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完全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跟約好了的一樣,各自帶著佳肴美酒來到這個平時根本不會來的小院子,一群人嘻嘻哈哈,吵吵鬧鬧,熱鬧非凡。
夏瑜見識過各種場合,所有人都端著高腳杯,喝著高級紅酒,臉紅脖子粗,但是各個都是各懷鬼胎,出來的話也都是真假難辨,鬼話連篇;自己見很多人稱兄道弟,摟脖抱腰,舉杯就干,海誓山盟,但是實際上各個都是圍著利益打轉,各個都是場合中的老手、高手;自己見過很多所謂的情人,不過是利益交換,大家心照不宣,盡管實際上是同床異夢,各取所需,但是每個人都笑顏如花,樂此不疲。
但是,今天這群人,明明都是在一個巨大的利益漩渦中的頂尖人精,但是每個人都看上去傻乎乎的,每個人都看上去極不穩重,每個人看上去都像是把腦袋放在了家里才出門,來這里胡言亂語,毫無分寸……
他們每個人之間的利益牽扯實在是太多了,說錯一句話,或者錯判一次形勢,就足以釀成千古之恨,勇士不能翻身;他們之間的權利交錯太嚴重了,只要有一個人稍微有心,就可以用陰謀奪走別人的一切……
夏瑜不太明白,這樣的一群人,怎么可以,怎么可能,怎么……怎么會就這樣大大咧咧地聚在一起胡吃海喝,而且看起來毫無隔閡呢?
這幾個月,夏瑜就發現了這一點。這些人簡直不是人,他們明明都是有著超高的智慧和絕頂的武功,他們行走在外界的時候,各個都是人中龍鳳,把的牢、算的準的大人物。但是回到了這里,似乎一個個都快活無比,興奮非常。
女人們在另一桌坐著吃點心,聊著時尚八卦;男人們則坐在主桌上,開始吃杜宮峰帶來的肉串和炒海鮮……
在這里沒有服務員,也沒有身份高低,所有人都是搬運工,所有人都是饞嘴貓。
缺酒了一個人就去搬酒,上菜了一個人就鉆進去廚房主動端菜,需要墊桌子一個人就立刻脫下一只鞋放在桌角下面……
整個院子里像是開鍋的沸水,歡騰無比,熱鬧非凡。人人都是這里的主人,絲毫不受拘束,自由自在;男人們一會兒的功夫,就喝的面紅耳赤,大聲說笑。
各種菜肴一道一道地往上端,來送菜、送酒、送東西的侍者走了一批又一批。有的人喝的高興了拍著桌子大喊大叫,有的人喝的快活了站起來模仿電視里的人跳霹靂舞,有的人隨隨便便一個笑話,明明不好笑,但是此時每個人都就是想笑,就是感覺好笑,好笑的不得了……
夏瑜也不是鐵石心腸,加上酒精催化,很快就被這種氣氛感染。他感覺,這是他這輩子從未體會過的快樂,從未有過的放松,從未見過的一群人,從未見識過的一種深情厚誼……
喝醉的一波又一波,有的人明明已經醉倒,進去屋子里呼呼睡了一大覺,醒來之后出來撒泡尿,就又被一群人拉扯上桌,繼續喝酒;有的人喝多出去辦事情,過了幾個鐘頭立刻火急火燎地趕了回來,坐下來繼續喝;還有的人喝的反復地吐,反復地喝……
所有人都不經意之間,時間竟然已經到了晚上。
夜晚也攔不住大家喝酒的興致,所有人都像是幾百年沒見面,突然歡聚一堂的親兄弟,親姐妹,李懷風命人送來了十幾個打燈籠,把院子里照的如同白晝一般,繼續喝!就是喝!
所有人的酒量都出奇地好,夏瑜吐了幾次,竟然發現自己越發地清醒了。他舍不得錯過這個快樂的時刻,每次吐完了就趕緊跑回來繼續跟大家唱著歌喝酒。
三天。整整喝了三天。
三天之后,這里的人都是橫七豎八地躺的滿地都是,女孩子們則在屋子里各自睡下。
夏瑜竟然是最后一個躺下的,他的視力幾乎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在站著,還是在坐著。他努力地叫人,拉一個,跟死狗一樣一動不動。
“喂,起來喝呀,再來點,哈哈哈,有意思,今天真他媽的盡興!”
再去扒拉一個,依舊是一動不動。
“哎呀,再來嘛,我還能,我還能……”他的生意越來越弱,終于一頭栽倒在地上:“喝……”
夏瑜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自己的房間里了。
睜開眼睛,感覺頭痛欲裂,揉揉腦袋,旁邊的柳飄飄大叫:“呀!醒啦!”
夏瑜睜開眼睛:“你怎么在這里?”
柳飄飄道:“你喝的像是一只死狗一樣,我當然得照顧你啦!還有白萌萌,我們一起照顧你的!”
夏瑜看了看白萌萌,又看了看柳飄飄,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我……怎么穿著這身?”夏瑜問。
此時的夏瑜僅僅穿著一身柔軟的睡衣,里面全部真空。
“我給你換的啊,睡覺當然不能穿著衣服睡啊,不然多難受?!彼槐菊浀卣f。
“誰給我換的衣服?”一想到一個陌生人把自己脫的精光,再換上一身睡衣,夏瑜就感覺一陣別扭。
“我??!”柳飄飄道:“不然還能是誰?讓白萌萌幫忙,她也不幫?!?
白萌萌紅著臉:“你少胡說?!?
夏瑜看著柳飄飄:“至于給我……算了算了。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啦!”柳飄飄道:“人家都醒啦,就你還在睡?!?
夏瑜揉著頭:“媽的,和那群混蛋喝高興了,這群家伙喝酒倒是蠻有意思的,呵呵。”夏瑜想起了當天發生的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還忍不住嘴角掛上了笑容。
“唉?”柳飄飄道:“你好像挺喜歡這些人的嘛!”
夏瑜立刻怔住,看著柳飄飄:“怎么會?我……我只是逢場作戲?!?
“逢場作戲?”柳飄飄睜大了眼睛:“人家都不喝了,就你一直拉著他們喝,所有人最后都躲著你?!?
“是嗎?”夏瑜幾乎對后期發生的事情,已經沒有任何印象了,完全失憶。
“是啊?!卑酌让纫驳溃骸案绺?,我有一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