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老曹一把火燒了大殿,自去后花園中,按耶律南仙描述,找到那石桌轉動,果然假山移轉,現出一道石門。
老曹喜道:“這個婆娘,倒是不曾撒謊。”
正要使鑰匙開門,忽被扈三娘拉住:“官人且慢,這個皇后是個心狠手辣的,若是恨你滅她家國,故意把話誆你來,其實里面卻藏了暗器毒藥,又或毒蛇猛獸,豈不危險?”
曹操一凜,點頭道:“娘子說得正是!為夫今日殺順了手,著實有失謹慎。”
忽然探頭,在扈三娘櫻唇上啄了一口,笑嘻嘻道:“果然是家有賢妻,夫無橫禍。”
雖是老夫老妻,扈三娘遭他偷襲,也不由酥了半邊,正要扭他,卻見曹操回頭叫道:“讓花榮押解了西夏太子、公主來。”
不多時帶了人來,曹操令解了太子繩索,遞去鑰匙,笑嘻嘻道:“此乃你家寶庫,主人不在,我又豈好擅入?伱且先去點亮了燈,再請我進入做客,才是禮貌。”
太子怒道:“要殺便殺,你道我會從你?”
曹操笑道:“你不從我,先殺了你姐姐。”
可憐少年太子,吃他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可奈何,忽然大哭起來,一邊哭得發抖,一邊接了鑰匙去開門。
不多時,里面透出光明,曹操嘆了口氣,道:“既然不曾誆我,我亦不可失信。小公主,這里面都是西夏歷代國主珍藏,我雖拿了養軍,但也會留出一份,與你作嫁妝。”
說罷帶人進了石門,順著臺階走下,一眼掃去,地方卻不大,是個半畝有余的石室,四壁都畫著精美壁畫,又刻有一道石槽,石槽中油脂已被點燃,照得一片明亮。
地上胡亂堆放了百十個大箱,樣式精美,老曹大喜,令人打開一看,盡數都是空箱。
李仁愛抹著眼淚,哈哈大笑道:“失望了么?實話說與你,這些箱子,本來都裝滿黃金,如今為了伐你宋國,盡數被我父皇取出,充了軍資,叫你白歡喜一場,哈哈,哈哈。”
老曹搖頭笑道:“你這小子,著實是個好孩子,一國太子,當有這般膽色。”
走過去一個耳刮子掄翻,對花榮道:“細細找一找,不信全無收獲。”
花榮點頭,往前走了十余步,忽然“咦”的一聲,叫道:“哥哥來看。”
曹操走去一看,原來石壁盡頭,乃是一副壁畫,畫上宮殿輝煌,其中有一道門,大小與真門無異,曹操奇道:“這便怎地?”
花榮伸手撫摸道:“哥哥不見么?這門的縫隙之間,隱隱有刮擦痕跡,便似打開過一般。”
說著按住,漸漸發力,那門吱呀一聲,果然向后開啟。
曹操驚奇道:“若不是賢弟這等驚人眼力,誰能察覺?”
他正要回頭喚李仁愛探路,花榮卻已先自邁入進去:“哥哥,如此隱秘,想來并無危險。”
老曹進去一看,原來前室壁上火焰,自石壁中暗孔延申進來,把這后室也照得通明。
后室不大,倚墻兩只大箱,里面滿滿都是各色寶石、首飾,寶石璀璨剔透,首飾極盡精美。曹操不由驚嘆道:“雖是窮國,畢竟百余年,也自有了些底蘊。”
花榮道:“他把住西北,正好同胡人們做買賣,寶石必然不缺。”
又有一只長箱,打開看時,卻是十余柄寶劍,劍柄、劍鞘,都與中原頗有不同。
老曹取一柄看了看道:“這些紋飾,都是佛教中的罷。”
說著抽出,一聲劍鳴,青光耀目,老曹驚嘆道:“好劍!”
花榮亦喜道:“夏人劍號稱天下鋒利第一,這些劍能被夏主鄭重收藏,必是珍品中的珍品。”
兩人皆是滿臉喜色,一一抽開看了,共是十三柄寶劍,每一口都是難得的利器。
曹操大笑道:“有此十余口劍,便不枉白來一遭。”
于中擇了一并白色劍鞘的,遞給花榮道:“你是銀甲將軍,此劍正足匹配。”
花榮大喜,當即掛在自家腰間。
曹操已有化龍刀,自然不須換劍,喚花榮親自抱了劍箱,好生收起,自家打開墻角處一只小木箱。
他在這后室,得了兩箱珍寶,一箱好劍,見這小木箱頗是精巧,只道必有奇寶,不料打開來,里面卻是一件破破舊舊的僧衣。
老曹奇道:“莫非是天蠶絲織成,看著破舊,其實珍貴?”
