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嗎？

徐吟出了屋，看著院子裡那棵桂花樹。

前幾日被他摘了一些，這些日子又落了一些，香味淡了許多。

仔細想來，但凡香氣濃烈的花兒，似乎花期都短暫。

而過於濃烈的感情，是不是也是如此？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笑，有人歡快地從外頭蹦進來，到了她面前，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一串糖葫蘆：“快看，我買了什麼！”

徐吟一下子就笑了，那些傷春悲秋的情緒全跑光了。

她接過糖葫蘆，舔了一口。甜滋滋的，和南源的一模一樣。

燕凌掏出另外一串，和她一起坐在樹上啃。

“對了，秋宴那天你怎麼去？扮成我大哥的小廝嗎？”

“不用，李世子另外給了我請帖。”

“咦，他要公佈你的真實身份？不怕出事嗎？”

“沒說。給了請帖我就去唄，去了再說……”

……

萬衆期待中，秋宴終於到了。

一大清早，各家的馬車紛紛駛出府邸。大街上到處都是侍衛、差役。黃土墊道、淨水潑街，往日擁擠的小攤小販一掃而空。

但這些小攤販並非被禁止了，他們都去了城外。

城內各處通道爲了馬車通行，不許百姓私自停留，但是城外除了大道，就不禁止了。

——權貴們要舉宴，百姓們也要遊玩的嘛！

東江王病得太久，這大半年江都始終氣氛沉悶。今日藉著秋宴的機會，特意向百姓們開放了一些園子，算是與民同樂。

於是，百姓們聚在大道旁，一邊圍觀各家車馬，一邊高談闊論。

“那是佟家的馬車，騎馬的是誰？”

“這都不認識？佟家大郎??！他可是咱們江都城最有才華的世家公子了?！?

“馬車裡想必坐的是佟家小姐了？可惜車簾蓋得嚴嚴實實，看不到什麼樣子?！?

“佟家一向是這樣的，他家小姐很少拋頭露面。”

說罷，後頭又來了一輛華貴的大車，兩邊垂著紗簾，裡頭的人影若隱若現。

“是魏家的！定是魏四小姐！哇，真是仙女一樣！”

“你這不是瞎扯？就這麼一晃過去了，還有紗簾遮著，你也看得到？”

“雖然看不清長相，但能感覺到氣質的嘛！反正就是好看！”

“世家貴女，哪有不好看的。”

“是啊，今日看了這麼多，各有千秋?！?

說到這裡，大家期盼地看著大道。

徐家小姐什麼時候來呢？這些貴女們都這麼好看，她們得好看成什麼樣子，才能把人全都比下去？

“來了來了！”城門那頭，消息傳了過來，“徐家來了，王府的馬車去接的?！?

“這麼大的派頭?。斓氖颤N簾子？能看到嗎？”

還沒得到答案，一輛闊朗的馬車已經緩緩駛了過來。

相比起前頭那些，它的氣勢完全不同。不僅僅因爲馬車的規制，更因爲周圍團團的護衛。

前頭盔甲鮮明的將領開道，兩列整整齊齊的護衛將馬車擁在中間，旁邊還有兩名騎在馬上的公子。

“哇！”看清其中一名公子的長相，人羣裡發出一聲驚呼，“這也太好看了吧？”

這公子年約十七八，一身玄色衣袍，頭上束著小冠，一張臉簡直熠熠發光。當他聽得驚呼，轉過頭來看到衆人圍觀的情形，不禁揚眉一笑，頓時引起更大的騷動。許多人掉了東西，甚至還有不小心摔了孩子的，一陣雞飛狗跳。

一個膽大的姑娘尖叫一聲，扔了帕子過去。

“公子，看這裡！”

於是，場面陡然變得鬧哄哄起來，帕子、香包、果子……但凡能扔的都向他扔去。

這一幕，弄得護衛們不知該如何反應。

不管吧，擲的東西實在太多，人都要被砸傷了，管吧，人家這也是表達歡迎的意思。這裡是東江，自家身爲客人，要是過去斥責，也太不識好歹了。

最後還是王府侍衛出面，整頓了秩序，讓他們得以安全通過。

馬車過後，留下一地雜物，百姓們還很興奮。

“那是徐家公子嗎？長得也太好看了！”

“肯定是徐家公子??！聽說這次是徐大公子護送妹妹來的，想必就是了?！?

“徐家公子這麼好看，那徐家小姐得是什麼樣子？”

“怪不得徐家兩位小姐號稱徐氏雙姝，就衝徐家公子這個長相，難看不了！”

“沒錯，兄長這樣，妹妹能難看到哪裡去？”

“怪不得世子一見傾心，這換成我……”

“你什麼你，你連面都見不著，可別寒磣了。那是咱們世子相中的，未來的世子妃！”

“就是，可不能失禮。”

熱烈的討論中，儼然落定了世子妃的名分。

耳邊聽到種種議論的徐澤，起初以爲說的自己，還挺得意。結果扭頭一瞧，一雙雙眼睛就沒放在自己身上。再一瞅旁邊的燕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要赴宴，自個兒走不行嗎？爲什麼非要跟我們一起？”

燕凌擡手撥了下散出來的幾根髮絲，說道：“這不是住一起方便嗎？徐兄，你要不要這麼小氣？”

就這麼個動作，又引來一羣驚呼，喊聲更熱烈了。

“徐公子，看這裡！”

“徐公子，歡迎來江都！”

徐澤狠狠瞪了他們一眼。

徐公子？一個個有沒有長眼睛？徐公子在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