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過了中午了,曲羅兩人只在路邊一個點心店買了幾個饅頭充了下饑,接著馬上趕到高志文家。高蘭和她母親見曲劍兩人頂著這么高溫的天親自出來為父親的案子奔忙,自然很是感動,趕忙把他倆迎進去。曲劍道:“高蘭,我們初步核查了下,你爸的車禍案確實還有不少疑點。我們現在要檢查下你爸的遺物。”
高蘭趕緊道:“好,你們盡管查看。”
曲劍和羅穎馬上對高志文的所有遺物進行了檢查,但并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他們又打開高志文的電腦,里面同樣什么都沒發現,但這時,突然曲劍的腰間一個小棒樣的東西發光叫了起來,把所有人都驚住了。羅穎道:“阿劍,這是怎么了?”
曲劍抬手止住羅穎,他神情凝重的拆開電腦主機箱,只見里面主板上粘了一個微小的東西,羅穎臉色馬上變了,這個東西她在省公安大學選修課上看見過,知道它是一個微型竊聽器。
曲劍把竊聽器輕輕的取下,放進一個小瓶中關緊,這才問高蘭母女:“這臺電腦是從哪里來的?”
高妻道:“這電腦是老高單位給他們所有的中層干部統一配備的,已在家里放了兩年多了呀。”
曲劍又問道:“那這兩年里面這電腦有沒有其他人來這里拆開維修過?”
高妻肯定道:“從來沒有過。老高從來不讓我們及其他任何人動他的電腦。”
曲劍沉重道:“剛才那個東西是一個微型竊聽器。由此看來,這兩年你們家一直都被他們監聽著。”
“啊!”高蘭母女倆嚇得目瞪口呆。
曲劍道:“高志文出事那天早上,你們當時曾勸他去報案,他說會考慮考慮。這些話肯定也被他們竊聽到了,所以他們這下終于對高志文下了毒手。”
高蘭母女又都哭了起來,高蘭哭求道:“曲局長,你可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曲劍認真道:“你們放心,這個案子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曲羅兩人又安慰了高家母女一番后,告辭出來了。羅穎道:“你那是什么東西啊,居然能檢測出竊聽器?”
曲劍取下自己那個小棒給羅穎看道:“這是一個檢測監聽設備的微型感應器,我以前所在的部隊一直是國外間諜機構的目標,所以上面就給我們每個連級以上的軍官發了這個以防萬一,沒想到現在在這里給派上用了。”
兩人上車,往楊希光現在正在服刑的東海市監獄趕去,曲劍突然道:“這個案子看來肯定非常復雜,我有個不好的預感,高志文的死背后一定有很大的黑幕和陰謀。”
羅穎也擔憂道:“阿劍,你想過沒有,高志文可是華風銀行東海市分行的信貸科科長,如果這背后的黑幕真和華風銀行有關的話,我們恐怕……”
“這我知道。”曲劍道:“華風銀行可是本省經濟的支柱,它的影響力太大了,要查它肯定比查嘉宏阻力還要大好幾倍。兵貴神速,我現在只希望能盡快從楊希光那里找到突破口,如果他能提供我們有用的線索的話,后面就好辦多了。”
曲羅兩人馬不停蹄的趕到東海市監獄,直接找到那里的李監獄長。李監獄長還不認識曲劍,但他和羅志森是老友了,他看見兩人先向羅穎熱情道:“喲!穎穎,回來啦,幾年不見,你可越長越漂亮了。”
羅穎回應了句,隨即道:“李叔叔,我們今天是來調查一個案子的,這位是我們市局新上任的曲劍副局長,我現在是他的助手。”
李監獄長正要向曲劍招呼,曲劍正色直截道:“不用麻煩了,我們時間很緊,請你馬上把楊希光提出來,我們有話要審問他。”
“好,好。”李監獄長不敢怠慢,趕緊去準備了。
不一會兒,穿著一身囚服的楊希光就被兩個獄警帶到訊問室,這個中年男子長了一張普通老實的面容,真的很難把他和“殺人兇手”這個詞聯系在一起。
曲羅兩人早已正襟危坐的候著了,羅穎已準備好了筆和筆錄本,曲劍道:“你就是楊希光?”
楊希光默默的點點頭。
曲劍直接道:“我們是市公安局的,關于你的車禍案,我們現在又發現了新的線索,你現在已涉嫌故意殺人罪!”曲劍最后幾個字說得極響,他邊說邊盯著楊希光注意他的反應。
楊希光明顯驚住了,呆了半餉才緊張道:“警察同志,這話你們可不能亂說啊,我……我這次真的只是醉駕事故啊,就……就是再給我一萬個膽,我也不敢殺人啊!”
曲劍道:“好,那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們已向銀行調查過了,兩個月前你突然給你兒子楊曉斌的銀行賬戶一下子匯進了六十多萬,把你兒子后兩年在加拿大的學費全付清了。我現在問你,這么多錢你是從哪里來的?”
楊希光停了下,咬著牙勉強道:“我不久前接了一個大活,運送了一批古董文物,這才賺了這么多錢。”
“你撒謊!”曲劍喝道:“就算真的是運送文物,也不會給你這么高的傭金的!好,既然你現在說你是運送文物賺的錢,那你把你的雇主說出來,這批文物從哪里送到了哪里,你給我都說清楚!”
