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落敗,獨孤絕似是喪失了神智一般,怔怔的呆立著,沒有任何言語動作,足足過了半刻鐘時間,眼神中才驀然恢復了神采,他揚眉大笑,渾然不覺自家輸了斗法比劍,反倒笑得格外開懷,讓人摸不清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
東方凌空、皇甫松和慕容仙兒三人緊忙湊了上來,生怕他被劍氣所傷,心神大亂。
不等三人來至,獨孤絕便止住了笑聲,目光直視林牧道:“好!好!好!我果然沒看錯人,你是個可敬的對手。”他雖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輸了這場斗法,但卻沒有任何的氣餒和頹然,反而戰意更增,氣質又是陡然一變,收斂了原本的鋒芒,變得圓融通潤起來。
林牧散去了自家神通,與獨孤絕遙遙相對而立,同樣敬重道:“閣下的劍術亦是驚玄,日后若有機會,定要再做切磋。說來倒還是我欠了你個人情,許是獨孤公子也心知肚明,在下感謝之恩不可言喻。”
獨孤絕朗笑一聲,收了自家佩劍,繼而道:“棋逢對手,琴覓知音,能夠讓我施展出全數劍招的人并不多,你是其中一個,如今你劍煞初成,回去好生領悟一番吧,來日再戰,我在應元城中恭候佳音。”
說罷,獨孤絕又是長笑三聲,頭也不回的飛離了水火洞府,甚至都不搭理東方凌空等人,丟下滿頭霧水的眾多修士灑脫而去。
周圍的一干修士看的云里霧里,只見林牧最后一道劍光強橫無比,硬生生的破除了獨孤絕的八方輪轉劍,取得了勝利,卻并不明白其中的門道,大感奇妙詭異。就連徐玄這小廝也揉了揉自家的雙眼,似乎是并不相信林牧可以取勝,沖著藍陽道人說道:“老藍,你瞧清楚林少是怎么取勝了沒有?他明明沒有動用五靈真形法,修為境界說起來還要弱獨孤絕一籌,為何他的這一手段以前從未施展過,莫非林少還藏了后手?”
藍陽道人高深莫測的一笑,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徐玄惱怒之極,罵道:“好你這廝臭道士,明知卻不告訴我,實在是不夠義氣。”
藍陽道人無奈攤手道:“非是我不愿意告訴你究竟如何,只是我也只能瞧出林少似乎是在危急關頭領悟出新的劍招來,方才一舉打破僵局,奪得魁首。”
眾人聽聞藍陽道人分析,立時恍然,這才明白過來林牧究竟如何戰勝了獨孤絕。原本二人難解難分,勢均力敵,林牧忽然取勝,壓過了獨孤絕一籌,讓所有的修士都高看了一眼,不敢輕視。
法力境界便是修士中的高手精英,天下少有,一旦修成了法力,縱使天下十九州之大也盡可去得。林牧現在也算是半個絕世法力高手,自然讓許多散修旁門左道一流艷羨不已,既是敬畏與崇尚,也引來不少的妒忌。
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林牧少時讀書萬卷,自然知道這般道理,也明白自己展現出驚世的實力之后,勢必會招來不少耳目,不過他玲瓏心思,早已把未來算計了一番,心中暗暗思索道:“我這次當著眾人的面戰勝獨孤絕,想必林大的名頭很快就會傳遍云州北方,幸虧留了個心眼用上假名,不過百里門在北野勢大,等此間事了,還是趁早去往應元城尋到庇護,免得在半道上被人截殺。”
果不其然,林牧心中剛有
了主意,四周圍觀的修士就早已炸開了鍋,不斷地議論著。
“這個林大究竟是什么來頭,居然能夠以劍術戰勝獨孤絕,要知道獨孤家乃是以劍術聞名天下,即便是天下十九州也能數得到名頭的,想不到竟然被一個來歷不明的修士戰勝,獨孤一脈絕不會就此干休。”
“此言差矣,獨孤家做事向來特立獨行,不能以常理度之,況且獨孤絕已經夸下海口起了結交之意,這般看來這個林大說不定能夠以武會友,跟獨孤絕成為知音,加上其本身修為和劍術,日后必定可以名列山河奇秀榜,造化非凡啊。”
“誠然如此,不過當務之急我看應該是《水火通玄訣》的歸屬,現在慕容仙兒、東方凌空和皇甫松這些修元境高手還在,恐怕咱們是沒有機緣了。”
“哼!什么機緣不機緣的,長生大道全憑雙手搏之,誰說他們就一定能奪得法訣,咱們一起出手,大不了激戰一場,看誰能夠在混戰之中奪得法訣,那才是真正的機緣!”
一些膽子大的修士渾然不顧東方凌空等人還在場,仗著人多勢眾朗聲叫道。本來一些散修們見獨孤絕和林牧大戰,已經被震得膽寒,打消了爭奪之心,但被人這么一說,還是欲望戰勝了理智,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心底已經有了決斷,目光陰冷的盯著手握《水火通玄訣》的藍陽道人。
看這架勢,如果藍陽道人不識抬舉把法訣讓給東方凌空等高手的話,這些修士絕對會罔顧身家性命出手相搏。
畢竟,修成長生便能擁有千年壽元,哪個修士不愿意能夠活得長一些?
