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關閉了!
所有人都慌了,開始瘋狂攻擊洞口的禁制,然而禁制紋絲不動。
是陷阱!
赤沒想到會這樣,她望向張漢,只見張漢皺著眉頭,卻沒有暴怒或者驚懼,只是冷靜地思考對策,和他之前粗獷的表現判若兩人。
這傢伙……
赤環顧四周,一共十五人,包括穆瀟冷在內還有四人留在了外頭。
“怎麼回事?”
“是誰!是誰把我們困在這裡!”
“混蛋!滾出來!”
“馬環寨的渣滓,你們死定了!”
不像別的修士們那樣惱怒地破口大罵,赤四下觀察蠱蟲。
突然,她看見一個意料之外的東西。
“喂喂,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啊!”赤立刻攀上蟲箱向那東西跳過去。
“道友你做什麼?”有人發現赤不尋常的舉動。
赤已經翻過了蟲箱,落在那物面前,點亮一個更大的火星。
這下不需要赤說什麼,修士們都看清了那東西。
如果說方纔是惱怒,那麼現在就是震驚了。
在赤的腳邊,躺著一個死狀恐怖的修士。
那修士大大張著嘴巴,下頜扭曲,眼睛睜得猶如銅鈴,雙手縮在胸前,指甲蓋倒翻佈滿了凝固的黑血,脖子上到處都是抓爛的痕跡和血,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外傷。
他這樣子不像是被殺死,倒像是被嚇死的。
可大家都是修士了,哪有那麼容易被嚇死?
修士們只覺毛骨悚然,紛紛施展照明的法術,一時間山洞裡變得像白晝一般。
“天……”
不照還好,一照之下整個山洞的情況都暴露在光芒下。
十幾具屍體或癱倒或倒掛在山洞各處,死狀沒有一個好看的,但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身上沒有外人傷害的痕跡。
“他們……到底是怎麼死的?”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突然,張漢眼中厲光閃過,大喝一聲:“誰在那裡!”握住砍刀就向一個角落砍去。
“莫動手,莫動手。”就在砍刀砍上去前一刻,一個疲倦的聲音有氣無力地說道。
張漢連忙一扭身體,大力下砍的砍刀與人影擦肩而過。
“道友好身法。”那人竟然還誇獎了一句。
赤迅速指揮火星飛過去,總算是把這個角落也點亮了。
這是一個病懨懨的金丹修士,他盤坐在一個毒草木盒上,雙手無力地垂下,眼神灰敗。
難怪方纔沒有發現他。
此人一副將死的樣子,氣息實在太微弱了。
他不是剛進入的修士,肯定知道些什麼。
赤飛身上前,將右手按在他肩上向他體內輸入木靈氣,這一輸,卻是臉色陡變。
“道友年紀輕輕,竟能把木靈氣提煉得如此精純,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男子有氣無力地笑道,“不用費力氣了,我快要死了。”
“怎麼回事?”張漢皺眉問道。
“他……體內到處都是蠱蟲……”赤想起方纔靈氣試探的結果一陣反胃。
衆修士臉色更難看了。
雖然和蠱民混居,但不代表毒修不怕被蟲子寄生,那種死法實在是又噁心又痛苦。
張漢也上前試探了一下,最終嘆道:“來遲了一步,要是蠱蟲還未破繭還有可能得救,現在蟲子已經出生並且鑽入身體的各個角落,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也難救。”
“我知道,”男子虛弱地笑著,“這大概是報應吧,你們不必可憐我。”
“報應?”張漢敏感道。
“張道友,還是趕緊問問這裡是怎麼回事吧?”隊伍裡一名女修緊張地說。
是啊,不管男子做過什麼壞事,但他現在馬上就要死了,與其去聽他講故事,還不如搞清楚此處修士們慘死的原因。
張漢自然也明白大家的心思,只能問道:“道友可否告知此處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看道友對蠱蟲略有了解,你可知道如何煉蠱?”男子問。
張漢沉吟片刻:“煉蠱的方法很多,我也只是聽說了個大概。”
男子道:“蠱,上爲蟲,下爲皿,即將毒蟲扔進同一個密閉器皿中讓其廝殺,最終剩下的那個就成了蠱蟲。”
赤陡然一驚。
“看來這位道友已經想到了。”男子向赤投去讚許的目光。
赤見所有人都盯著自己,只能說道:“山洞口被堵死,我們這些修士,不就像密閉器皿中的毒蟲一樣嗎?”
衆人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可煉蠱煉蠱,原料是蟲,怎麼會是人呢?”方纔那名女修再次提出異議,“雖然有‘蠱人’,但都是用蟲子控制了有修爲的人,要是這樣能養出蠱人,那秘境裡出來的都是蠱人了。”
“是啊,人和蟲是不同的,”男子悽然道,“我們努力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有成功煉出能提升修爲的人蠱。”
赤莫名其妙地看著男子。
男子此時顯得特別有耐心:“目前的蠱人,也就是用蟲子控制的人類,或許是靈智被阻斷了,完全無法提升修爲,那就和那些壽命很短的蟲蛇之蠱沒什麼差別,如果能煉製出既可以修煉又服從命令的人蠱,那將是多麼偉大的進步啊。”
“胡說!怎麼可以用人來做這種事情!”女修氣憤道。
男子搖搖頭:“所以我說了,我糟了報應,我們爲煉製人蠱耗費一生,沒想到最後竟被人用來煉製人蠱,真是諷刺。”
“你們被關在這裡這是用來煉蠱的?”張漢眉頭緊鎖。
男子細細打量了張漢一番,突然釋然道:“既然我都要死了便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吧,這裡是一個大勢力的隱秘據點,用來藏匿蠱蟲和毒草,時候一到就由船拉走去西邊,我們這些人正是在此保護這批貨的,所以一直在山洞裡等待偷渡船,只可惜被別人給……咳咳咳”
男子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道……”赤正要動用非常手段,卻被男子伸手攔住。
他拿開捂住嘴的手,赤看見他手心裡有幾隻沾滿唾液和血絲的蠕蟲。
“我必死無疑,讓我說完,”男子艱難地說著,依舊保持著最後的笑容,“單純的人體是煉不出人蠱的,所以她用了非常方法,強逼我們吃下蠱蟲和蟲卵,想控制我們相互廝殺並同時激發蟲卵與人體融合的效果。”
“咳咳咳,只可惜,她失敗了,我們這裡人人都懂得御蠱,和我們比,她不過是個半吊子,根本無法控制我們的身體,不過卻可以誘發幼蟲出生,所以我們的人被一個個殺死,”男子慘然一笑,“我是中間最強的,有辦法壓制體內蠱蟲出生,所以才茍活到現在……咳咳咳。”
更多的蟲子蟲男子嘴裡噴出來,只可惜他好像失去了知覺一般,依舊笑著和衆人說話,然而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笑不出來。
下一個,大概就是他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