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伙人心照不宣。
其實,哪里還需要心照不宣,根本就是心態相投。被夏瑜在這種事關尊嚴的事情上啪啪打臉,一下子反超,他們沒有一個不是渾身難受的,沒有一個不是滿肚子酸水的,沒有一個不是滿腔憤憤不平,一腦子嫉妒烈火的。
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已經習慣了處處高人一等,事事先人一步,能夠進入他們的圈子,大家相互吹捧,互相幫助。進不去他們的圈子,就都是下等人,只配當做家丁奴才,或呼來喝去,或隨意羞辱,或處處鄙視,或時時嘲諷。
夏瑜一個完全走不進他們階層的窮小子,今天卻得到了和他們一樣,甚至好像隱隱地比他們還要高級一些的待遇,這讓他們十分難以接受。
當然,在白萌堂眼里,這群小鬼都是一群半大孩子,還遠遠沒到可以獨當一面的年紀。自己以現在的地位、年紀、輩分、資歷,見見他們,說說話、聊聊天,吃頓飯,那是老祖宗賞光,他們蔫吧屁也不敢放一個。
自己要席間多請一個人,就多請一個人,根本不會想,誰會對這么一件小事耿耿于懷。
眾人一起走到了小餐廳,夏瑜竟然在首賓位,位置和暴君面對面,都是緊挨著主人位置。眾人面面相覷,都十分困擾。
暴君鼻孔噴出一口氣,皺著眉頭,也沒理會夏瑜,慢慢地坐下,微微歪著脖子看著夏瑜:“夏瑜,你本事挺大啊。”
夏瑜看著暴君:“你又怎么了?今天怎么總是針對我?你那個保鏢跟著呢么?不服再打一架啊!”
暴君看著夏瑜:“夏瑜,你別囂張,高陵只是我們家族的低級武保,這個世界上比你功夫好的人有的是,我們鮑家一抓一大把。你要跟我喊號子,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夏瑜稍微靠近暴君,盯著他道:“我就這點分量,現在還就跟你喊號子了,你有本事就沖我來,別一天到晚陰陽怪氣的,我不喜歡陪你玩過家家!”
“你……”
這個時候大門口,一個人的聲音傳來:“各位小朋友,各位久等了。”白萌堂挎著白萌萌,兩個人在那個白發管家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所有人走一起站了起來,微微躬身:“白爺爺好。”
暴君立刻微笑著走上前去,十分熟絡地站在白萌堂的左邊,和右邊的白萌萌一起,扶著白萌堂走向餐桌。
暴君臉上的笑容得體而親和,聲音也變得柔和了許多,像是個孝順的孫子哄爺爺一樣,笑著道:“白爺爺,您慢點,大家都知道您忙,這么忙還抽時間和我們吃飯,實在是太給我們這些小孩子臉了。”
“哈哈哈。”白萌堂也十分自然地讓暴君和白萌萌一左一右攙著自己,哈哈一笑:“崢嶸啊,你小子據說不肯出過深造,就要在華夏發展是嗎?有骨氣啊。哎呀,一轉眼,我都好幾年沒見到你了,上次見到你,你還是個……小學生呢吧?”
鮑崢嶸趕緊道:“那時候萌萌還沒出國,我隨父親去機場接您,您拉著我坐著您的車回來的,家里的大人都說,鮑家上上下下,在您眼里,沒有一個人的面子比我大呢。我因為這件事兒,榮耀了好多年呢。”
“嗨!”白萌堂道:“那時候,你還是個孩子嘛,我看你啊,那小臉蛋啊,又俊俏又嚴肅,儼然一個小大人一樣,透著可愛啊!呵呵,再說你那時候就很有哥哥樣,處處照顧萌萌。”
“應該的應該的。”暴君扶著白萌堂坐下,然后才恭敬地回到自己的位置笑著道:“上次……”
就在這個時候,白萌萌可是看到夏瑜了。
所有人都因為白萌堂的出現,顯得精神緊繃,歐永浩甚至為了見白萌堂,去了七趟廁所,其余人也都知道,自己這輩子被白萌堂這么接見的時刻,恐怕也不多了,都很珍惜機會。
但是眼前看來,暴君和白家的關系,比他平日里說的還要親近。兩個人就像是昨天才見面一樣的祖孫倆,聊起來這個熱乎,這個熟絡,所有人在旁邊都羨慕不已。
白萌萌看到夏瑜,沒有當面訓斥,只是板著臉,看著夏瑜,盯著夏瑜看。夏瑜不好意思啊,自己是偷偷闖進來的,只好一本正經地坐著,假裝看不到白萌萌。
白萌萌小聲道:“我給你邀請函了嗎?”
夏瑜假裝沒聽到,轉過身和身邊的太子聊天,太子完全不理會夏瑜的轉移話題大法,直接對他說:“白萌萌問你話呢!”
夏瑜有些尷尬,但是繼續死撐:“啊?太子,你說什么?”
太子心說你裝什么傻啊:“我說!白萌萌!問你話呢!”
夏瑜依舊打腫臉充胖子,來個裝傻充愣,舔著臉道:“我聽不清你說什么,我好想耳朵,進水了……”
太子撅著嘴一把抱住夏瑜的臉,扭向白萌萌:“白萌萌問你話,沒給你邀請函,你是怎么進來的?”
“哎呀哎呀!”夏瑜不能和白萌萌目光對視,只能翻著白眼,假裝癲癇:“我脖子,我脖子抽筋了!”
“靠,我還沾包了,你打算碰瓷兒是怎么地?”太子松開手,一臉的不滿。
暴君呵斥道:“太子!當著白家爺爺的面,你怎么這么沒有教養?夏瑜是個市井野人,不懂規矩情有可原,你也是白爺爺看著長大的孩子,這些規矩還不懂嗎?”
太子一愣,誰都聽得出,暴君表面上呵斥的是太子,實際上一句一句針對的都是夏瑜。
太子趕緊道:“白爺爺,對不起,我……”
“哈哈哈……沒事,沒事,哎呀年輕人就是這樣嘛,都太守規矩了,老氣橫秋的,一點意思也沒有。”白萌堂道:“你們吶,都放松一點,不要因為我在這里,就感覺拘束、緊張,你們當中有幾個孩子,我以前就見過,這次咱們算是老朋友再見面嘛,呵呵,吃頓便飯而已,沒那么多規矩。”
歐永浩面露難色地道:“白……白爺爺,我想離席一下,去躺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