了蘇懷欽打理,重中之重,自然就是照顧兩個小屁孩了。
蘇懷欽更忙了,本來他要學的東西就很多,現(xiàn)在,還要負責下山買食物和洗衣做飯。死死皺著眉的蘇懷欽咬牙切齒了好半晌,才認了命,誰讓他當場太不留心,跟了個這么不負責任的師父呢!該!
“唔,懷欽哥哥,娘伯伯不回來了嗎?”小孩兒爬到蘇懷欽懷里坐好,擔憂地問道。是不是因為他太調(diào)皮了,所以娘伯伯生氣了?
“不是,師父也要練功啊,不然下山了打不過人家,吃虧了怎么辦?你也知道,他年紀只會越來越大,受傷了不容易好恢復(fù),對不對?”蘇懷欽毫無愧疚感地解釋道。
小孩兒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娘娘去哪里了呢?”
“師父去了咱們這座山的最深處去了,小言乖,別擔心,也不能調(diào)皮地去打擾師父哦。一不小心,會受很重很重的傷的。”蘇懷欽一說完,就有些后悔了,他根本連提都不該提,依小言的性子,哪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指不定哪天想師父了,就偷偷溜過去了,他得好好看牢了。
“嗯嗯,小言會很乖的。不過,懷欽哥哥,山里面到底有什么呢?還是山嗎?”小孩兒歪著腦袋詢問。
“嗯,不止是山,還有很多很多兇猛的吃人的野獸。連懷欽哥哥都不敢進去哦,想要進去的話,就得先練好武功,否則啊,會死人的哦!”蘇懷欽趁機危言聳聽。
小孩兒吃驚地張大嘴,拍拍小胸脯,“哦哦,好可怕,我要去告訴如月,讓她千萬不能冒險!”說完,小孩兒跳下蘇懷欽的腿,“蹬蹬蹬”地跑遠了。蘇懷欽一個人坐在偌大的房間里,突然覺得心里挺不舒服的。
搖搖頭,蘇懷欽嘲笑自己,竟然有些依賴那個整天嘰嘰喳喳煩得他不行,卻也讓他沒空感受寂寞的小孩兒了呢!
接下來的日子,蘇懷欽依舊很忙,忙著練功,忙著學習,忙著照顧兩個孩子,忙著偷偷摸摸地去查看師父的情況。
事實上,他師父這次之所以會去閉關(guān)修煉,是因為舊疾復(fù)發(fā),必須閉關(guān)。據(jù)師父說,他這病,是早年走火日魔時留下的,一直是個禍害,他甚至不知道何時可能復(fù)發(fā)。只能估摸著差不多時就開始閉關(guān),直至度過下一個復(fù)發(fā)期。
運氣好的話,可能一個月就等到了,運氣不好的話,一年半載,甚至一兩年都有可能。所以,為免餓死,師父每次閉關(guān)都要找人護法。咳咳,說是護法,其實就是每隔半個月送些食物過去。而這一次,擔任護法一責的,自然就是蘇懷欽。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又快又狠,蘇懷欽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趁小孩兒的心思還在許如月的身上,他得抓緊一切時間趕上之前落下的進度。
而等到蘇懷欽意識到不對勁時,已經(jīng)晚了。那個心心念念依賴著他,整天整夜只圍著他一個人轉(zhuǎn)的小孩兒已經(jīng)不見了。現(xiàn)在這個被他照顧著的小孩兒,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那個美麗的女孩兒身上,親親密密的兩個小孩兒儼然已經(jīng)私定終身的模樣。
蘇懷欽無法解釋自己心中,這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是怎么回事,好像在他一轉(zhuǎn)眼的時間里,就已經(jīng)失去了一個重要的寶貝。
小孩兒依舊跟他一起睡,那也僅僅如此而已。曾經(jīng)讓蘇懷欽無奈又享受的所有糾纏都成了別人的,若不是男女有別的戒條太過深入人心,小孩兒怕是早就賴在許如月房里了。
晚上,蘇懷欽疲憊的躺在床上,身邊的小孩兒呼呼大睡著,卻不再自動自發(fā)地滾進他的懷里。蘇懷欽回想著,他又多久沒在小孩兒睡著前回來了?因為想著終于能拜托小孩兒的糾纏了,他近乎是抓緊一切時間練功,每天直到堅持不住了,才會回房休息。
時間長了,小孩兒已經(jīng)不再覺得他的存在有多重要了呢!怎么辦?蘇懷欽不想承認,但不得不承認,他覺得自己被拋棄了,因為自己的過失,他被小孩兒拋棄了。
他記得,最開始,小孩兒好多次揉著眼睛起身尋他,咕噥著,“懷欽哥哥,你還不睡啊!小言好困,但是睡不著。”
而他是怎么回答的?他每次都會說,“小言乖,哥哥很忙,你先睡好不好?吶,睡不著的話,就好好想想,明天給如月什么驚喜好呢?”打發(fā)走了扁著嘴的小孩兒,他總是覺得輕松了許多,然后不再理會地繼續(xù)練功。
現(xiàn)在,一年過去,師父沒有出關(guān),小孩兒只圍著許如月轉(zhuǎn),蘇懷欽突然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孤身一人很久了,而他,至今方才察覺。
蘇懷欽小心翼翼地將小孩兒摟進懷里,熟睡的小孩兒掙扎了幾下,到底還是曾經(jīng)萬分熟悉的懷抱,很快就繼續(xù)睡去了。蘇懷欽親親小孩兒的額頭,若有所思。
早上,小言醒來,全身暖洋洋的哦,好舒服,這感覺太熟悉了,但也太久沒感受過了。頗為委屈的小孩兒閉著眼,裝作沒醒的樣子,大大的一個翻身,滾出了蘇懷欽的懷抱,再裝作無辜般地睜開眼,揉一揉,熟練地滾下床。
出了房門,小孩兒對著門的方向拌了個鬼臉。哼,討厭討厭討厭!懷欽哥哥最討厭了,整天就知道練功、學習,學習、練功,都不理他了!真的是又討厭又可惡!別以為昨晚想起來抱著他睡了,他就會原諒他了!哼,現(xiàn)在是夏天,熱著呢!冬天他都自己熬過來了,才不會在夏天妥協(xié)呢!