抖開一看,乃是最尋常不過葛布,一股子舊物霉味,衣服上卻寫了兩行字:“社稷存亡之秋,可持此衣往天山飄渺峰,求靈鷲宮主人相助。”
曹操看了失笑道:“有趣,也不知這靈鷲宮主人是何許人物,堂堂國主,竟把社稷安危托付此人?可是天山距此數千里,真到了存亡之秋,待使者找到時,便飛回來也晚了。”
搖一搖頭,摸出火折子,徑直燒了這僧衣,把那小木箱也丟入火中,揚長而去。
——若是時遷在此,當可看出這木箱里面的空間不大對頭,必有夾層。
老曹這順手一丟,夾層中幾門厲害之極的武藝,也自從此泯滅于世間。
及次日,興慶府已然殘破不堪,留守的王公大臣,捉了三百余人,余者盡遭殺死。
又自府庫中掠出糧草肉干等物若干,足夠他萬余人馬食用一兩月,并得了數千匹駿馬,此前許多馬匹因渡河不便,都交予了李助、李懷兩部,如今得了這批馬兒,重新恢復了機動能力。
老曹聚集眾將,拿出所得西夏劍,分贈眾人,以為賞功。
扈三娘、時遷、焦挺三人搖頭不受,說是用不上,只賜了石寶、姚興、曲端、黃友四個,一人一口寶劍,四人都是歡喜異常,把在手中片刻不肯放下。
老曹展開地圖:“吾等今日破了興慶府,又捉得許多人質在手,消息傳出,西夏各路兵馬,都要殺來。西面一帶,自有‘金劍先生’攻略宣化府、肅州、瓜州、沙洲等地,可以無憂。”
他看向曲端:“北面一帶,我欲令曲將軍,引三千軍沿河北上,一路掃平定州、右廂朝順軍、白馬強鎮軍、直殺到黑山威福軍方休!”
這一路殺上去,便是直到后來內蒙古狼山、巴彥淖爾一帶,再往前去,便是過去遼國的西京道,如今金國的地盤。
曹操指著黃河“幾”字形,最上面的一橫:“這些地方,如今一片空虛,你只顧殺人放火,到了此處,不須進入金境,徑直趁船而下,來河東路匯合,又或徑直往西京亦可,總之都依形勢,任你決策。”
曲端面色頓時漲紅,呼吸急促道:“主帥信得過曲某,還有什么好說?于萬里外摧城拔寨,乃大丈夫事業,曲某定不負武帥所托!”
曹操把手一拍,大笑道:“曲將軍壯哉!既然如此,西北兩面,可無憂也。我軍即日便渡河,先取了靈州西平府,匯合紀山鐵騎,同西夏人好生較量一番!”
兩邊當下分兵,曹操讓曲端盡情多帶糧秣,順著黃河北上殺去,自己則領兵,坐著皮筏渡過黃河。
到了岸邊上岸,曹操回身,對一眾筏客道:“武某不曾食言吧?”
筏客們俱都滿面紅光。
原來昨日破城,曹操特意派出百余人,護著這些筏客大搶一回,這些筏客以往偶爾也是客串水賊的,自然不會手軟,人人都發了一注橫財。
曹操揮手令他們去了,只有歸義胡人張良,將筏子送了人,自家持了一條鐵槍,跟定在曹操左右。
曹操上得東岸,便往南行,行數十里,擇地埋伏,卻派了兩個老成的西軍,扮作西夏人模樣,持了先前花榮劫下的求救信,前往靈州求援。
靈州守將黑大木,得知都城受襲,頓時大驚,也不細細辨別,便慌慌張張點起城中兵馬,往渡口奔去,卻是正中老曹埋伏,一戰殺得大敗,姚興一馬當先,扎死了敵將黑大木,殺得珠簾倒卷,趁勢奪了靈州。
隨即派出偵騎,四下往可藏兵處搜尋,果然尋見了紀山鐵騎,都令他入城匯合。
這些鐵騎,盔甲沉重,皮筏難渡,因此在蘭州時,便讓他提前出發,繞道而來。
至此,老曹麾下又聚起一萬三千兵馬,當日把靈州黨項貴族、官員,盡數殺盡,掠了糧秣,棄城而去。
此后七八日,老曹領兵轉戰,先后擊破韋州、鹽州、宥州等地,絞得西夏境內一片大亂,直殺入永興軍路來。
至此時,興慶府被破消息,已然傳到前線,夏主狂怒,當場斬殺信使泄憤。
本欲親自回師,卻是完顏兀術上前相勸:“岳父莫慌,如今大片宋土,都被岳父所得,宋軍自保尚且不虞,哪得大軍遠征貴國本土?小婿料定,必是小股精銳,多則一兩萬,少則三五千,自漢中殺出,偷取了興慶,又趁著國中空虛大鬧,若是回軍,恰中他詭計,不妨應之以偏師!”
有主動請纓道:“小婿不才,愿領本部兵馬回援,救出愛妻,殺盡來犯之敵,以報岳父。”
完顏兀術這一勸,李干順也稍微恢復了冷靜,擺手道:“不可你去,你麾下雄兵,雖然厲害,畢竟不識我國水土地理,不過賢婿說得很對,若是大舉回軍,正合他意,且令吾弟去應付。”
當即便令晉王李察哥,揮軍五萬,立刻回援,務必將來地斬殺殆盡,并救出皇后、太子等人。
李察哥此人,乃是夏主庶弟,深受李干順信重,堪稱當今西夏第一名將,宋人譽為“天生名將”的劉法,便是被此人殺敗,以致于撤退時跌落山崖,死于小兵之手。
李察哥領兵一去,陷于血火中的太原城,總算可以稍得喘息。
這正是:滿城齊唱英雄歌,表里山河壯氣多。為報家國赴戰場,何惜血肉入石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