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等待的死亡遲遲未有到來。
她有些詫異的睜開了眼。
然后,她看見了一雙眸子。
一雙很普通的眸子。
但在那目光之下,卻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涌動。
秦可卿說不明白,但卻莫名的在那目光的注視下,感到一陣心顫,一陣來自靈魂深處的心顫。
“你...”秦可卿自然知道眼前這個黑衣人是來殺她的,但她著實不解,為何他會忽然停手,方才那一連串“是你,是你”的驚呼又是為何。因此,她暫且壓下了新的疑惑,就要問些什么。
可也就在這時,一道身影闖了進來。
“你在做什么!”那是森羅殿的一位修羅,蒙著面自然是看不清容貌,但聽聲音恐怕已經(jīng)三十歲往上,他本是在搜查漏網(wǎng)之魚,卻不小心看見了這般情形,雖不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他本能的感到不對,因此出言呵斥道。
徐寒與秦可卿在那一刻終于是回過了神來。
秦可卿一愣,心頭一陣慌亂,眼前這個黑衣人尚且不說,而那位忽然闖入的黑衣人此刻手中的匕首尚還淌著鮮血,她并不認為,對方也會如眼前這個黑衣人一般放過自己一馬。
“你在干什么?你想要害死我們嗎?”那黑衣修羅自然沒有心思去揣測此刻秦可卿心頭的想法,他暴怒的斥責著徐寒,身子卻不斷的朝著二人靠近。森羅殿的規(guī)矩他再清楚不過,今夜但凡留下了一個活口,走漏風聲,上頭怪罪下來,此次行動的所有人都難逃一死。
他不知道徐寒究竟為何會忽然停手,但他卻來不及細想,先殺掉這個女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這樣想著,他已然走到了徐寒與秦可卿的跟前,手中尚還淌著鮮血的匕首在那一刻被他舉起就要朝著秦可卿的面門刺去。
秦可卿的瞳孔陡然放大,這一系列的變化遠遠超出了她預(yù)料,以至于連躲避都已經(jīng)忘掉,只得是眼睜睜的看著那匕首刺來。
而也就是在這時,徐寒的雙眸中猛地閃過一道寒意,他的一只手放下,一把匕首自袖口中滑落,被他握于手中,旋即一刺。
只聽一聲悶哼響起。
那黑衣修羅的身子一震,他緩慢又艱難的轉(zhuǎn)過了頭,看向徐寒,臉上寫滿不了不解與震驚。
“為...為什...”他顫抖著張開了嘴似乎是想要問些什么,但話還未說完,徐寒那握著匕首的手便是一轉(zhuǎn),黑衣修羅瞳孔中的色彩在那一刻漸漸退去,身子也轟然倒地。
秦可卿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但還不待她發(fā)問,徐寒便伸出了手,將她拉住。
“走!”
他這般說道,身子一躍,而后在秦可卿驚呼聲中,便猛地帶著她從客棧的二樓跳了下來。
森羅殿行事狠辣不假,但他能在宗門林立的大周站穩(wěn)腳尖,自然不是靠的僥幸或是運氣。
最關(guān)鍵的一點,還是他們行事的滴水不漏。
派出二十余位修羅滅口這客棧中的玲瓏閣弟子便是森羅殿確保他們暗殺龍從云之事不被暴露得第一道防線,而第二道,在這客棧之外,依然有那么幾位修羅未曾殺入其中,而是在外面的暗處悄悄蟄伏,以防有漏網(wǎng)之魚,逃出升天。
所以當徐寒拉著秦可卿落下之時,五位埋伏在外的黑衣修羅便猛地圍了上來。
但當他們看到這落下二人之中有一位是與他們一般的森羅殿修羅時,幾人都猛地一愣。
可徐寒對此卻是早有預(yù)料。
他太清楚森羅殿的行事風格了,這么大的事情,自然不可能不留后手。
有道是,有心算無心。
他就在落地的一瞬間,手中的匕首便飛出,直直的去向其中一位修羅的頸項。那還在愣神中的黑衣修羅發(fā)出一聲悶哼,身子應(yīng)聲倒地。
而他的死也給剩余的四位修羅敲響了警鐘。
他們不再遲疑,也收起了各自心頭的疑惑,紛紛拔出自己腰間的刀劍,殺向徐寒與秦可卿。
徐寒在那時一把將秦可卿的身子拉到了背后,用自己的身子將她完全擋住。
這時的秦可卿腦袋一片空白,她有太多疑問,譬如這些人是誰?為什么要殺她們?他又是誰?為什么又要救她?
