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并非我公報私仇,而是要給所有人一個交代,你縱容弟弟作惡多端,不分黑白便約戰上門,此等行徑可謂是卑劣至極,若是不加以懲戒,公義何在?你若覺得不服,我給你機會,兩個月后,仙道大會,到時候我任你挑戰!”
林牧傲立于虛空之中,眼光淡然的掃向慕容靖康,語氣毫無起伏道。
今非昔比,慕容靖康雖然不甘心,但卻忌憚林牧的實力,更不愿眼睜睜看著自己喪失修為,猶豫再三,終究還是咬牙道:“好!今日之事是我過錯,我會親自償還,林牧!兩個月后,我定要親自戰勝你!”
“很好,我自然會奉陪到底,今日的第一善,就先把這朱雀樓重建吧,相信以你慕容家的力量,算不了什么。兩位慕容姑娘還請做個見證,將這十日來慕容兄所做的善事記錄下來,十日之后,我定會替他化解陰氣。”
慕容仙兒和慕容情聞言一愣,有些不知所措起來,畢竟慕容靖康乃是二人兄長,即便罪當責罰,讓她們二人監督自家兄長,實在是萬分不妥。何況三人關系密切,恐怕會有徇私枉法的嫌疑,日后怪罪起來,反倒是不妙。
林牧倒是沒有過多的想法,只是實在尋不得什么好的見證人,這才選中慕容二女,雖然他與慕容靖康交惡,但對這兩位姑娘的印象算不得差,相信經此一事也無人敢陽奉陰違,因此將此事托付二女,瞧見兩人略顯躊躇猶豫,林牧灑脫一笑,道:“兩位姑娘不必為難,我相信二位不會徇私枉法,只是求個見證罷了。若是不愿,我再尋他人去做好了。”
慕容仙兒本來心中便極不情愿,正打算順水推舟辭掉這份差事,卻見慕容情莞爾一笑,拱了拱手道:“林公子大義,將此事托付我姐妹二人,我等若是推辭,豈非是顯得心虛?你放心好了,這十日我和仙兒妹子會好生盯著我家大哥的。”
“這是自然,十日之后,便來真靈府尋我,如若沒有作假的話,我定會如約化解陰氣。”
慕容情含笑行了一禮,道:“那就多謝公子了,還望公子謹記。重建朱雀樓的事就交給我們吧。仙兒,咱們走。”言畢,她也不做停留,一擺長袖,黑色輕紗隨風飛揚,幻化出無窮云光一卷受傷的慕容靖康和慕容仙兒,朝著慕容世家所在方位凌空飛去,轉瞬間便消失在眾人眼前,僅剩一陣幽香殘留在空氣之中,揮之不去。
等到慕容情遠走之后,柳扶搖才嘆了口氣,幽幽道:“林牧,你難道就沒什么話要對我們說嗎?”言語同時,蓮步輕挪,緩步靠近林牧,目光中滿是哀婉幽然之色。楚歸離和周蒼等人雖然沒有開口,但神色中充滿了疑問,顯然眾人都在等待林牧回答。
林牧先前狂性大發,化身妖魔,胡言亂語之中透露出不少秘密,隨后不語和尚身化不動明王法相降臨天地之中,更是驚動四方,超乎意料。,林牧也知道自家身懷這么多的隱秘,遲早是要公之于眾,何況這一戰所發生之事實在是不可思議,絕非三言兩語便可掩過。
盡管如此,林牧仍是沒有坦白的打算,非是他不將眾人視為朋友,只是往事據
隨風去,許多傷痛回憶他只想藏在心底,不想提起,也不愿因此叨擾了他人,徒增煩惱。
楚歸離見林牧露出猶豫之色,心中暗嘆道:“我這小師弟來歷神秘,神通非凡,只是這性格未免太過孤僻,既然他心中不愿,還是不要逼他為好。”
他心機深沉,頗有城府,加上林牧之前的言語,已然隱約猜到了林牧的出身,但也不刻意追究到底,臉上勉強提起一絲笑意,道:“師妹,你就不必逼林牧了,他自家想必也有苦衷,不告訴你也是為了不讓你擔心。”
哪知柳扶搖似是吃了秤砣般固執己見,目光中三分凄楚、七分質問,堅持道:“師兄你不必勸我,我只要聽林牧一句話就好,小五,你難道這般不愿告訴我嗎?”
林牧心中苦澀不已,暗忖道:“我這師姐何時變成這般固執的性子了?不論如何,我自家的仇恨都不能連累他人。就算師姐因此詰責于我,也不能讓他憂心。”
林牧咬了咬牙,腦海中又念起不語和尚的告誡,搖頭道:“非是我不愿傾訴,只是其中糾纏太多,牽連之廣不可盡述,師父也有言在先,讓我不能與他人提及此事。”
“好!”
