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仍在發展中，祈冰感覺異常厭倦，那些枯燥的說教、味同嚼蠟的語言、形式主義的教誨以及讀書無用論的推波助瀾，學校仿佛成了運動的分會場。

老師不想教，學生不愿學，便是學校最好的寫照。

這個時候的羅老師事事做在學校前面，屢屢獲得一些殊榮，正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初二五班也是名聲在外，如雷貫耳。

初二五班不僅是軍訓和宣傳做的好，更有學工學農不落人后。

自從在祈冰爸爸單位搞了學工勞動以后，羅老師突發奇想：計劃在學校大門口和教學樓之間的空地上開墾幾分菜田來。

羅老師把計劃報給學校，學校也是大力支持。正如羅老師所說：“開墾菜地，不僅可以美化環境，更多的是讓同學們深諳農事，真正擯棄那種“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少爺小姐作風，從而把學生培養成為無產階級的接班人。

羅老師第一步組織同學將那塊硬地開墾成四小塊，每塊之間留一條壟溝。地開墾好了以后，第二步羅老師身先士卒到學校糞池里挑來一擔糞水澆地，說是給地塊打底肥。

羅老師也叫祈冰大明他們一起去挑糞。祈冰他們哪干過這個啊，兩人合抬一桶糞水，都走得歪歪扭扭的，異常吃力。更要命的是他們聞著這糞水的惡臭，個個直嘔。不僅如此，還要用一個長把的糞瓢，將糞池里的糞水一瓢瓢地舀上來倒進糞桶里，祈冰和大明幾個都捏著鼻子不敢呼吸。

但是他們看見羅老師像很輕松的樣子，擔著糞水，毫不費力挑了幾個來回。他們不敢忤逆了老師的安排，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糞水一桶桶地往地里抬。

鼓搗了一天，算是將這項難度極大的“農事”做完了。

羅老師說，糞水澆完后，放兩天，然后進行第三步：下種。

過了幾天，羅老師組織全班學生到地里播下番茄、茄子等蔬菜的種子。

同學們都很興奮，拿著種子，按照羅老師的教導，在地里挖個小坑，放進去，再蓋上土，澆上水。同學們比賽看誰栽種得多，地里一時歡聲笑語，人影瞳瞳。

其他班級的同學看見五班的熱鬧場面，非常羨慕，都跑到這里來看稀奇。

“五班種菜了！五班種菜了！”一時傳遍校園，成了大新聞。

農事的第四步就是定時澆水和施肥了。

不長的時間里，在羅老師和同學們的精心呵護下，種子開始發芽了。嫩綠的芽尖頑強地鉆出地面向上伸出小小的“v”字型，像是英語“勝利”的頭一個字母。

閔蕙尤其興奮，看著這些小芽尖，不時用手去撫弄它們。

羅老師囑咐她說：“不要用手碰它們，以免弄壞了葉子，影響它們生長。”閔蕙停下手，問道：“它們真的可以長大嗎？”

羅老師笑道：“當然可以長大啊，但是不能缺水、缺肥。只要周到地照顧它們，一定會得到成熟的果實。像番茄，又叫西紅柿，長大了，還要給它們搭架子呢，讓它們往上生長，莖葉纏繞在架子上，然后長出一個個果實來。”

祈冰和大明澆完一道水，便走過來看著這些西紅柿苗。大明問羅老師：“那茄子也要搭架子嗎？”羅老師看看他，說道：“茄子不需要，它在地里生長。長到一定高度就開始結果實了。”

祈冰無意間看到蹲在地上的閔蕙似乎比以前長胖了許多。特別是腰部要比以往粗壯了許多，臉部輪廓也大了一些。

祈冰照例按照羅老師的吩咐在學校里張貼懸掛那些標語和大字報。時間緩緩流逝著，地里的西紅柿和茄子也在一天天長大。

閔蕙的身材也在一天天豐滿和變樣。她的摸樣不光是祈冰覺得稀奇，一些女老師也開始注意到了閔蕙身材的變化，不時在一起竊竊私語。

有一天祈冰和閔蕙一起放學回家。路上閔蕙幾次差點絆倒，時而還有嘔吐的癥狀。

祈冰關切地問閔蕙：“你是不是病了啊？走路都沒精神呢。”

閔蕙皺著眉頭說：“沒有啊，只是心里不太舒服，過一會就好了的。沒事。”

祈冰還是囑咐閔蕙說：“有病就要去看醫生，不要拖哦。”

“謝謝你的關心，我沒事的。”

西紅柿開始長大了，需要搭架子了。這天祈冰和大明很早來到地里，等著羅老師指導如何搭架子。可是一向來得很早的羅老師卻不見了蹤影。一直到了上課時間，仍不見羅老師的人影。第一節課是羅老師的語文課。

同學們在座位上嬉鬧著，談笑著。負責班上秩序的班長閔蕙這天也沒見人影，一時班上像是缺了主心骨，一派亂像。

大明作為副班長覺得這個時候應該出來維持一下班上的秩序。他大聲告誡同學們不要喧嘩，安靜等著羅老師來上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眼看一堂課的時間就要完了，還是不見羅老師來上課。

下課后，大明過來跟祈冰說：“奇怪啊，怎么不見羅老師呢。難道病了？這樣吧，我們去教師辦公室看看。”

他們兩人徑直往教師辦公室走去。

還沒走到一半的路程，隔壁班的溜子這時跑了過來，神秘地跟他們說：“你們的羅老師抓起來了。”

祈冰瞪了他一眼：“你瞎說什么啊，誰抓起來了？”

溜子一字一句地說道：“羅——老——師——被抓了。”

祈冰開罵了，叫道：“你他媽胡說什么啊！羅老師不會的，瞎開什么玩笑！”

溜子氣急了，說道：“誰胡說啊，你去教導處看看啊，簡直是小人，不知好人心。”說完，溜子便跑開了，把祈冰和大明傻傻地扔在一邊。

祈冰和大明面面相覷，狐疑地互相看著。等緩過神來，他們便飛也似地跑向教導處。

教導處的門關著，外面圍著很多人，有老師也有學生，大家都在那里議論紛紛。教導處有一個小窗戶，離地有兩米高，不時有學生蹦起來往里看，有的干脆搭人梯往里瞧。

學校保衛科的人不時在驅逐他們，嘴里嚷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可看的，去，去，一邊去！不要圍觀！”

祈冰感覺事情有點不一般了，心里咚咚地直打鼓。為了證實里面是羅老師，祈冰和大明趁保衛科的人不注意，順勢搭起了人梯，祈冰在上面，他戰戰兢兢地往里一看，腦袋當時嗡地一聲，一片混沌。

里面的確是羅老師，他低著頭，坐在板凳上在寫著什么。

祈冰下地后，拉著大明離開了。大明不住地問他：“里面是羅老師嗎？”

祈冰不語。

大明急了：“你說啊，到底是，還是不是呢？”

祈冰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