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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暗潮涌動

蘇菲娜看著走進來的男人,一雙優美的柳眉微微上挑,旋即笑了起來。

“原來是您啊,賽倫斯殿下。”

“蘇非大人,好久不見了。”賽倫斯衝著蘇菲娜一笑,緊挨著她坐了下來,斯文的動作使他看起來更加高貴、迷人。

蘇菲娜沒有在賽倫斯帥氣的臉上停留太久,彷彿眼前站的只是位平庸的中年大叔一樣:“謝謝二殿下的掛念。”

“也不知道廖風雨和崔西打的什麼算盤,居然舉薦你去出使這麼危險的任務。”賽倫斯輕輕嘆息了一聲,也不知道他是在嘆蘇菲娜此次任務的兇險,還是在嘆蘇菲娜無視他帥氣的笑容。

蘇菲娜眼神閃動,微微搖動她堆鴉的螓首,如雲的烏髮上也隨之搖晃起來:“反正總是有人要去的嘛,我也算是一個好的選擇吧……”

賽倫斯愣了一下,然後很認真地盯著蘇菲娜的眼睛看:“我原以爲,你會對父皇此次安排十分不滿呢……”

“不滿?”蘇菲娜哂道,“我有什麼資格不滿?我不過是一個吃著你們皇家閒飯的、小小的督統而已。”

“你可別小看了這個督統,它的地位可絕不在我這皇家聖騎士團第五團團長之下!”

“不能吧?”蘇菲娜聞言有些意外,“再怎麼說你手下也有一萬精兵,而我們法師團全團才一千人。”

“我們整個帝國也才整出這麼個千人的法師團,就算算上預備隊中的法師,也絕不過萬人,而常規部隊卻多達二十萬,”賽倫斯看了蘇菲娜一眼,“你說,我們兩誰比較值錢?”

“真是說不過您啊……”蘇菲娜輕笑著垂下了頭,“我認輸啦,就算我比您更值錢吧……”

說完,她眼珠骨碌一轉,又問道:“不過,這次的迎接任務,爲什麼您要安排歐特拉子爵與我同行呢?”

“多幾個人總是多一些好處吧,”賽倫斯解釋道,“況且父皇給你配備的人與你都不太熟,有了這些朋友的加入,迎接的路上也不會那麼寂寞難熬了。”

“可是,歐特拉子爵不是還需要人保護嗎?”蘇菲娜瞟了眼坐在一旁的子爵,眼中透著點輕佻戲謔,“到時萬一發生什麼情況,我可顧不到他呀……”

“蘇非大人!”歐特拉的脾氣本來就不怎麼好,此刻聽到她這樣說臉色馬上沉了下來,“需要保護有錯嗎?即使是像您這樣的大法師,不是也需要親衛來保護嗎?更何況是我這樣的凡夫俗子?”

“而且您放心,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在下絕不會拖您的後腿!”

賽倫斯也覺得蘇菲娜有點過分了,她爲什麼對歐特拉是這種態度?難道是上次舞會產生的芥蒂?

歐特拉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儘量把語氣放平和地對賽倫斯說:“二殿下,既然蘇非大人不需要在下,那在下也就不……”

“歐特拉!”“誰說我不需要啦!”

賽倫斯和蘇菲娜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歐特拉和賽倫斯都是一愣,莫名其妙地看著蘇菲娜。

這丫頭有病吧……二人的心中頓時冒出了這個想法。

蘇菲娜狡黠地一笑,道:“子爵大人,對不起啊,剛纔和您開玩笑呢!”她確實是不想和歐特拉同行,每次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她心裡就會產生一種奇怪的不安感。似乎歐特拉那靈動的雙眼睛能洞察她心中的所思所想,有點類似於周瑜見到了諸葛?

而蘇菲娜同意卻是因爲雷賽克。她自己也感到很奇怪,雖然兩人沒怎麼聊過天,但自己總對他有種特殊的感情,總忍不住想見見他。這難道僅僅是因爲所謂的救命之恩嗎?

應該不會吧……蘇菲娜心中冒出了一個令她心跳的想法。

不管怎麼說,蘇菲娜也算同意歐特拉同行。賽倫斯對現在的狀況是很滿意,他道:“蘇非大人,你也別太小看歐特拉了,他可和我是皇家軍事學院的同屆畢業生。”說到這裡,他有些得意,“要知道,我們那一屆可是被稱爲‘黃金一代’的啊,哈哈哈哈……”

“厚臉皮的男人……”蘇菲娜嘴脣輕顫,很輕飄但卻很清晰地將那六個字吐了出來。

“啊?啊哈哈哈哈……”賽倫斯先是一楞,然後像個傻瓜一樣地笑了起來,毫無王子地風度。

這一點到和他哥哥一樣。

歐特拉微笑著,眼中卻精光閃閃,似乎注意到了什麼。

蘇菲娜居然敢這樣說賽倫斯殿下……看來他們一定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或者賽倫斯殿下知道她與大殿下的關係,再不然……就是賽倫斯殿下對她也……

歐特拉不動聲色地站在一旁,暗暗地把這一切記在心中。

蘇菲娜看著賽倫斯的傻樣子,心裡一樂。無意間,她的目光掃過了歐特拉的臉龐,儘管很快,但還是捕捉到了他眼中那轉瞬即逝的精光。

那種眼神……是針對我的嗎?