她想不明白,也無力改變?nèi)缃竦奶幘?,只能是任由徐寒擺布,下意識的選擇相信了他。
修羅場中走出的修羅,論修為算不得如何出奇,但每一個都是亡命之徒,徐寒很清楚這一點,因此在面對四位修羅時,他不得提起自己的十二分精力,沉著面對。
烏云再一次匯集,將月光遮擋了下來。
在那月光消失的一剎那,雙方都極有默契的在那一刻動了起來。
四位修羅的圍殺極有講究,二人佯攻,二人實擊,滴水不漏,又攻防一體。
初次交鋒,若不是徐寒對此陣法極為了解恐怕便已是著了道。
五人一陣纏斗,徐寒又要顧及自己身后的秦可卿,一時間險象環(huán)生,身上平添幾處傷痕,雖不致命,但長久下去,也絕非益事,況且這里的打斗必然會引起其余修羅的注意,屆時更多的修羅圍殺過來,徐寒便再無生機。
想明白了這一點的徐寒,眸子中閃過一道寒光,他心頭一橫,身子猛地迎上一把修羅刺來的長劍。
那修羅顯然沒有想到徐寒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他心頭莫名一緊,恐徐寒此舉有詐。
而就在他猶豫的一瞬間,徐寒的速度猛地加快,身子一側(cè),避過了劍鋒,一只手作爪狀,猶如毒蛇一般探出,直取那修羅的頸項,而后猛地一握,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那修羅的脖子便生生的被徐寒捏碎,腦袋一歪應(yīng)聲倒地。
其余三位修羅見此狀,心頭又驚又怒,手中的劍鋒一蕩,再次襲殺向徐寒。
徐寒在那時拉著秦可卿的手猛地一用力,將她的身子拋出,扔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而自己的一只腳猛地一提,將那位死去修羅的劍提了上來握于手中。
他的面色一寒,嘴角卻勾勒出一抹冷笑,映著那劍身上的寒光,顯得格外的陰冷可怖。
就在下一刻,他轉(zhuǎn)過身子,手中的長劍在夜色中劃出一道月牙。
那三位殺來的修羅身子一頓,徐寒這一劍攻勢盡出,已無半點守勢,儼然已是以命搏命的架勢。
三人在那時不得不暫避鋒芒,收回了手中的攻勢,準備待到徐寒此招力盡,新力未生時再次出手。
可誰知徐寒等的便是這個機會,他劍鋒還未蕩盡,見三人收招,他忽的收回了劍鋒,身子一轉(zhuǎn),看向遠處方才從地上爬起的秦可卿,吼道:“跑!”自己也作勢邁開了步子想要逃離。
那三位修羅心頭暗罵一聲徐寒狡詐,想不到看似兇惡的徐寒,這一招卻只是為了逃跑而做出的佯攻。當下,他們也顧不得其他,再次出劍襲殺向徐寒的背部。
而就在那時轉(zhuǎn)過身的徐寒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他的身子一弓,堪堪避過了刺來的三把利刃,而后腳尖點地,身子一轉(zhuǎn),手中的利劍以一個極為刁鉆的角度一挑,將那三位修羅握劍的手紛紛割除一道血痕。
他這一劍極為精準,三人的手筋在那時被他盡數(shù)挑斷,已是無法握住手中的劍,只聽哐當?shù)膸茁暣囗懀麄兊膭Ρ慵娂娐涞降厣稀?
徐寒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身子在那時猛地站起,長劍一蕩,就要取下三人的性命。
可也就在這時,那客棧中的修羅們終于是料理完客棧中的玲瓏閣弟子,紛紛飛身而出,朝著這打斗傳來的方向殺來。
徐寒眉頭一皺,不敢戀戰(zhàn)。當下收劍回身,拉起還在發(fā)愣的秦可卿,朝著遠處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