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青木子詢問我父母是否同意我跟著他去學道。我父母立刻就答應下來了,然后青袍道人就賞賜了很多金銀給我父母,答應日后會讓我定時回來省親,然后就引著我離去了。”余鑫說道。
李森聽到這里,開口道:“那你可知道這名青袍老者的名稱?”
“知道,他帶我離開的路上,跟我都說了。他名字叫做青木子,我可以稱呼他為師父。他所在的宗門是青靈宗。”余鑫老老實實的說道。
此言一出,昭通真人的面色頓時一沉,而袁鳴的面色卻是駭然大變。
李森摸了摸下巴,然后輕笑道:“再后來呢?你是怎么落入這位袁道友手中的呢?”
余鑫稍微回憶了一下,繼續(xù)說道:“青木子帶著我一路在天上飛,到了晚上天黑吃飯的時候,他帶著我到了一座城里。名字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武安城。他帶我到城里最大的酒館里,說要一起吃飯。我瞅了瞅酒館里面,大多都是達官貴人,于是就不敢進去。”
“你為什么你不敢進去?”李森問道。
“打小窮慣了,怕這種高檔地方的飯菜吃不起。但是后來我又想了想,青木子給了我父母那么多錢,應該也是個有錢人才對,再加上青木子一直在酒館里招呼我趕快進去,于是我就打算進去了。”
余鑫說到這里,看了袁鳴一眼,臉上變得有些異樣起來,似乎接下來的話想說,又不怎么敢說。
袁鳴在一旁只是面色鐵青,并不說話,他一雙拳頭攥的死死的,似乎正在強行壓制心中的怒氣。
“你不必看他,只管往下說!”昭通真人似乎察覺到了余鑫的猶豫,立刻冷聲喝道。
“諾。”
余鑫雖然修真的時間不長,如今修為也只有區(qū)區(qū)煉氣期二層,但卻已經(jīng)懂得了宗門內(nèi)部的尊卑之分。天大地大,在他眼里還是坐在面前的這個神昭宗掌門人最大。
“我當時正準備進去吃飯,袁鳴師父在這個時候忽然出現(xiàn)了。他見到我之后,二話不說就拿起一面鏡子朝我身上照,但他看見我身上的異樣時,頓時就笑的十分開心,然后拉著我就要走,還說我前途無量,跟著他日后定然能夠飛黃騰達、成就一番偉業(yè)。”
余鑫立場似乎十分中正,不偏不倚,詳細的敘述道:“當時青木子立刻就沖出來了,似乎十分氣惱的樣子。但袁鳴師傅只是一抬手,只見空中跟炸雷似的一響,青木子就直接摔到在了地上,趴在那里半天沒起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還以為是打雷了。”
聽到這里,袁鳴面色已經(jīng)不只是鐵青了,簡直就是灰白!
而神昭真人,卻冷笑了起來。
“仗勢欺人?呵呵,我神昭宗什么時候多出了個這樣的修士?”
李森也是皺起了眉毛。
當初青木子只提及了弟子被搶的事情,卻沒說自己挨了袁鳴一掌。看來,他是感覺此事丟臉,所以沒說。
只不過,李森畢竟是青靈宗的人,青木子畢竟是青靈宗的掌門人,掌門人被人給打了,李森也覺得面上無光,心中莫名的有些惱火。
“師父,我是不是不該說這些?”
大殿中氣氛有些凝重,余鑫也感覺到一些不妥,他看著袁鳴,問道。
“哼!”袁鳴只是冷哼,并不說話。
也許,他是感覺到余鑫這個少年實在是淳樸的有些過分了!竟然不懂得‘為尊者諱’,或者是‘沉默是金’。
余鑫卻在一旁繼續(xù)說道:“我當時本來想去扶青木子,但袁鳴師父直接一把抓著我的胳膊,就帶著我就飛了起來。當時飛的又高又快,我閉著眼睛都不敢睜開。等到落地的時候,就已經(jīng)到這里了。”
“當時,剛來到這個地方,我還以為自己真的被拐賣了。十分懼怕,但袁鳴師父卻對我很好,好吃好喝的給我。而且他還聯(lián)絡(luò)了我家里面的人,也送去了很多金銀細軟,家里人就讓我好好跟著仙師修煉,不用擔心家里的事情。”
余鑫說道這里,抿了抿嘴巴嗎,笑道:“我當時也覺得,修煉總比種地、打獵要好,或許有朝一日我也能在天上來回飛,成為一名受人尊敬的神仙呢?于是,大概七、八天之后,我就拜袁鳴為師了,然后一直在他的府上修煉到現(xiàn)在。每日吃的、喝的都極好,師父他不曾虧待我,并且還給我白色仙丹吃,親自教我認字和寫字。”
聽到這話,面色灰白、鐵青的袁鳴。神色終于緩和了一些。
而李森,則摸了摸下巴,臉上露出一絲思索之色。
這余鑫雖然淳樸、善良,但卻缺少圓滑和變通。資質(zhì)雖然好,但聰明才智極為有限。因此,前期修煉功法的時候肯定進度很慢。除非功法修煉到一定程度,開啟了他的靈智,令他豁然開朗。
山村少年不識字,也是進度緩慢的主要原因。
這或許便是他八靈脈的優(yōu)越資質(zhì),修煉了將近一個月還是煉氣期二層的原因。正常來說,七靈脈以上資質(zhì),前三層的進階都是很快的。在服用‘白色仙丹’——練氣丹的情況下,一個月足以進階到三層,釋放最簡單的法術(shù)了。
余鑫說到這里,基本上就算是說完了。
說的還算中肯,雖然些許時候摻雜了個人感情,但基本還原了事情的經(jīng)過。
這一下子,真相可就是大白于天下了。袁鳴確實從青木子手中,搶走了余鑫這名弟子。由此看來,李森今天興師問罪,的確是有理有據(jù)、確有實情的。
“昭通真人,不知道你如何看待此事?”李森神色平靜的看著昭通真人,希望他能夠盡快表態(tài)。
昭通真人沉吟了一下,然后嘆氣道:“本宗的不肖弟子袁鳴,襲擊貴宗的掌門人青木子,奪走了青木子提前看中的優(yōu)秀資質(zhì)弟子余鑫,闖了禍事。這還能怎么辦?自然是嚴懲袁鳴,并將余鑫歸還于……”
“且慢!”