柳扶搖只道了一個字,而后身形驀然閃動,嗖的一聲化作道虛影凌空遁走,在場眾人都沒有看清她的動作。林牧瞧得卻是一清二楚,那一瞬間柳扶搖眼中似乎有淚水飛揚,令這白臉小生憂心無比,也不知自家究竟哪里說錯話,竟惹得柳扶搖這般痛心,當下趕忙運轉法力,便想要追將上去。
楚歸離抬手制止了林牧的舉動,嘆氣搖頭道:“不必追了,恐怕這一時半會兒她有些想不開罷了,過不了多久自己就會回來了。”
周蒼也在一旁兀自嘆息道:“咱家這小師妹便是這般凌厲性子,看來她是真的很在乎林牧你,要不然也不會這般動容,此間事了,還是要好生開導一番。”
二人這般嘆息,林牧也頓時醒悟過來,明白這是柳扶搖對自家執念過深,方才反應如此激烈,心中雖然有些愧疚,但卻對自己的抉擇無怨無悔。此時天色漸暗,四周的修士們見事情了斷,也不再多留片刻,紛紛退散了去,他們可不愿觸及林牧這尊殺神的霉頭。
東方凌空、東方景陽、獨孤絕、皇甫松和皇甫極等四大世家的子弟見天色已晚,也紛紛告辭離去,林牧點了點頭道:“今日一事實在是驚擾了各位,日后若有機會,林牧必定登門拜訪。”
東方凌空訕訕一笑,道:“你不要把我們拆了就好,我們幾人反正左右無事,等十日之后定要好生大醉一場。”
幾人相視一笑,紛紛撐起自家靈光,須臾之間遁破虛空而去。
林牧瞧見眾人各自散去,心中沒由來的一陣空虛,朱雀樓這一場巨戰雖然驚世駭俗,讓自己聲名大振,甚至化拙成巧修成法力,但林牧也不知自家究竟是獲得了些什么,還是失去了些什么,惆悵半響,終是喟嘆一聲,喚起藍陽道人、徐玄和花蝶舞等人打算就此離去。
四人剛剛驅起遁光,還不等遁空而去,便聽得有人大聲呼喊道:“諸位仙師請留步!”
林牧下意識一愣,循聲往地面上人群中望去,只見一名面容頹然,白發蒼蒼的老者顫顫巍巍的擠出人群,手中拄著一根普普通通的拐杖,做管家打扮,看上去約莫已是古稀之年,相貌平平的臉上布滿了滄桑皺紋
,可見其年事已高,飽經世事變幻。
這名老者似乎有些威望,呼喊了一聲之后,人群中便自然分開了道路,他一步一晃的來到林牧腳下的空地上,二話沒說,卻撲通一聲的跪了下來,朗聲痛呼道:“懇請這位仙師留步啊!在下乃是凌府的管事,還望仙師你大恩大德,施展神通,救救我家小姐吧!”
林牧雖然不明所以,但也從這老者言語中聽出了一絲端倪,急忙道:“老先生你快快請起,我并非什么仙人,不過是一介修士罷了。你究竟遇到了什么劫難,何至如此?”
那老者抹了一把眼淚,見林牧沒有驅趕自己,情緒激動道:“仙師啊,我家小姐不知犯了什么劫數,半個月前忽然身患怪病,臥床不起,尋遍了城中的名醫都診不出個所以然來,后來我家老爺請來了道士做法,說是有人暗中施術謀害小姐,非是什么不治之癥,不過那道人的修為不夠,破不了我家小姐所中之術,仙師今日之威老朽親眼見之,還望仙師可以移駕救救我家小姐啊!”
聽完這老者一番敘述,林牧也頓時了然,微微蹙眉思索了一番,暗道:“這的確是怪哉,怎會有修士暗害到凡人家里去,莫非是結了怨仇?”
老者口中的“凌府”乃是應元城中的一家大戶,祖上三代經商,家底豐厚無比,是應元城中出了名的財主,林牧也是聽人談起過凌家,據說凌家這一代家主凌秋然求仙慕道,經常出錢資助修建道觀,頌揚道家清修。
就連真靈府也曾受過凌家恩惠,年年少不了凌家的供奉,只是凌秋然雖然艷羨仙道長生,但資質卻差了些,年歲也大了些,已經無緣長生,楚歸離對他也算不薄,雖然沒有將其接引入真靈門中修仙,但也傳下些粗淺的練氣功夫給凌秋然,算是報了他年年供奉的恩德。
楚歸離似是早已知曉凌家出事,兀自嘆了口氣道:“麻老,非是我等不愿救你家小姐,只是你家小姐所中并非尋常的仙道法術,乃是陰毒的巫道咒術,以我等的修為實在是無力相助。不過料想施術之人并非想取你家小姐的性命,僅是身子骨虛弱了一些,我吩咐人送去一些丹藥,日夜服用,可保性命無憂。”
麻老聞言更是淚涕橫流,泣不成聲道:“楚仙師啊,你的丹藥之前的確管用,可是這幾日也不知怎地,小姐的病情又加重了,以前只是身子虛弱一些罷了,現在不僅身子骨一日比一日虛弱,精神也越來越差,今天小姐忽然昏迷不省人事,到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老朽我一聲照拂小主,小主她……”
說到動情處,老者更是哽咽不已,難以言喻。
林牧不忍心見人傷痛,思索了一番,點頭道:“也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老先生你且起來帶路吧,我與你走一趟。師兄,你帶著徐玄他們一同回去吧。”
“這……好吧,你同麻老走一趟也好,你自己好自為之。”
楚歸離知道林牧心意已決從不更改,也不作任何糾纏,當即帶著藍陽道人和徐玄等人自行回了真靈府。老者見林牧欣然應允,立刻轉悲為喜,正欲揚起步子來帶路,卻被林牧法力一卷,直接飛上青云之中,一時間驚恐萬分,慌張失措道:“仙師可折煞了老夫了,我這身子骨呦……”
林牧也不理他,若是要這老者前面帶路,不知浪費多少時間才能抵達凌府,當即喝道:“你來指路,我直接飛遁過去便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