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宗魔門之人行事向來不拘一格,坦蕩由心,視世間的一切法規為虛妄。所修的法門也極為古怪,結合佛門煉體神通和道家煉氣筑基獨創神通九轉心法,身化太古神魔,因此常被道家仙門眾人斥為旁門左道。
數百年前,神宗魔門日漸壯大,魔門九脈之中誕生了不少神通七轉的天驕人物,戰力猶在金丹境界之上,道門十派中人不忍坐視魔門崛起,便與佛教聯手鎮壓魔門九脈的修士,引發了道魔佛三教大戰。大戰足足持續了十年時間,道門與佛教聯手最終擊潰了神宗魔門的幾大至尊,但也因此元氣大損,無力主宰天下修士,這才導致后來天下仙道門派猶如星斗般浮現。
三教大戰之后,戰火平息了數百年,神宗魔門修士也變得行事低調,少有草菅人命的奸邪之輩。故而神宗魔門與道家仙門的關系也不再勢如水火,各自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話雖如此,但門派成見又豈是可以隨便打消的?尋常仙門之輩仍是看不起神宗魔門中人,畢竟化身太古神魔這種神通太過不尋常,有悖道家練氣的內丹之道,這才遭人詬病偏見。
林牧運轉起五靈真形法,當即就化作了九尾、鱗甲、狼牙、熊爪的半妖模樣,周身還籠罩著森森的黑煞之氣,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是邪門修士。不少修士都大驚失色,驚異過后,反而覺得合情合理,也只有神宗魔門之人才敢行事如此不羈。
閻象畢竟活了大半輩子,眼光見識都要比尋常人高明得多,自然一眼就認出了林牧所使法術,自家在心頭暗忖了半晌,忽而靈光一閃,暗道:“這小子偏活該招惹了我,如今所有人都以為他是魔門中人,我不如將計就計,當做不知他的身份,直接廢去他的修為,這樣真靈門的人就算追究起來也不能把我怎么樣。這樣豈非一舉兩得?”
林牧見閻象不言不語怔了半響,也不知這老家伙在心中打得什么算盤,當下按兵不動,也不敢貿然出手。他雖然正氣凜然,但也絕非魯莽之輩,一眼就能瞧出這老者的修為要高明得多,若是正面交鋒,縱使五靈真形法再怎么玄妙,也不可能穩勝對手,便在心頭思索道:“這老家伙跟慕容無量乃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不過今日的梁子已經算是結下了,不可能就此善了,我林牧豈是誰都可以欺辱之輩?定要這慕容無量付出代價!”
林牧一發起狠來就不可收拾,想他經歷過了無數次的生死殺伐,哪里還是什么心計單純的仙門之輩?自然不會學故事中的大俠那般一笑泯恩仇,他如今只想恩怨相報,當即腳下龍行虎步,先發制人,來到慕容無量面前,元氣聚于掌心猛然印在了這廝胸口處,直接將慕容無量震飛出了多寶閣外。
閻象怎么也沒想到林牧會如此大膽,恨不得一口老血噴出來,大罵道:“好你個小廝,出手這般狠辣,定然是那魔門中人,我身為仙門道家,怎能容你這般胡作非為?”說著,閻象周身浮現出五道金光虛影,凝結成了刀槍劍戟斧五種兵器,朝著林
牧飛了過去。
閻象對自家這一手法術乃是得意至極,雖然他所修法門不過是《多寶如意歌訣》中的一卷殘章,但若要論起術法威力卻絕不輸入任何仙門正宗,也就是憑著這一手法術他才能與慕容家主大戰十個回合,贏了一招半式。
林牧瞧著五種兵器襲來,自然不敢怠慢,把自家凝霜劍祭出,纏上了一柄長刀,而后一抖雙手,日月印法接連轟出,動作一氣呵成,跟五種兵器纏斗在了一起。閻象在遠處暴喝一聲,遠遠地驅使著五種兵器襲殺林牧,這《多寶如意歌訣》所化兵器簡直如同法器一般,各個靈活無比,偏又殺傷力巨大,讓人不敢小覷。
林牧雖然仗著身軀強橫,能夠堅持片刻,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而且二人境界又相差天壤之別,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就漸漸落了下風,手忙腳落的應付著五種兵器。
花蝶舞見他不敵,趕忙飛身湊上前來,也不顧驚世駭俗,把剛練就的《百里神雷訣》施展開來,雷光漫漫,替林牧卸去了兩把兵器的攻勢。饒是如此,林牧面對另外三把兵器,仍是不敵,五靈真形法所化神魔也逐漸喪失了威能,慢慢的變化為人身。
