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雙方人馬舍生忘死拼殺的時候,在離現場不遠處一個地勢略高的山崖上出現了兩個騎著高頭大馬的人。
這兩人正是丁鵬和他“忠實的仆從”李坤。
兩人緊盯著大路上混戰的場面看了一會,李坤猶豫道:“老爺,怎么辦?下面人太多了,雖然看起來武功都和小人一樣稀松平常,不過這么多人不可能全抓走,一個不慎打草驚蛇跑掉幾個,容易暴露咱們的行蹤。”
李坤跟著丁鵬多日,已經深知丁鵬最在意的就是安全問題,所以他考慮問題也習慣從這個角度出發。
丁鵬看著低下那血肉橫飛的景象,卻如同看到了金山銀山,眼中射出渴望貪婪的光芒,漫不經意道:“老李,你說全收了他們如何?”
“啊,老爺,不可,萬萬不可啊。”李坤吃了一驚,提醒道:“雖然老爺神功蓋世,對付這些宵小那是絕對沒有問題。不過老爺你看,這下面的人實在太多了,那些馬賊還有戰馬和弓弩之利,小人看他們進退有度,又是久經殺場,小人……小人就擔心老爺一個不小心,被他們傷了的話,即便是小小傷勢,那也是天大的損失,老爺的千金貴體可不值得冒這樣的風險。”
丁鵬哈哈大笑,伸手一指道;“老李你這樣說,老爺我偏要將他們全吃掉,當然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老爺當然不會冒險,咱們先慢慢下去,視情況而定。”
話是這樣說,依丁鵬謹慎的心思自然不會如此自大,不過他確實有心將這些人全部收下,原因就是他和李坤這些天在這里攔路搶人,收獲實在稱不上滿意。
自上次定下搶人之策后,丁鵬帶著李坤尋了眼前這條通商要道,然后就開始守株待兔,結果等了多日,只抓了小貓兩三只,別說成群結隊的商旅,有時候一整天連一個鬼影子都見不到。
直到抓了一個老家伙,才從他嘴中問清原由,原來這個時候正處于行商淡季,絲綢之路上的商隊本來就少,又因為西域各國忽然和中原大夏王朝交惡,甚至驅逐了大夏派遣的外交官員,致使雙邊商務貿易急劇惡化,中原商人暫時不敢過來,西域商人也不敢輕易踏入玉門關。
探明原因后,丁鵬本來很高的興致便有些消沉,如果不是今日遇到這場戰斗,他已經準備改變策略,用其他辦法來搜羅人手了。
所以眼前的這些人,對于丁鵬來說簡直就是久旱甘露,更合適的是這些人看樣子都是漢人,以后進入門派認同感比較強,也不存在語言障礙,所以即便再困難,丁鵬也是下定決心要將他們全部抓獲。
抱著這樣的心思,丁鵬和李坤慢慢從上面下來,悄悄靠近戰場,他們此前從高處已經看到在土坡后面還埋伏著幾個使用弓弩的土匪,所以首先悄悄摸到他們身后,然后丁鵬出手,迅雷不及掩耳地輕松收拾了正在收拾機弩的三個馬匪。
放倒馬匪,丁鵬開始研究他們剛才使用的機弩。這種機弩和丁鵬在現代社會看到的弩外形上大概相仿,只是體積要大得多,也非常沉重,一架機弩至少重達百斤,重量主要集中在上面使用的精鐵弩機,弩機是弩的核心,由望山(瞄準器)、懸刀(扳機)、鉤心和兩個將各部件組合成為整體的鏈鍵構成,基本上和現代弩差不多,但因為古代的制造工藝比較落后,所以這些部件一是粗糙,二是笨重,重量大大超過了現代弩。
重達百斤的機弩簡直可稱為弩車,非常笨重,并且收拾和搬運都極為不便,不過它的威力在這個時代簡直可以算得上殺手锏,丁鵬眼前的這三具機弩每架都可以裝七只箭矢,三具同時發射就是二十一只,無怪乎剛才鏢局隊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李坤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冰冷的弩身,咋舌道:“老爺,這家伙真是殺人利器,要是有幾十架同時發射,恐怕武林高手也得飲恨當場。”
丁鵬踢了踢腳下馬匪的尸體,笑道:“再厲害的武器也得人操縱,這機弩是厲害,用于突襲暗殺,可以說防不勝防,不過如果高手早有警覺,只怕最后悲劇的就是這些操作機弩的小嘍啰了。好了,老李,先別管這些弩,早晚都是咱們的,你先收集一些干枯樹葉草葉,小心點,不要讓下面的人發現動靜。”
李坤伸伸脖子看了看下面依然在廝殺的戰斗,有些膽怯道:“老爺,俺看咱們還是算了吧,咱們把這些弩拿走也算小有收獲。……小人看那些馬匪就要把鏢師殺完了,他們很快會發現這邊的情況……”
“叫你去干活就去,廢什么話!”丁鵬眼睛一瞪,李坤縮了縮脖子,丁鵬看他那既膽小又好笑的樣子,只好解釋道:“你看老爺這么鎮定,自然是心有成竹,老爺不會蠻干,對付這些久經血火的馬匪當然要講究策略,你待會看著就是,老爺不動一拳一腳,就將他們全部放倒。”
李坤看丁鵬一副確實很有把握的樣子,只好將信將疑地去做事,不過心里還是有點提心吊膽。
丁鵬伸出手掌,迎著風向再確認了一下,沒有問題,和他先前測量的一致,這個地方是風口,來自前方轉彎處的山風會從這里吹向下面,更讓他心花怒放的是,這個時候山風突然大了起來,看看天色已經不早,應該是晝夜交替的溫差導致了風速變大。
真是天助我也!
