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青燈(5)
(5)
阿敘之所以這么肯定,是因為那人嘴里一直念叨著“清弄”。
她記得宋清弄說過,姜虞歡成功嫁去鄰國后唐風就瘋了,眼前這人雖然面布污漬,臟亂不堪,但身上存在的脂粉香以及右手因常年作畫而結出的繭卻不會讓阿敘認錯——他就是唐風,念歡居的老板,宋清弄付出一切卻愛而不得的丈夫。
更何況,他一直叫著宋清弄的名字。
阿敘突然想笑,宋清弄花了半輩子的時間都沒讓這個男人記住自己的名字,而他現在瘋了,嘴里叨叨地就變成了宋清弄——
這算什么?老天開的玩笑,還是可憐宋清弄,給她的一點彌補?
若真是這樣,老天待宋清弄還真是“不薄”!
勾起嘴角嘲諷一笑,阿敘起身拉住轉身欲走的胡老板。
“又怎么了?”胡老板很不耐煩。
“我后悔了?!鼻謇涞穆曇艉盟贫碌囊癸L,“胡老板愛怎么處置他隨你的便,沁嫂子還等著我摘桂花,就先行告辭了?!?
……
回到南辭,阿敘放下竹籃,水綠布被掀起一角,里面全是黃色的桂花,桂花香濃,其香四溢,南辭很快就被香氣俘虜。
阿敘去了禁地,屋子里的屏風已經換成了輕紗,帳幔后面是一座美人臥,旁邊立著三腳架,架上放著一盆藤蔓,重重綠葉中,一根銀線穿插在內。
阿敘拉下銀線,身后的輕紗消失不見,隨之是大門關上的嘎吱聲。
她經營南辭幾年,從頭到尾都只有她一個人,自然,之前禁地里的神秘女子也是她。
為何她們的聲音完全不同?對于口技者來說,變換聲音這種事就像吃飯,簡單無比。
屏息感受四周,確定無其他人之后,阿敘取下戴在衣內的項鏈,從腰間抽出匕首,輕且迅速地在手腕上一滑,鮮血就像流水,悉數落在項鏈上。
項鏈吸收了人血,發出木色的暗光,阿敘的臉越來越白,光芒卻越來越亮,直到項鏈變成一本書,她才從旁邊拿出早就備好的繃帶,纏在手腕上。
天書身薄,金邊,封面無字,內頁空白,不是持有者,根本瞧不見一字半點。
阿敘看著那一頁頁由自己鮮血寫出來的字,指腹輕輕劃過,這幾年的經歷走馬燈地在眼前閃過,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快,越來越恨!
目光落在被鮮血浸透的紗布上,想著那一條又一條的傷痕,她突然就想沅之淮了,她想讓他看看,因為他,她到底過著什么樣的生活!
手指翻到宋清弄的那一頁,當時隔著厚厚屏風卻依舊炙熱的眼神仿佛又落在自己身上,她記起,她還欠宋清弄一個結局,如今,是時候還給她了。
——
網絡不便,平日的留言就不一一回復大家啦,不過我會認真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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