以林牧如今修為,五靈真形法也最多支持三刻鐘時間,加上應付五種兵器消耗了太多的靈氣,因此不過三兩柱香的時間,就分解了合體,戰力頓時跌落了下來。林牧一陣心驚肉跳,趕忙施展手段,一面將《乾坤丹典》運轉到極致,另一面將陰煞之氣驅了出來,化作云霧,纏繞著三把兵器,不斷消食著兵器中的靈氣化為己用。
雖是一縷陰煞之氣,竟真的應對上了三把兵器,糾纏之下,三把兵器雖然橫沖直撞,但始終脫不開陰煞之氣的束縛。這縷濁氣自天地間憑空誕生,乃是開天辟地時殘留的氣息,自然非是一般神通可以比擬的,故而能無視修為境界,吞噬一切清氣。
閻象與林牧、花蝶舞二人斗了近百回合,但始終不能得勝,他本擬自家《多寶如意歌訣》祭出便無人可擋,卻不想被一縷陰煞之氣所絆,眼看著慕容無量昏倒在多寶閣外生死未卜,這老家伙心中也犯了嘀咕,暗道:“今日乃是掌閣接見天道使者的大日子,發生了這等事我可如何交代?慕容世家也不是好招惹的主,我可不能被這小子給陰了。”
閻象心中兀自這般想著,手下的法術也變得更加凌厲,金光化作的多寶天兵猛然一震,光芒更盛之前,速度靈巧更是讓人難以捉摸。林牧雖然劍招高明,但畢竟不是真正的劍修或者武功高手,面對這樣的攻勢顯得格外手忙腳亂。花蝶舞粉臉無比凝重,一口氣轟出了七八道掌心雷,最終也是后繼無力,難以抵擋天兵的攻勢。
這些天兵按照玄妙的軌跡運轉著,絕非等閑肉眼便能看透,周遭的修士倒是看得十分熱鬧,分作了兩派,一派站在林牧這邊,另一派則是其他世家子弟,雖然派系不同,但都被林牧的手段震撼心扉。
想那閻象已經是成名已久的高手,何況又有《多寶如意歌訣
》這樣的神通法術,能夠堅持一百回合,已經極為難得。眼看著就要被多寶天兵擊敗,偏這時藍陽道人聞聲趕了過來,見是林牧與人斗法,也不問個清楚明白,把手中剛取來的筆墨隨手一扔,便凝起幾道符箓趕了過來。
林牧見有人相助,急忙抖擻精神,拼了命的運轉丹典和陰煞之氣,勉強從壓迫之中抽離元氣入體。正所謂患難之時見真意,藍陽道人見他有難,也忘了掩飾自家天師宗傳人的身份,抬手便是兩道明光鎮魔符印在了多寶天兵上,硬生生的鎮壓住了兩道天兵,而后身形一晃,護在了林牧面前,朗聲道:“閻長老這是何意?何故與一個小輩動手,豈不辱沒了自家身份?”
閻象似乎是認得藍陽道人,輕咦一聲,復又怒目圓睜道:“藍陽小兒,我念你有幾分機緣,現在離去日后還好相見,如果你想要救這小子,先問過我手中的天兵吧!”
藍陽道人一愣,扭頭問林牧究竟發生了何事,林牧便將之前經過大概說了一番,藍陽道人聽后苦笑不已,連道:“我的林大少啊,也不知您是真的一身正氣,還是癡傻糊涂,試想這多寶閣乃是修士聚集之地,又怎么會有凡人女子出現在這里?那少女絕對是隱匿了修為,反倒讓你出了頭。”
林牧這時才驀然反應過來,從頭涼到了腳,放眼望向少女所居之地,卻見芳齡少女沖著他吐了吐舌頭俏皮一笑,哪有什么慌亂之色?那雙明亮的大眼中分明透露著一絲狡黠的笑意,林牧立馬意識到自家這是被人給耍弄了一番,不過稍一細想,他又道:“且不論這小姑娘怎樣,那慕容無量作惡多端,若不教訓一番,實在愧對良心,偏這老家伙跟我作對,果真是蛇鼠一窩,沒一個好東西。”
“也罷,遇到這種事情,你若是不出手就不叫林牧了……以我們的實力根本戰勝不了這老家伙,若是你那兩個師兄隨便有一個在場,都絕對能完勝閻象,只是如今……”
藍陽道人略一思索,忽然笑道:“閻長老,不知在你眼里究竟是多寶閣的規矩重要,還是私人恩怨重要呢?”
閻象剛才就被林牧言語上擺了一道,如今藍陽道人再問起來,自然長了幾分心眼,想了一想答道:“兩者俱是重要,不過多寶閣的規矩自然為先,這兩人毀了多寶閣不少器物,我出手懲罰,仍屬情理之中。”
藍陽道人臉上笑意更深,繼而道:“既然閻長老這樣說了,那就是只要我們賠償了多寶閣的損失,便是還了我們的過錯。要知道,慕容公子可是也毀去了不少的東西,如果真要以規矩追求起來的話,恐怕他也難辭其咎吧。”
閻象面色猛地沉得下來,知道自家又落入了藍陽道人的算計之中,他活了大半輩子,卻一日之內連遭兩人算計,心中怒不可遏,當即怒罵道:“小子牙尖嘴利,規矩是死的,人卻是活的。有本事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誰的道行高明,誰就能掌握一切!”
說罷,多寶天兵再次脫手而出,朝著藍陽道人轟殺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