蹬蹬蹬跑去不遠處的房門前敲了敲門,沒一會兒,房門開了,許如月開心地笑了笑,“小言,今天真早啊,怎么爬起來的?”
面對心上人的調(diào)笑,小孩兒羞澀地笑了笑,才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被熱醒的呢。
許如月坐在梳妝鏡前在,這是良伯伯在她來之前就為她準備好了的。小言自動自發(fā)地走到許如月身后站好,接過許如月遞過來的木梳,慢慢地開始給她梳起頭發(fā)來。每個早上,小言都是這樣打發(fā)時間的,如月的頭發(fā)真神奇,可以有好多好多種綁法,每個都挺復(fù)雜的。
站在門邊的蘇懷欽看著這樣哦溫馨場面,面色僵硬。他從來不知道,每個早晨,在他起身練功到回來準備早飯的時間里,這兩人竟然這么親親秘密地相處一室。蘇懷欽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對勁,小言和如月相處得這么好,他應(yīng)該開心才是。小言一開始不就說了,要娶如月做娘子的,現(xiàn)在看來,成功一大半了吧!
小言和許如月來到大廳,意外地看到,蘇懷欽已經(jīng)坐在那里等他們了。許如月恭恭敬敬地叫了聲“師兄”后,便拉著小言坐在了蘇懷欽的對面。小言在心里偷笑,懷欽哥哥今天沒能早起呢,嘻嘻,羞羞羞!
“如月,吃完飯,我要檢查一下你的功夫?qū)W的怎么樣了,小言也是。接下來,我會比較清閑,這段時間的苦修到了一個瓶頸,對不起啊,現(xiàn)在才有空督促你們。”蘇懷欽飽含歉意地說著,伸臂摸了摸小言的頭。
許如月鎮(zhèn)定地點點頭,“嗯,師兄辛苦了。”小言干笑了兩聲,有樣學樣地說著,“嗯,懷欽哥哥辛苦了。”心中卻是叫苦不迭:嗷嗷,他哪里還記得什么練功不練功的啊,如月倒是老老實實按照懷欽哥哥每天抽空教導(dǎo)的做了,他卻是全部用來想點子哄如月開心了好吧!嗚嗚,如月怎么能勸了他十幾次就不再勸他了嘛!現(xiàn)在他可如何是好哦!
磨磨蹭蹭吃完飯,小言和許如月隨著蘇懷欽來到小院前的練功場地。許如月先是按照平日所學,將武功招式全部演練了一遍,接著,由蘇懷欽親自動手,跟她對招。
不知第幾次被狠狠摔在地上,許如月一聲不吭地掙扎著站起身,咬牙繼續(xù)。小言在一旁看的火急火燎的,心急如焚地圍著過招的兩人團團轉(zhuǎn),想插手,卻是既沒立場,又沒能力,頓時后悔不迭,早知道,嗚嗚,早知道,他就該好好練功的嘛!
又一次摔倒在地,小言一咬牙,沖過去抱住許如月,忍著努力對蘇懷欽哀求著,“懷欽哥哥,如月是女孩子,哪里受得住你這樣摔的。你已經(jīng)檢查好了對不對?我先扶如月回去躺一躺哦!”小言知道,這種時候,還是不要挑戰(zhàn)懷欽哥哥的權(quán)威比較好,動手時的懷欽哥哥,好嚴肅,好可怕!一點都不想他腦海中的那個溫柔地對他笑,寵著他護著他的懷欽哥哥。
蘇懷欽冷著臉沒有說話,小言不敢看這個時候的蘇懷欽,低著頭護在許如月身前。就在小言覺得他的懷欽哥哥還要狠心繼續(xù)時,正待不管不顧地生氣發(fā)火一通,就聽蘇懷欽放柔了聲音說道,“嗯,也好,如月的確很用功,就是內(nèi)里還很欠缺。不過,一年的時間能有這火候,如月很不錯了。
對不起啊,如月,師兄不是有意的。但只有把你逼急了,才能看出你的真實水平,小打小鬧的,你也不會認真對待吧?
小言,送如月回房后,就趕緊回來,懷欽哥哥還沒檢查你的練功情況呢!”
聞言,扶起許如月的小言腳下一個踉蹌,干笑兩聲,“呵呵,知……知道了,一會兒就……就回來!”
背著身對著蘇懷欽的小言頭皮一陣發(fā)麻,嗚哇,如月這么厲害都被摔得這么慘了,換成他,是不是還是直接躺下不動比較妥當?不要啊,他不要被懷欽哥哥輕輕一摔就半點不能動彈了啊!太丟臉了!這讓他還怎么在如月面前抬起頭來嘛!
進了院子,一直是在咬牙強撐著自己走路的許如月雙腿一軟,要不是小言扶著,肯定一下子就跪到地上了。蘇懷欽,小言的懷欽哥哥,她的師兄,是真的在認真跟她對打,而不是所謂的檢查功夫,是這樣的……沒錯吧?
旁人感受不到,但卻騙不了當事人的她,那力道,那招式,那……眼神,太過嚴肅認真,怎么可能是師兄檢查師妹功夫的程度?可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