“我……我……”楊希光支支吾吾的答不出來了。曲劍趁勢逼問道:“行了,我知道你本來是個老實人,你根本就沒有撒謊的本事,你還是都老實交代了吧。”
楊希光怔怔的看著曲劍,突然低下了頭,道:“沒想到還是被你們識破了,好,我認,是我殺了人。”
曲劍道:“你為什么要殺高志文,是誰指使你干的?”
楊希光垂著頭道:“你別問了,反正人就是我殺的,你們想怎么判就怎么判吧,沒人指使過我。”
曲劍和羅穎都愣住了,本來他們都以為從楊希光這里打開缺口不會太難,可現在看來似乎不會很順利了。曲劍又道:“沒人指使你?那么說這一切全是你自己自主干的了?你和高志文有私仇嗎?好像你們根本就不認識吧。”
楊希光道:“對,我和他就是有私仇,我就是要殺了他,和其他任何人都沒關系!”
曲劍道:“好,那你就說說你和高志文是怎么認識的,又是怎么結仇的?”
楊希光停了片刻,抱住頭叫道:“夠了!求求你們別再問了!反正人就是我殺的,其他的什么我都不會再說了,你們愛咋辦就咋辦吧。”
羅穎這時對楊希光和聲道:“楊先生,我們知道你的背后一定還有人,他們是不是拿了什么威脅你?我希望你向我們警方坦白所有一切,你放心,我們警方有能力一定會保護好你和你家人的安全。”
不料楊希光這下竟甩過頭一言不發了,曲劍又道:“楊希光,我們猜得到,你身后的黑手一定能量很大,但不管是誰,就算他有再大的地位,只要他觸犯了法律,我們一定都會查辦到底。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忌憚他們會傷害你的家人,請你相信我們,我們一定會保護你的家人的。還有如果你真在乎你的家人,現在更該好好配合我們,我們今天已見過你的妻子了,她可是個很好的女人,她現在只一心盼著你能早點回去和她團聚啊。”
楊希光沉默了許久,終于再出聲道:“不錯,確實是有人指使我的,但我真的不能說。我只能這么告訴你們,他們的勢力真的太大了,就連我在加拿大的兒子的情況都一清二楚,如果我供出他們一個字,他們馬上就會要了我兒子的命。你們就算再有能力也不可能保護到我遠在國外的兒子。”
曲劍和羅穎失望的相互看看,他們明白現在要快速突破楊希光已不可能了,只能做好打長期攻堅戰的準備了。曲劍叫進李監獄長道:“李獄長,辦個手續吧,我們要把他帶走。”
李監獄長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道:“曲局,這恐怕不行。”
曲劍一愣:“為什么?”
李監獄長道:“楊希光可是法院已判下來定性的犯人了,除非你有重新立案的文件證明,不然我不能讓你把他從這里帶走。”
曲劍道:“那我簽個文件行不行?”
李監獄長搖頭道:“還不行,必須得由洪局長和你們局黨委同意才行。”旁邊羅穎向曲劍輕聲道:“阿劍,李叔叔這么做沒錯,程序是得這么走的。”
曲劍道:“好吧,我這就回去向洪局和局黨委匯報。李獄長,我可要先正告你,楊希光已涉及到一樁非常嚴重的大案,在我再來把他帶走之前,你可必須保證他的絕對安全。”
“是,是。”李監獄長趕緊應道。
曲劍想了下又道:“今晚你們就別把他和其他人關在一起了,給他安排一個單間,派專人看著他,絕不許他出任何意外。”
“好,我這就安排。曲局,你就放心吧。”
曲劍最后再次正告道:“你給我聽仔細了,要是出什么差錯,我絕饒不了你!”
曲劍和羅穎出了東海市監獄,這時已是傍晚了,離局里下班時間只剩下半小時不到了。曲劍拿出手機打給洪先:“喂!洪局。”
洪先在電話里氣叫道:“你和羅穎去哪了?怎么一整天都不見你們人影?”
曲劍嚴峻道:“洪局,我回來再向你解釋,你聽我說,我現在已碰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案子,你馬上通知局黨委的所有人待會不許下班,全部在會議室集中,等我回來。”
洪先一驚:“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回來再細說吧。”曲劍說完掛斷了手機。
但曲劍不知道,就在他和羅穎趕回局里時,監獄里的一個獄警悄悄來到廁所,用手機向外打了一個電話輕輕道:“吳總,好像出事了。今天市局的副局長曲劍來這里單獨提審了楊希光,現在他們已把楊希光單獨看護起來了。”
手機里沉默了片刻,接著傳出一個女人嚴峻的聲音:“馬上干掉楊希光,決不能讓他再有開口的機會。”
那個獄警猶豫了下,道:“很難啊,他們看守得很嚴密。”
手機里的女聲仍道:“楊希光必須得死,他開口的話會有大麻煩的。你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暴露自己也要干掉他,事成之后我會給你一筆錢,幫你逃到國外去的。”
“好吧。”獄警終于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