眼看著眾人來者不善,藍陽道人把心一橫,此時也不再刻意隱瞞自家的修為,袍袖一揮,一股法力憑空而生,在虛空中化作了一道法術,頃刻間洞府之中風雨大作,在經歷過雷霆和劍氣的洗禮之后,這座古老的洞府也再也禁不起任何的摧殘,被他這么一卷,便劇烈搖晃起來,看來稍有一些驚動都會坍塌,到那時整個洞府中的修士都不能幸免。
“我看哪個敢妄動心思!法訣在我手里,我說給誰就給誰,牙崩半個不字,道爺我不僅管殺還管埋!”
此言一出,所有修士臉色當即煞白,唯唯諾諾不敢出聲。誰也沒有想到,一直以來藍陽道人居然隱瞞著實力,如今他忽然展現法力境的實力,自然嚇得這些散修不敢再有二心。
法力境與修元境實乃天壤之別,修成了法力,就能完全掌握法術神通,隨手一記法術便敵得過數十名修元境的修士,若真動起手來,在場的所有修士都不夠藍陽道人一個人殺的。除非是像林牧這般近乎逆天的存在,才能與藍陽道人戰個不分上下。但天下間這般奇遇的又能有幾人?就算是東方凌空這樣的世家子弟,在林牧和藍陽道人眼里也不過是個出彩點的高手罷了,并未真正放在心上。
林牧和藍陽道人二人實力水漲船高,眼界自然也開闊了許多,舉手投足之間也帶起了一絲高手風范。
絕世一怒,傾國傾城。藍陽道人這么一發威,便再無人敢多言,洞府中立刻沉默了下來,都在靜靜的等待藍陽道人發話。
“依我看來,這卷法訣林道友最當之無愧,他修為高明,實力大家也都親眼目睹了,自然是眾望所歸。想來五行教的靈
玄公子和飛仙門的無情公子兩人名列仙門正宗,也不覬覦這等散修道統,而東方少主傳承武道真諦,要這道術功法也毫無所用,至于皇甫少主和慕容姑娘勢必也看不上這卷散修法訣,所以嘛,嘿嘿,還是給林道友吧。”
說罷,藍陽道人伸手一點,手中法訣便自行飛出。
林牧也不推辭,坦蕩的收在了懷里,在場他的實力數一數二,這等好事怎有不受之理?
東方凌空等人見狀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顯然是在考慮是否要出手搶奪,畢竟打一開始這四大世家便出力最多,對這《水火通玄訣》也是勢在必得,卻不料半路殺出個藍陽道人來。
稍一思索之后,東方凌空還是按捺住了搶奪的心思,藍陽道人很顯然站在林牧一邊,縱使他自負武功神通非凡,也不認為自己能斗過法力境的強者,索性道:“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恭喜林道友了,大家就此散了吧,日后若有機會,還請應元城一敘,在下同樣恭候大駕光臨。”
皇甫松也笑意盈盈道:“林道友眾望所歸,令我等好生羨慕啊。”
林牧嘿然一笑,答道:“我不過一介散修,實屬機緣而已,論修為論神通,還是比不上諸位啊。”
看他得了功法仍舊不驕不躁,頗有高手出塵風范,寒如雪冷如冰的慕容仙兒也忍不住感嘆了一聲道:“林道友行事坦蕩從容,非尋常人可比,希望日后修為有成不要做那傷天害理之事。”
林牧汗顏無比,暗道:“這個慕容姑娘也不知怎地?任何時候都是這般冷冰冰的模樣,半句好話也沒有,實在是我脾氣好,若換了個人早就跟她打起來了。也罷,她是個女人家,我也不與她計較。”
幾人略作一番寒暄,東方凌空見已成定局,也不再糾結法訣一事,拱了拱手道:“林道友,咱們就此別過吧,若有機會定要來尋在下,你我不醉不歸。”
林牧也回禮道:“必不負君美意,日后再相見時定要大醉一場。”
說罷,東方凌空便帶著慕容仙兒和皇甫松跟林牧別過,其余散修也轟然而散,只剩下花蝶舞、徐玄和藍陽道人幾人。
林牧望著眾人遠去的背影,忍不住摸著下巴連嘆道:“這四大世家的人個個器宇不凡,哪像咱們真靈門中的大家族,各個囂張跋扈,眼睛比天還高。”
徐玄嬉皮笑臉道:“哈哈,門內的家族子弟生長在仙門之中,從未經歷過凡俗之事,說白了就是不經世事的二世祖,哪像四大世家這般在風塵中行走,心智絕非他們可比。”
林牧點點頭,以示贊同,而后轉過頭納悶道:“藍陽,這卷法訣你大可以自己留著,何必強加在我頭上,雖說我也很想一觀,但你這么做豈非把我當做眾矢之的了。”
藍陽道人打了個哈哈道:“你懂什么?我本為天師宗弟子,本門的法術功法就已經足夠博大精深,何況我為了掩飾身份已經學了很多駁雜的東西,雖說這卷法訣不簡單,但所學太雜日后對于修行無益,我可不想弄巧成拙,你還是自己留著參閱吧。”
“好吧,你若是想要參閱盡管和我說,你我之間不分彼此。咱們這就動身吧,此間事了多待無益,我怕會有人不甘心再來滋事,早些前往應元城早些安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