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如律令這一嗓子,我實在是待不下去了,咬著牙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他們面前,結果這一幕看的我脊背都開始冒涼氣。
王叔仰面躺在草地上,緊閉雙眼,嘴唇微掙,一切看起來在正常不過,只是一個熟睡的人而已,除了他肚子上一個血淋淋的圓形血洞。
“我擦嘞,這是咋整的……”如律令已經被這場景驚住了,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了,二爺倒是冷靜,讓如律令慢慢抬高王叔的頭,一切都要輕拿輕放,如律令皺著眉頭問道,這個王叔還有氣嗎,肚子上開了這么大的一個洞,別說是人了,就是頭熊也都要掛了,二爺瞪了他一眼,“讓你抬頭你就抬頭,咋那么多話嘞?別說他還活著,就算死了也不能把尸首放在這里不管啊!”如律令被二爺一頓喊,很快老實了,低著頭將王叔的脖子墊高了一些。
“二爺,田娃呢?那,那個金霖霖呢?”我現在真怕二爺再次搖頭說還沒找到,那我就真的絕望了,看到王叔傷成這樣,我滿腦子都是不好的畫面了。謝天謝地二爺說了一句田娃正背著那個丫頭在后面呢,丫頭看起來還好,盡管也昏迷,但是沒什么外傷,我感覺自己心終于落了地。
“哎呀呀,這是什么味?難道我做夢呢?”托尼晃晃悠悠坐了起來,估計是被王叔身上強烈的血腥味給弄醒了,四處看著,結果看到距離自己不到一米的王叔,尤其是那個還在往外面冒血的肚子,托尼二話沒說再次哐當一聲暈過去了。
二爺嘆了口氣,“這造的什么孽啊,一個個的,每一個全乎人!”如律令湊過來小聲說著二爺我算全乎人吧,二爺正在氣頭上一腳踹到如律令的屁股上,“滾!要不是你,怎么會弄成這樣子?回頭在收拾你!”如律令再次被喊,頭低的更低了。
我扶著胸口蹲下來看著王叔,剛一離近,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沖入鼻中,差點將我熏暈,難怪托尼都高燒不退了還能被熏的醒過來,我捂著鼻子爬進了看著這傷口,太詭異了,我抬頭看著二爺,說這傷口平平整整,看不出是什么東西所傷,關鍵還是個圓形的,難不成是平底鍋砸的?可這世間哪兒會有平底鍋生生砸透的事情?
如律令本來低著頭,聽到我在找原因,自己不自覺就想往前湊,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二爺,意思是不想挨揍就遠點,如律令點點頭可沒過一會又湊過來,我也是沒轍了,這就是欠揍的命。
結果如律令一句話給了我們提示,“這像不像是一棵樹直接穿透的?”說完如律令就趕緊躲到了一邊,本來聽到他說話二爺已經將自己露腳趾的布鞋拿到了手中隨時準備招呼了,可是聽完了,又默默將布鞋塞到了腳上。自己也來到了王叔的身前,接著月光看著,沒一會從王叔的已經被血浸滿的衣服上刮了些什么下來。
二爺看看我,點點頭說道,是木屑,而且還有一點點樹皮,看來真是樹木傷害的,可又說不通了,第一,這得是多大的樹才能穿透?第二,就算樹有了,又得是多少人才能扛著這棵樹來傷害王叔呢,既然對方人很多,又何必使用這種如此費力不討好的方式呢?本來有了一點點眉目,不想就換來了更多的問題。
“二爺,王叔他,還活著嗎?”我已經隱約看到了有條狀的東西從王叔翻開的肚皮上鉆出來,不用說我也能猜到是腸子,王叔的五臟六腑估計都亂了套了,二爺在王叔的脖子下搭了搭,說王叔還有脈搏,不過也是很輕了,就算這個時候送到醫院也得看王叔自己的造化了。
到底是誰?在這深山之中還有誰會來偷襲他們呢?我現在只是希望金霖霖別出什么大事,盡管二爺已經說不礙事了,但人見不到,我這心就一直突突著。
“呼呼呼,俺媳婦兒別看瘦,還挺有個分量啊。”田娃背著金霖霖出現了,二爺和如律令趕緊幫忙將金霖霖扶了下來,我壓制著心中的沖動,故作鎮定的往前挪了幾步,金霖霖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是顯得楚楚動人,讓我看呆了眼睛。
旁邊的如律令伸出胳膊肘碰了碰我,問我想什么呢,這么入神,我趕緊解釋道在想著到底是誰有這種本事居然將碗口粗的大樹作為武器,如律令點點頭,嘆了口氣說自己還是見識太短,縱然華夏之地已經游歷了不少,對于這種邪門的功夫也是聞所未聞。
二爺突然皺了皺眉頭,指著金霖霖的俏臉,“這是啥?是血嗎?”接著轉過身沖著田娃吼了一句,“田娃子,你不是說丫頭就是粘了些泥土,說她沒受傷嗎?咋的身上還有血啊?”田娃一個激靈從地上翻了起來,沖過來緊張的說自己哪兒會仔細的檢查一個女孩子,剛剛就是隨口回的二爺,他哪里想到竟然會受傷?
二爺嘿嘿一樂,說你不是老吵吵著丫頭是你媳婦,檢查一下咋的了?我是在聽不下去了咳嗽了一聲,二爺知道我心里不開心便不再逗田娃,而是蹲下來看了下金霖霖。
“嗯?沒有什么明顯的外傷,這血不是丫頭的,說!臭小子是不是你剛剛親金丫頭了?從你臉上蹭過去的?”本來聽二爺說沒有受傷我還剛剛心安,可二爺又補了這一句,我心里又亂了。
田娃急了,使勁擺著兩條胳膊,說自己可不敢,最多就是過過嘴癮,哪兒還真敢動手動腳啊,剛才背的時候,都特意避開了那些敏感部位嘞,田娃本身皮膚就黑,結果再月光下一照,黑色透亮,再加上漲紅了臉,整個人變得跟個胡蘿卜成精了一樣。
“好了好了,信你,諒你小子也沒這個膽子,慫包,又沒人看,親親咋了?”二爺哈哈笑了起來,我瞅準機會猛的跺向了二爺,可二爺仿佛腦后長眼似的躲開了,轉過身說道“鼓勵就是田娃子身上得血給蹭上去了,趕緊的,誰去旁邊的水洼里濕把毛巾,這么好看的丫頭臟著臉成何體統?擦完咱們抓緊回去救人了!”
田娃聽了跟屁股著了火似的,直接把右胳膊的袖子給扯了下來,在水洼里涮了涮就要給金霖霖擦,二爺攔住了,“你瞅你這指甲,又臟又黑,我看了都惡心,要是丫頭知道了還不得恨死你,這樣吧,讓金森幫忙擦擦吧。”田娃還想爭吵,可看了看自己的指甲還是把袖子扔給了我。
我知道二爺這是照顧我,我心里怎么想的他都知道,來到金霖霖的旁邊,我慢慢蹲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在她吹彈可破的皮膚上輕輕的擦試著,這一刻,我感覺之前的二十年都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