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蒼狗，染指流年，五年已過，江湖依舊是江湖，卻不再是曾經的江湖了。

峨眉山煙雲繚繞，宛如仙境，山巔的峨嵋派卻是人走茶涼，門可羅雀，已然不復往日的門庭若市。

門派中，一些上了年紀的尼姑正在打掃庭院，秋風蕭瑟，葉落紛飛，地上的落葉好像總也掃不盡似的，一個尼姑發出了一聲長嘆，這嘆息中蘊含了無奈。

大雄寶殿內，一個尼姑盤膝坐在蒲團上，臉色蒼白如紙，一張臉上滿是皺紋，曾經的花容月貌徹底離她遠去。

此人正是靖遠師太，但是這副模樣卻是熟人也難以認出了。

靖遠師太緩緩站起，拿起幾根香，在燭火上點燃，將其插在香爐中，手持佛禮向著大佛一拜，唱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這一聲佛號似嘆息，似悲憤，沒有了慈悲，悲涼的氣氛瀰漫開來，讓人想要落淚。

三年前，卜鷹帶領錦衣衛血洗峨眉山，以此來要挾峨嵋派歸順朝廷。

峨眉弟子與靖遠師太誓死不從，持劍血戰，這一戰整整打了一天，峨嵋派死傷慘重，弟子幾乎死絕，鮮血染紅了大雄寶殿，靖遠師太重傷於卜鷹之手。

所幸關鍵時刻黑白雙煞，江湖四劍等人趕來，大戰錦衣衛，這才避免了峨嵋派被滅門的命運，但是峨嵋派弟子倖存者極少，有一部分在這一戰後離開了峨嵋派。

曾經輝煌的峨眉，江湖三大門派之一竟變成了這副模樣。

靖遠師太雙眼望向天空，逍遙子的身影彷彿出現在了雲端，正微笑著看向靖遠師太，曾經京城花滿樓的第一美女——花娘。

靖遠師太臉上泛起微笑，自語道：“年華似水，昨日恩怨已被時間埋葬，逍遙，我們重新開始。”

話畢，“鏘！”的一聲，劍拔出，斬向了持劍的人脖頸，劍落下，血流出，人死亡，靖遠師太的臉上卻是毫無痛苦，而是掛滿了微笑，好似看見了一個瀟灑的身影走來。

鮮血濺到了大佛身上，大佛的臉上滿是慈悲，似在爲這佛門弟子嘆息。

遁入佛門十數載，曾經的花娘並沒有放下感情，曾經的感情反而日漸增長，如小樹苗變成了參天大樹。

大殿外的尼姑紛紛跑進來，抱住了靖遠師太漸漸失去溫度的屍體，哀號聲響起……

第二天，靖遠師太被埋葬在了峨眉山上風景最美的地方，僅存的幾個尼姑也離開了峨嵋派，峨嵋派再不復存。

…………

一個小縣城中的一家酒館內，許多人默默的喝著酒，往日的喧譁不復，五年來，在朝廷的逼迫下，江湖中的俠客們或歸順，或隱居，或戰死，僅存的人也是日日擔驚受怕。

“大哥，我們真的要到塞外去嗎？”一個背後插劍的人開口。

“若是不去塞外又能如何？朝廷的動作越來越大，說不定哪一天我們就要死於非命。”一個腰間掛著寶刀的中年男子說道。

酒館中再次恢復了沉默，過了半日酒館中的人一同出發，目標是荒涼的塞外。

酒館老闆望著衆人的背影長嘆一聲，江湖變了，他的生意不再紅火，因爲來喝酒的人越來越少。

“開來要改行了。”老闆自言自語道。

這樣的情景在大宋的土地上隨處可見，江湖上的俠客日漸減少，如此下去用不上幾年，恐怕江湖便不再是那俠客縱橫，快意恩仇的江湖。

秋風蕭瑟，似夾雜著嘆息聲，是人在嘆息還是江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