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絳唇(22)
【22】
天際露出魚肚白,這個故事竟講了一夜。
清弄的雙腿已經(jīng)麻木,若是有風(fēng)吹來,她怕是就要跌坐在地了。
沉香燃盡,里頭的人自她講起到現(xiàn)在一直都未出過聲,她蹙了眉頭,抿住嘴唇,懷疑里頭的人早已離開。
天色越來越亮,她終于忍不住了,妄想沖進(jìn)去看看里頭的人,腳還未抬起,但見她身形晃動,頃刻就要跌倒在地,關(guān)鍵時刻,一把椅子出現(xiàn)在她身后。
“原來是用蠱蟲吊著命,怪不得你的氣息弱于常人。”終于是出了聲,一聲冷笑好比積雪融化的冰水,鉆人心骨。
“如果你是想找姜虞歡復(fù)仇,呵,只怕是蚍蜉撼樹,不自量力罷。”
十指緊扣住扶手,清弄強(qiáng)裝冷靜道:“不管是不是蚍蜉撼樹,我都要試一試。”抬眸,懇求道,“還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笑意更濃,露水更重。
“阿敘。”里頭的人突然喚道,音未息,門外有人應(yīng)答:“主子有何吩咐?”
“送這位姑娘出去,我乏了。”
清弄登時從椅子上站起來,瞪大眼睛顫聲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無人應(yīng)答。
門外阿敘揚聲道:“姑娘,請出來吧。”大門隨之被風(fēng)吹開,身下的凳子也跟著消失不見,清弄攥緊了拳頭,眼神恨不得把屏風(fēng)燒個洞,好看看里面裝著的到底是石頭還是人。
一夜久站,她的氣血明顯不足,陽光下的小臉幾近透明,嘴唇蒼白干燥,阿敘好意去扶她,卻被她一手打開。阿敘淡笑,沒去在意。
見此清弄垂眸苦笑:“為什么你和你的主子性格相差這么多?”
“姑娘,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個性,若天下人都一個脾氣,那還有什么樂趣可言?”
“樂趣?”她付之一笑,“我已經(jīng)被仇恨包裹得太深,感受不到什么是樂趣了。”
阿敘隨她穿過碎石小路,甜聲道:“難道你也感受不到替你射箭的那個人嗎?”
清弄腳下一頓,回過聲來細(xì)細(xì)打量著阿敘,唇角微翹:“看你年紀(jì)不大,觀察到挺細(xì)致的。”
“姑娘說笑,阿敘只是在心里多長了一雙眼睛罷了。”
清弄嫣然一笑,嘆道:“我算是知道那人為何要讓我來找你而不是直接找你家主子了。”
“有人讓姑娘來找我?”阿敘詫異。
“是的,他躲在窗后,我只聞得他的聲音,輕飄飄地,就好像從很遙遠(yuǎn)的地方傳來似得,他告訴我,如果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去找一位說書先生。”說著她不禁搖頭輕笑,“他也是存心施加困難,若不是機(jī)緣巧合下有人告訴我們,長安有家叫南辭的茶館里有位女說書先生據(jù)說是神仙降臨,讓我們?nèi)ツ钦艺遥駝t還不知道要找多久呢。”
阿敘掩嘴偷笑:“誰人嘴那么甜,竟夸我是神仙。”清弄見她俏皮的樣子,不禁莞爾。
臨行前,阿敘寬慰清弄:“主人不幫你是有她自己的理由,要知道,有些仇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我相信等到那一天的時候,主人定會幫你的。”
清弄感激一笑:“但愿如此。”
石獅旁,一青衫男子立于旁,見她出來,伸出手,笑容好似天角泄漏下來的光。
目送男子隨清弄離去時腳下的異樣,阿敘漾笑,許是清弄進(jìn)去了多久,他就在外面站了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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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骨香】系列的兩個故事就到此為止啦,后面我會奉上小番外噠。
接下來請閱讀第三個故事——【長煙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