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周國已經(jīng)是帝國了,而且是最大最強的帝國,周寒不用再如以前一樣,事事恭維,隨著官制的完善,他將政務盡皆丟給了手下,事政由宰相府負責,軍政由太尉府負責。
而軍隊的調(diào)動和指揮也由卓遠來負責。
雖然要與楚國發(fā)生戰(zhàn)爭,但如今,除非是楚國突然爆發(fā),將周國在北面的軍隊打得落花流水丟城失地,否則周寒并不用花費太多的心思,他手下的將官們,都是在多次戰(zhàn)爭中培養(yǎng)出來的,在一定的范圍內(nèi),都能獨立行動,而不需要他每一步都去指揮。
在周寒下完命令后,太尉卓遠就離開了。
但諸葛司并沒有一同離開。
“還有什么事嗎?”周寒納悶,該說的他都說了,如今事情很多,作為丞相的諸葛司應該急著回去才是,如果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回去后,可以以書面告訴自己的。
諸葛司緩緩說道:“陛下,不知御史大夫之職,您有何安排?”他說話的時候,并沒有看著周寒,微微低頭,身體前傾,姿態(tài)很低。
“哦?你有何推薦?”周寒瞇起眼睛,微笑著問道。
“臣不敢妄言。”諸葛司急忙抬頭回答,讓周寒能看到他的臉,御史大夫之職是三公之一,與他的丞相之職,卓遠的太尉之職并列,但這么多年以來,皇帝都沒有任命,此時自然不敢向周寒自薦,否則就有拉幫結黨的嫌疑,雖然皇帝的脾氣這些年里看上去更好了,但身為丞相的諸葛司深知,那是皇帝的心思更深了,就此時這一句反問,明面上是讓自己推薦,但實際是在斥責自己:“臣數(shù)日前偶然聽內(nèi)務侍官言談,您對御史大夫之職人選有了想法,臣對您任命何人為此職不敢去猜測,但臣以為此時正是御史大夫該出場的時候了。”
諸葛司的話剛完,還不等周寒開口,易忠就跪了下來,向周寒磕頭請罪:“陛下,臣有罪。”身為皇宮的內(nèi)務侍官,為皇帝服務,是不能透露出一絲皇宮的事情出去的,再小都不能,而現(xiàn)在諸葛司卻說他聽到了內(nèi)務侍官的話,這就是易忠這內(nèi)侍總管失職的罪了。
周寒用眼角撇了一下易忠,卻并沒有讓易忠起身,這幾年里,隨著周國的官制不斷完善,他這個內(nèi)務總管的官職,也比起涂悅時要高了許多,手下管的人也多了許多,這兩年周寒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易忠有些飄飄然了,正好趁著這時候敲打一下:“找出那泄密的內(nèi)務侍官。”他并沒有說如何處置那泄密的內(nèi)務侍官,他知道易忠會知道該怎么做的。
易忠將額頭抵在地上,沉悶的答道:“是,陛下。”他知道以皇帝的性子,此時他說多少好話,做多少承諾都沒有用,只有拿住那泄密的內(nèi)務侍官,并給皇帝一個結果。
周寒不再理會易忠,而是看向諸葛司問道:“此話何講?”他對諸葛司口中的該出場的時候有些好奇。
對于易忠的跪下,周寒對易忠說的話,諸葛司好似沒有聽到看到一樣,面對周寒的問話說道:“如今我周國日益擴大,而人也越來越多,違法之事也越來越多,正需要御史大夫來指正。”
周國因為短時間內(nèi)擴大改革,而周寒又是唯才是用,這么多人,他不可能一一都用技能看過,因此其中有不少或在私德上有異的人,或在小事上有違法,如貪污、任人唯親一類的事情,這并非只有政官方面,武官也是如此,雖因為周寒在周國的威勢,這些都是不大不小的事情,但光靠丞相之職手下的丞相司直來檢舉,已經(jīng)漸漸沒有什么效果了,而如果不在現(xiàn)在加以懲處,越發(fā)嚴重后,不止是會讓周國的發(fā)展被拖累,甚至可能如千里長提毀于蟻穴一樣,讓周國遭受嚴重的損害。
周寒點點頭,諸葛司的想法很符合他的心思,也正符合御史大夫一職的特性:“朕想讓審佳來擔當這御史大夫,你以為如何?”審佳現(xiàn)在是光祿卿,主管著光祿勛署,而審佳這幾年里,為人嚴謹,且高傲,平日里因為這脾氣,得罪了不少人,這樣一來,任御史大夫正合適,不會偏幫。
諸葛司對于周寒的問,面無表情的說道:“陛下任命,自有陛下緣由。”他并沒有說審佳任御史大夫好與不好,因為以他對皇帝的了解,以及為官這么些年的學習,他知道,皇帝的這句問話,還是在試探自己,如果自己但有任何偏向?qū)徏训模菍徏丫筒豢赡鼙换实廴蚊鼮橛反蠓蛄恕?
