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七一事，并未對李森和南歆的返程造成什么影響。

在蒙將軍將那些人販子奸商和鬼七統統拘押起來之后，李森和南歆也直接乘坐著‘箭魚’，飛離了萬靈島。

在朝著元陽大陸返回的途中，南歆有些感慨的對看著窗外蔚藍大海，說道：“真沒想到，萬靈島竟然會出現這種拐賣海族女子的人販子。難道這些人就不擔心，此舉會引發兩族之間的仇隙嗎？”

李森本來正在觀察手中的幾枚玉簡，并且時不時的拿出其中一枚玉簡，貼在腦門上感知其中的信息。

此刻，聽到一旁南歆的感慨之后，李森一邊繼續觀察者玉簡的情報，一邊神色淡漠的回應了兩句。

“都是一些為了賺錢，不擇手段的奸商而已。莫非是海族女子，只要給錢，魔族女子恐怕都能被他們找來?！?

南歆聽了這話，越發嘖嘖稱奇，她看了李森一眼，口吻里帶著一絲詢問之意的道：“聽你這意思，似乎對此早就見怪不怪的樣子。難道，你之前就知道這種人販子奸商的存在？”

“的確見過一些。”

李森直白的承認道：“但凡是稍有規模的大型港口城市，一般黑市之中都有這一類的黑色交易。有些黑色市場甚至還出售‘爐鼎’，以供某些修士修煉采陰補陽之術。當然，更多的則是私下里售賣一些姿色不俗的普通女子，以供一些達官貴人聲色犬馬、縱情享樂?！?

“無恥之尤！”

南歆對此，只是咬著牙恨恨的說了四個字。

她是南疆女子，南疆那里一直都是女權社會，女人是當家做主的。因此，她眼里容不得沙子，也最見不得這類侮辱女人的事情。

對于南歆的憤怒，李森卻只是神色平靜的放下了手中一枚玉簡，然后拿起了另外一枚。

“任何社會，都有敗類。往往權利越高、財富越多的人，在這個社會越不容易受到道德、法律的約束。對于那些擁有實力的人也一樣，實在不行，換個界面繼續逞威便是?！崩钌?。

“李道友這話中有話啊。莫非，你說的是魔族修士？”南歆再度看向了李森。

李森也不否認，只是繼續說道：“魔界修士的修煉方式，與我等迥異不同，而且魔界修士視我等如同牲畜、妖獸一般，予取予奪。因此我們人界修士的價值觀，跟他們并不通用。”

南歆若有所思的道：“你的意思，魔界修士襲擊我們萬界，就好像是羊吃草、狼吃羊一樣，只是價值觀不同了？”

“我們狩獵、斬殺人界的妖獸，從來都是心安理得，沒有考慮過其他。實際上，我們人族對于魔族而言，也就是相當于被狩獵的妖獸，他們斬殺我等人族，也從來都是心安理得，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光是我們人族，其他諸如海族、蚌族之類的種族，也都是一般無二?！?

說到這里，李森深吸了一口氣，面色有些凝重的將第二枚玉簡放了下來。

“相比于極少數的人界敗類、奸商，李某真正憂慮的還是那些魔界修士。在李某閉關的這幾年時間里，人界幾乎成了周邊幾個界面來往來勾連的傳送節點，不知道有多少臨近界面的修士，正在不斷的穿梭于人界之中。這放在以前，可是一個極為反常的事情。我擔心魔界修士的襲擊極有可能會發生在數年之內，甚至下一刻就有可能在附近出現一個魔界通道。”

南歆聽到這話，俏臉上神色略有些好奇的道：“李道友怎么突然間就憂心起‘魔界入侵’了？我們之前不還說過，天塌下來也先是那些大能修士們先扛著嗎？”

“事情沒這么簡單。”

李森神色凝重的看著南歆，沉聲說道：“我們之前預想的情況還是太樂觀了。若非蚌族首領送給了我的這幾枚玉簡，恐怕我到現在都不會知道，魔界修士大規模入侵臨近界面的真正原因，竟然是為了放牧！”

“放牧？”

南歆聞言，不禁一愣，似乎有些沒明白過來。

李森卻神色凝重、甚至有些陰沉的道：“從玉簡中記載的信息來看，除了一小部分魔界修士，是因為原本的界面資源枯竭，不得不占領其他界面維持生存之外。大部分的主力魔界修士，都只是為了放牧‘魔界兇獸’，而在四處掠奪、占領界面?！?

“魔界兇獸？那是什么東西！？”南歆吃驚之余，顯然又有些不明所以。

“‘魔界兇獸’只是一個代稱，泛指魔界修士馴化的各種萬界妖獸。這些兇獸的數量，一般都是被控制在一定程度之中，以防止過多消耗資源。但魔界修士準備發動大規模戰爭的話，他們就會大幅增加兇獸的數量，因此他們會提前占領一些小型界面，然后在其中進行放牧，掠奪其中的各種資源、靈氣，最終直至該界面荒蕪、沒落?！崩钌忉尩馈?