蘇菲娜興奮的心情一下消失了,剩下的只是無盡的疑惑。

就這樣,歐特拉、依莉雅、雷賽克、西特正式加入了蘇菲娜的迎接隊伍。

……

奢華的大廳中絳帷似錦,蟬翼般的雲紗作簾,配上金碧輝煌的虎皮地毯和錦繡花墩,各種寶光四射的擺設極盡奢華,讓踏入其間的人,恍惚之間有種人間天堂的錯覺。

“主上,現在該怎麼辦?”黑袍法師恭敬地對著廳中的華服男子行禮。

那名男子坐在大廳的正位上,把玩著手中的玉器。他聽到黑袍法師的話後啞然失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蘇非與索菲雅使臣是在依達城會面沒錯吧。”

“是的。”

“既然別人把頭伸到了刀下,難道你還不會砍嗎?”華服男子表情忽然間起了微妙變化,他起身湊近黑袍法師,低聲說著。

“主上的意思是……”黑袍法師雖然明白男子意思,但還是有些遲疑。

“通知尼克!”

……

今晚顯然是個不眠之夜,卡奧斯的寢宮也是燈火通明。他送走了蘇菲娜之後,又緊急召見了暗影衛的首領伊恩。

“殿下深夜召臣前來,想必一定是有要緊的事吧。”

“伊恩,小王有件事情想拜託你。”卡奧斯放下了手頭的工作,示意他坐在一旁。

伊恩謹慎地坐下,等待著他的吩咐。

“你知道,最近索菲雅使臣有要務來訪我國。父皇派出了法師團的督統去迎接,我希望你跟著去一趟。”

伊恩點了點頭,道:“殿下放心,臣定會將索菲雅使臣安全地護送到艾尼爾斯。”

“不,小王要你保護的並非是索菲雅使臣,”卡奧斯停了一下,接著說,“而是法師團的督統——蘇非大人。”

保護他?

伊恩擡起頭,怔怔地看著卡奧斯。

“她其實……是個女人,”卡奧斯有些不好意思,“叫蘇菲娜!你……明白嗎?”

伊恩這才恍然大悟,他堅定地對卡奧斯說著:“殿下,臣誓死保護蘇菲娜大人!”

“——以騎士的榮譽爲證!”

宰相府——

雖然早已是深夜,但此刻的宰相府卻並不冷清。議事的大廳內聚集了宰相一派在朝中的精英,激烈地在討論什麼。

崔西倚靠著太師椅,優雅端地放在案邊的香茗,淺淺地品了一口,又放回了原處。

在杯子放回案面的一瞬間,廳內靜了下來。熟知崔西習慣的人都知道,這是他要說話的前兆。

崔西站起身子,俯首望著下面的一干官員,問道:“我剛請教的問題,諸位大人可有了答案?”

這可是向崔西展現自己才能的最佳時刻,下面的官員自然懂得這個道理,各個都急於展現自己。只不過還沒有人敢在宰相面前失了禮數,只得殷切地望著崔西,祈禱他能讓自己發言。

崔西看了眼左手邊一位年輕的官員,示意他發言。

“宰相大人,有沒有可能是大殿下故佈疑陣,其實並沒有特別的意義。”那位年輕的官員說道,“這樣一來可以給蘇非的履歷鍍金,使其他官員對他的決策再不異議;二來可以讓其他派系的人感到疑惑,把時間無謂地消耗在這裡。”

崔西笑而不語,望向了另外一個人。

“蘭斯,你以爲如何?”

被叫做蘭斯是艾尼爾斯城衛軍的軍團長,一個精壯的中年男子,高大而孔武有力的身材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內行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個身經百戰的戰將。

蘭斯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道:“大人,在回答您的問題之前,我能問您幾個問題嗎?”

崔西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大人,請問您與卡奧斯殿下二人孰高孰低?”

此話一出,引起了一陣譁然。

崔西卻並不在意,他沉思了一小會兒,坦然答道:“大殿下英明神武,是個極其出色的政治家,我……比不上他。”

蘭斯道:“衆所周知,卡奧斯殿下對蘇非法師是青睞有佳。一夜間,冒天下之大不韙,將他從一位布衣晉升爲掌握軍政大權的督統,這恐怕不僅僅是魔力高強能解釋的。很顯然,大殿下已把他視爲了左膀右臂。”

“而且依大殿下的精明,他不可能不知道這次任務有多麼兇險,如果僅僅是給蘇非鍍金的話,他完全沒必要選擇這一種方法。”

“在此,請諸位大人先原諒我措辭的不當,我並無意冒犯宰相大人和卡奧斯殿下,只不過是打一個比方而已。”蘭斯對自己即將說出的話的不當之處對大家做出瞭解釋,他接著對崔西說,“宰相大人,雖然說蘇非都統出任迎接使者是由您與朝中其他大臣促成的。但如果您現在處於卡奧斯殿下的位置,會急於將自己的心腹推到危險的境地嗎?”

蘭斯知道崔西素來與廖風雨不和,故意在話中省去了他的名字,用“其他大臣”代替。

“不會。”崔西的眼中流露出了讚賞的神色,顯然蘭斯的回答令他十分滿意。只不過在說完“不會”兩個字以後,他在暗暗在心中加了一句話,“除非,這麼做能換來更大的利益!”

“所以,”蘭斯自信地笑了笑,“我有理由相信,卡奧斯殿下這麼做一定另有深意!”

話音一落,大廳內的又開始嗡嗡做響、議論紛紛。

“蘭斯大人認爲大殿下的深意是什麼?”崔西故意問道,其實在蘭斯的啓發下,他心中已經有了念想。

“大人不是已經有了答案嗎?”蘭斯似乎早就知道崔西有此一問,他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彩,意味深長,“譬如說……”

“帝都城外的刺殺。”崔西一字一頓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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