就在昭通真人快要下結(jié)論的時候,大殿之中卻忽然響起了另一個聲音。
眾人側(cè)目而去,發(fā)現(xiàn)說話之人竟然是一只沉默不語的劉青峰。
作為神昭宗的太上長老,修為境界尚且力壓昭通真人一頭的劉青峰,自然有這個資格打斷昭通真人的話語。
昭通真人雖然被打斷了講話,卻并無任何的氣惱之色,而是看著劉青峰說道:“不知這件事情,劉師叔有何見教?”
劉青峰摸了摸頜下花白胡須,慢悠悠的說道:“袁鳴做錯了事情,的確該罰。但問題是,余鑫已經(jīng)拜入了我們神昭宗一脈,成為了我們宗門的一名弟子,又豈能朝三暮四的遣返回去?因此,袁鳴做錯了事情,重重處罰他也就是了。但余鑫,卻不必送還給青靈宗。”
李森聞言,眉頭頓時一皺:“劉長老這話是何意?不覺得有失公允嗎?”
“呵呵。”
劉青峰卻呵呵一笑,顯得十分輕描淡寫:“李道友此言差矣。若是余鑫此子,提前已經(jīng)拜入了你們青靈宗,后來被袁鳴搶過來了,那么我們自然應當歸還給你們。但問題是,當時余鑫雖然被青木子帶到了武安城,但到底還是沒有拜入你們青靈宗呢,你說是不?既然沒有拜宗,那么便是自由身,既然是自由身,那么他已經(jīng)拜入了我們神昭宗,又豈能朝三暮四,出爾反爾,再去投奔你們青靈宗?”
說到這里,劉青峰看了李森一眼:“李道友相比也知道,背叛宗門、變節(jié)投敵,一直都是修真界的三大忌諱之一,與‘奪舍重生’,‘欺師滅祖’同罪。你也不愿意余鑫小小年紀,就背負如此罵名嗎?”
聽到這里,李森眉頭不禁再度一皺,當時就想罵一句‘強詞奪理、顛倒是非!’
就連一旁的昭通真人,此刻也是有些尷尬的側(cè)過了頭,連連輕咳,并不說話。
不過,劉青峰無論怎么巧舌如簧、混淆黑白,無非就是不愿意放人罷了。畢竟余鑫這種八靈脈、先天劍靈之軀的天才弟子,那個宗門不愛?
而原本面色極為難看的袁鳴,此刻卻精氣神陡然間起來了,臉也不鐵青了,也不灰白了,甚至脊梁骨都挺起來了!
有劉青峰替他撐腰,他才不怕李森呢。
劉青峰是誰?元嬰中期大修士!
李森是誰?區(qū)區(qū)一名剛剛進階金丹期的小輩而已。
袁鳴毫不客氣的拿鼻孔看著李森!
李森雖然知道事情不可能如此順利的辦成,卻也沒想到劉青峰竟然會如此的厚臉皮,一時間,只得皺眉道:“那依劉前輩的意思,今日之事斷無解決的余地了?”
“呵呵,這倒不是。”
劉青峰卻呵呵一笑,顯得十分和氣。
“萬事萬物,都可商量,貴我兩宗都是同氣連枝、友誼深厚的好朋友,又何必為了這種小事情鬧得不愉快?李道友來我們神昭宗一次不容易,我們不妨暫時將此事按下,談一談其他方面的事情。”
同氣連枝?友誼深厚?
李森聽到這話,差點沒笑出聲來。
青靈宗的掌門人青木子,都已經(jīng)被你們神昭宗的袁鳴一巴掌打翻在地了,還‘好朋友’呢!
不過,既然這個老家伙表明了有商量的余地,并且主動將話題扯開到了另外一個地方,這就說明他還是打算跟李森討價還價,做一筆交易的。
這跟李森上山之前的猜想,是符合的。唯一不同的是,李森上山的時候是打算自己主動開口,將話題往‘魔界修士’的方面引。而如今看來,李森一直沒有找到話題的切入點,最后還是劉青峰主動開始提及這方面。
而令李森稍微驚訝的是,劉青峰并沒有提及‘魔界修士’這四個字,而是一張口,直接將話題引到了‘戰(zhàn)舟’上面。
“老夫聽說前些日子聚星商盟委派李道友擔任了‘吳國總督’一職,并且還將吳國蔡縣新港的那座造船廠全權(quán)委托給了李道友。卻不知道,那個造船廠里面正在建造的,可否就是傳聞中的‘戰(zhàn)舟’?”
劉青峰一雙眼睛盯著李森,神色有些凝重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