南歆聽了這些，稍稍明白了一些。

“我明白了，就是將那些小型界面當成‘牧場’，用來大規模飼養兇獸是吧？”南歆說道，“可是，這跟我們有什么關系呢？”

李森嘆息道：“這當然有關系。這些被飼養的魔界兇獸，一般都是生殖速度極快的消耗品，并且由于數量過于龐大，因此想要通過界面通道轉移就會十分困難。一般情況下，只有當魔界修士準備入侵某些大型界面之時，才會在臨近的一些小界面之中大規模飼養兇獸，以便于就近使用。你要知道，在這些玉簡的資料記載之中，最低階的魔界兇獸都是三階妖獸級別的，實力相當于我們人族的一名筑基初期修士。而實力更強的四階、五階甚至于六階，亦都是不在少數。而每一波的獸潮攻擊，少則數萬只、多則數百萬，就好像無物不噬的蝗蟲群一樣，兇猛異常、遮天蔽日！尋常宗門遭遇這等級別攻擊，幾乎都是難以抵擋，最終身死宗滅的。”

說到這里，李森攤開手掌，露出了其中的三枚玉簡。

“而琉璃界，便是緊鄰著我們人界，并且被當成牧場飼養兇獸的一個小型界面。換言之，也就是我們人界已經被盯上了，如果魔界修士真打算入侵我們界面的話，屆時首先會有一波波洶涌如潮的魔界兇獸率先攻入。屆時，我們人界將會生靈涂炭、寸草不生，死得最多的恐怕還會是我們這些人界的低階修士?！?

“這……”

南歆膛目結舌，顯然沒有想到這些事情。

李森卻皺眉道：“界面大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尤其是對于魔族而言，不同種族之間更沒有絲毫妥協的余地。屆時，人界若被攻破，我們除非能夠逃入其他界面去，否則像我等這些金丹期修士，幾乎沒有生存下去的余地?！?

南歆聽到這里，面色變了幾變，最終苦笑了一聲。

“怪不得，我們臨行之際燕天王說出了幾句十分奇怪的話，還特別吩咐我們早做打算。原來，她早就知道這些事情了。”

“此女畢竟是海族八大天王，神通廣大、族人眾多，她消息靈通并不奇怪。只不過她的意思，卻是讓李某脫離聚星商盟，然后以‘獨立’的名義附庸在她的勢力保護傘下。這一點李某就無法茍同了，因此，關于這方面的消息她也就淺談輒止，不再繼續深談?！崩钌跉獾牡?。

“如果按你的意思來說，若非蚌族那邊特意給我們提供了這些消息，給了個警醒。否則到時候‘魔界入侵’真正開始的時候，我們連條性命都難以保住了？”南歆俏臉有些煞白的道。

李森想了一想，回答道：“情況倒也不是這么糟糕。你我畢竟都是聚星商盟的客卿長老，再不濟也有商盟的庇護，不至于淪落到一開戰就隕落的下場。但是，那些沒有深厚背景關系，沒有大修士級別存在庇護的二流、三流宗門，以及絕大部分的修真世家，恐怕就真的要遭殃了。”

頓了一頓，李森看了南歆一眼，繼續說道：“實際上，我們提前知道了這些消息之后，也就等于有了一個準備的時間。而且，李某覺得海族大長老今天邀請我去赴宴，實際上也是想借助這次酒宴，給李某提個醒。只不過李某會錯了意，因此沒有前去?！?

“哎！不得不說，李道友的人脈關系，真是令妾身嘆為觀止。無論到哪里，似乎總有貴人愿意幫助你?！?

南歆先是感概了一下，然后又皺起了眉毛：“可如今的問題是，我們即便是知道了這些消息，又有什么辦法？我們手中資源有限，論起修為、實力，你我即便是聯手恐怕也只相當于一個二流宗門而已。依舊是難以正面抵擋魔界修士的‘獸潮’攻擊。要知道，妾身所在的南疆區域，數十萬子民還需要妾身這個‘圣女’全力庇護的?！?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李森卻朝著窗外的無盡蒼穹看了一眼，神色也變得有些復雜。

“這三枚玉簡所蘊含的信息極為重要，必須立刻上報給商盟總部。而且這個消息你也不要走漏出去，否則將會引發人界的大規?？只?。畢竟，那些無權無勢、沒有大修士庇護的宗門、世家，恐怕已經都被海族大長老所主持的‘抗魔聯盟’給放棄了。換言之，那些但凡是沒有接收到‘抗魔聯盟’邀請赴宴的宗門、世家，日后都將會是棄子?！?

“棄子……這個名字聽起來真讓人感覺不忍，甚至還有些憤怒。妾身真不知道如何將這個消息帶回南疆那里。”南歆連連搖頭，又是哀其不幸、又是怒其不爭。

“實力不濟，所以才會‘棄子求生’?！?

李森則是冷聲道，“若我人界尚有數十萬年前上古時期‘合體遍地走、化神多如狗’的繁榮鼎盛，區區魔界修士恐怕根本就不敢招惹我們，甚至連正視我們一眼都不敢。說到底，受人欺辱、被人打上門來，只是因為自己實力太弱小罷了，必須自強，才能挺直脊梁。否則的話，‘弱肉強食’這四個字，將會永遠懸在我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