周寒嘴角翹起道:“那就這樣決定了,就由審佳任命為御史大夫吧......”他說到這,皺眉了一下,因為審佳任御史大夫了,那光祿卿的職位就空置了下來,而光祿勛署作為為周寒培養(yǎng)官員人才的署衙,權職重大,不可以隨意任命的,因此他看向了諸葛司,想看看他有沒有什么推薦。
但諸葛司仍然一臉正經(jīng),毫無表情,仿佛沒有看到周寒的詢問眼神一樣。
在看到諸葛司毫無反應后,周寒眼中掠過一道莫名的光芒,嘴角微不可見的翹了一下道:“那就讓房意來擔當光祿勛吧。”房意是光祿丞,也就是輔佐光祿卿的官職,如此官職,周寒自然見過,這些年里,所作所為也讓周寒滿意。
諸葛司對于周寒的話,只是微微向前傾身,并沒有表態(tài)。
這時,易忠不知道什么時候爬了起來,并且已經(jīng)寫好了兩份帝旨,遞到周寒面前。
看到諸葛司仍然沒有什么反應,周寒才拿過自己的帝璽,隨意的看了下兩份帝旨,確認無誤后,在上面蓋上了帝璽,自稱帝后,大部分時候,帝旨都是由內(nèi)侍總管來寫,然后由他來蓋印。
這兩份帝旨,會在之后,讓宮中的內(nèi)侍官送去。
“還有什么事嗎?”周寒看到御史大夫之職被定下后,諸葛司還是沒有離開,繼續(xù)問道。
“還有一件事,需要陛下決斷。”諸葛司的神情嚴肅起來,從懷中掏出一份書信來,雙手呈上。
易忠將這書信轉交給周寒。
打開書信,剛看了一些,周寒就皺起了眉頭:“這是?”他都不敢相信這書信是真的。
諸葛司在周寒皺眉時說道:“巴國希望歸附周國,巴皇請求與陛下見面詳談。”他也覺得這十分扯談,巴國如今國勢日益增強,雖比不上周國,但巴國這樣一個國家,卻要如同一城之地的小國一樣,要歸附周國,這怎么想都有些不太可能,至于兩國皇帝見面,這很正常,畢竟是一個大國歸附另一個大國。
周寒想得更多,這巴國的皇帝也是一個穿越者,而這個穿越者要干什么,他就完全弄不懂,不如說,他從來沒有真正弄懂任何一個穿越者國君的想法。
“你覺得這可能嗎?別是有人假扮的吧?不會是那英雄會的首腦想把朕騙出去,然后刺殺的吧。”周寒越看著信,越覺得荒謬,他甚至都聯(lián)想到了那英雄會去,這十年來,雖然英雄會仍有動作,但都是小動作,都是那些歸附英雄會的人做的,而英雄會的主干都像是在這十年里死光了一樣,再沒有被周寒抓住什么馬腳了。
諸葛司微微搖搖頭道:“陛下,這信是巴國的使者送來的,臣讓人確認過,那確實是巴國的太行。”他是叫了如今是周國主管外交和國家禮儀的齊曉媛來親自確認的,而且:“為以防是那英雄會的人所為,臣也已經(jīng)派人去巴國,親自向那巴國皇帝求證了。”這信送來了一個多月了,好在如今不管是周國還是巴國,交通非常便利,因此得以這么快回來。
既然諸葛司都向那巴國皇帝求證了,那就代表這封信不是假的了,雖然還是覺得手上信的內(nèi)容十分荒謬,但周寒神色嚴肅起來,他不知道那巴國皇帝有怎樣的想法,才會想著讓巴國歸附進周國之內(nèi),但如果巴國能成功歸附到周國,那周國的勢力將大增,如今的齊國、吳國等國,將再無法阻止周國了。
周寒立刻讓易忠拿來紙筆,書寫了一封信,然后放進信封,用蠟小心的將信涂滿,并在信開口處蓋上自己的帝璽,帝璽上的字印在了信封的蠟上,非常清晰,而如果有人貿(mào)然拆開,必然不能原樣恢復,讓那信一看就是被人中途拆開過的。
他將信交給易忠,讓易忠傳給諸葛司,隨之送上的,還有一枚黑色的,上面用碎金描過的‘暗’字的令牌,說道:“派人將這信送到巴國皇帝的手上,另外,你與那使者確認朕與巴國皇帝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務必不能讓更多人知道。”兩國皇帝見面,是極為重要的事情,任何一個皇帝出了意外,這個世界的國家秩序都將重新洗牌。
諸葛司雙手接過那信和令牌,仿佛這兩樣東西極重一樣,聲音低沉的應聲:“是,陛下。”他深吸了一口氣,知道這任務極重,不能出一點差錯。
諸葛司離開之后,周寒也回后宮了,但他腦袋里都塞滿了巴國的事情。
剛出文武殿側門,一個內(nèi)務侍從就捧著一個碗來到周寒身邊。
如今周寒已經(jīng)年過四十了,身體開始衰退,但后宮中的女人們,都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因此他不得不時常喝些補身體的藥來調(diào)養(yǎng)一下。
隨手接過侍從遞來的藥喝下,他眼角瞟了那侍從一眼,一眼就看出那年輕侍從是被凈身的了。
喝完藥,將空碗遞回給那年輕侍從,周寒笑道:“這兩年,進入皇宮的侍從怎么都是凈身的啊?不是你動的手腳吧?”在位這些年里,他早已習慣侍從有正常男人,也有被凈身的人了,而且他對自己的女人也很有信心,并不擔心會出現(xiàn)有妃子出軌。
易忠面色惶恐的說道:“陛下恕罪,臣不過是以前與宦事房的人隨口說了幾句,沒想到他們就如此做了,臣立刻讓他們改正。”他因為自己被凈身過,因此以前與負責招聘侍從侍女的宦事房說過一聲,而他作為內(nèi)務總管,經(jīng)常在皇帝身邊服務,且是主管皇宮內(nèi)務的人,宦事房當然想要討好他而在挑選侍從時,優(yōu)先選擇被凈身的人。
易忠這時也回過味來了,知道皇帝是在敲打自己,這讓他十分恐慌,作為內(nèi)務總管,他的一切都是皇帝的,如果皇帝不滿意不高興,那他將沒有任何價值。
周寒輕笑一聲,并沒有說話,點到為止就行了,易忠畢竟服侍自己十多年了,他只是想敲打一下易忠,讓易忠收起一些不必要的小心思,而并非要替換易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