丁鵬在心中暗贊一句,如果沒有一定的把握,他自然不會蠻干,經歷了這么多事,丁鵬的心理已快速成熟,他絕對不敢輕視下面那些看似武功平常的馬匪,不要說他們能輕易擊敗久闖江湖的一眾鏢師,只看他們嫻熟的騎術、進退有度的戰術、悍不畏死的氣勢,這些馬匪絕對不可小看。
所以,丁鵬不準備用自己的毒掌來試試這些馬匪到底戰斗力如何,沒必要的情況下他不會以身犯險,再說只要混戰起來,就他和李坤兩人,即便能勝過馬匪,也無法杜絕有一些人亂中逃竄,想將他們全部留下難度簡直是地獄級的,而只要有一兩人逃竄,可能就會暴露自己的行蹤。
只是可能,但丁鵬絕對不會去賭,現在操行之分身已不在甘肅,誰能保證陽天雷不會突然殺入青海?
因此,他決定計取。
思慮間,李坤已收集來大量的枯枝干草,這個家伙膽子不行,辦事倒很利索,丁鵬對他已經用慣手了。
李坤看著丁鵬,等待下一步指示,丁鵬看他緊張的樣子,笑道:“老李,不要那樣子,搞得好像老爺我要逼你去拼命似的,放心吧,你的命和老爺的命都很值錢,咱們不做無謂的冒險。”
說完,丁鵬從懷中掏出剛才趁李坤不在,兌換出的五瓶藥物,對他囑咐道:“老李,小心一些,將瓶子里的藥粉均勻倒在枯草上,待會老爺點燃草葉后,你記得一定要屏住呼吸,千萬不要吸入濃煙,老爺可沒時間救你。”
李坤看丁鵬說得如此慎重,不由想起了種在自己身體里的生死散,又想起了當時毒素發作時生不如死的感覺,嚇得全身抖了一下,險些將藥瓶摔落,李坤急忙抓緊,點頭道:“老,老爺,放心,小人一定省得。”
兩人將五瓶藥物全部撒入干枯的草葉中,這種藥自然不是李坤以為的生死散,世界上本也沒有生死散,那是丁鵬怕他知道三尸腦神丹之名而故意騙他的,此刻撒入的藥粉嚴格說不是毒藥,而是一種叫麻骨散的**,這種藥遇火即燃,神奇的是藥效不僅不會失去,反而可以轉化為效果更好的迷煙。
李坤在丁鵬的授意下,掏出火折子點燃干枯的枝葉,一蓬火焰騰地升起,正是秋冬季節,這些干枝草葉極易燃燒,頃刻間便是濃煙大起,然后一陣山風吹來,夾雜著麻骨散黃褐色煙霧的黑煙呼嘯著向下面沖去。
見毒煙像聽話的寵物般飄向目的地,李坤拍馬屁:“老爺,小人明白了,咱們是要用毒攻之策拿下他們。老爺果然是神機妙算,這條妙計真可比那諸葛武侯再世,不,老爺比那諸葛亮還厲害,簡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小人甘拜得那個五體投地。”
“少拍馬屁!”丁鵬笑罵:“老爺哪有那么神,別說和諸葛亮比,這個世上就有無數才智之士比老爺強得多。老李,做人要低調,那個扮豬吃……哈哈,不說這個了。老爺此計其實說穿了也沒什么,關鍵還是在這份藥上,有了藥這條計策才行的通,沒了藥任老爺計謀通天,恐怕想要兵不刃血拿下這些人那也是難如登天。”
丁鵬的話倒不是妄自菲薄,實情確實如此,麻骨散這種**,藥效其實并不算怎么厲害,尋常武林人士只要有所防備,少吸入一點根本無法迷倒他們,只有吸入一定量才能發揮作用,如果對方是一個內力高深的武林高手,更是沒什么鳥用。
但是這種**有個天生的缺陷,就是氣味非常難聞,尤其是遇火點燃,那種氣味簡直是臭不可聞,這不,李坤先前按照丁鵬的囑托已經捏著鼻子閉住呼吸,此刻還是感覺到難聞的氣味一絲絲進入鼻中,不禁對丁鵬道:“老爺,咱們還是躲開這里吧,太臭了。”
丁鵬擺擺手:“老李,你先躲開,藏好自己,老爺我還有事沒有做完,成功失敗就在此舉。”
正如同上面所言,麻骨散藥效一般,只有吸入一定量才能迷暈,它的優點是可以混入煙霧中,隨風擴散,并且兌換價格非常便宜,所以丁鵬一次兌換了整整五大瓶,以求威力整體發揮,如果換成是斷腸腐骨散之類毒藥,丁鵬哪兒舍得如此糟蹋。
不過世界上永遠沒有萬無一失的事情,雖然看著煙霧已經彌漫了戰場,但是為了確保計劃順利進行,丁鵬必須靠近現場,視情況隨機應變,遇到突發變故,還需要臨時采用一些戰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