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車,是葉慕辰貢獻(xiàn)的,原本是覃東陽計劃將自己新買的一輛加長禮賓車借給霍漱清,可是,那輛車實在太夸張,霍漱清還是拒絕了,便接受了葉慕辰的一輛公務(wù)車當(dāng)做婚車。
當(dāng)車子駛出槐蔭巷上了玉湖邊的落霞路,盡管是黃金周第一天,人潮如織的玉湖邊也沒人注意到這是一輛婚車。霍漱清盡量不讓外界知道今天是他婚禮的日子,可是,為了車隊可以盡量準(zhǔn)時到達(dá)婚禮舉辦地點,市公安局派了警車沿路護(hù)送。
婚車后面,是曾家的車子,曾泉開車,方希悠坐在副駕駛位。車上,羅文茵不時地鏡子看自己的妝容有沒有問題,曾元進(jìn)實在看不下去了,挽著她的手勸她“很漂亮,再漂亮下去,大家都會注意你,不會注意新娘子了怎么辦”,羅文茵知道這是丈夫在哄她開心,卻還是不進(jìn)露出少女一樣的神采拍了下他的手。坐在前排的方希悠雖然看不到后排公公婆婆的表情,可是,公公說話的語氣里透著那么明顯的寵溺之情,怎么會聽不出來呢?
方希悠不進(jìn)看了一眼認(rèn)真開車的曾泉,轉(zhuǎn)過頭看向車外。愛情,是不管年齡和時間的,真心愛著的人,不管在什么年紀(jì)都會情不自禁地對心愛的人說出甜蜜的情話!
曾雨坐在父母一旁,看著這一幕,無聊地打開手機(jī)玩著。
“小雨,今天你不許鬧事,聽見沒有?”曾元進(jìn)看了小女兒一眼,道。
“是,我知道,不能給你們丟臉嘛!”曾雨應(yīng)了聲。
就是,嫂嫂說的對,爸爸媽媽再怎么心疼蘇凡也沒用,在蘇凡的婚禮上,他們根本就不是娘家人!曾雨只要這么一想,心里就舒坦的不行。還和蘇凡爭什么呢?父母永遠(yuǎn)都不會在公開場合承認(rèn)她是女兒!
曾元進(jìn)夫婦并不知道,曾雨今天這么聽話,事實上是早上被方希悠好好勸說的結(jié)果。畢竟,這婚禮是公婆一直重視的,出不得半點紕漏。而最關(guān)鍵的,最讓曾雨受用的話,只有方希悠告訴了她!
作為娘家人的蘇子杰和母親住在婚禮現(xiàn)場附近的一家星級酒店里,邵芮雪今天的任務(wù)就是關(guān)照蘇家母子。早上來槐蔭巷最后檢查了一遍婚禮現(xiàn)場新娘需要帶的物品之后,邵芮雪就準(zhǔn)備前往蘇子杰和母親住的酒店,然而,還沒出自家門呢,邵芮雪就接到了江津的電話,說他在邵家樓下等著她!
邵芮雪眉頭一皺,還是換好衣服準(zhǔn)備下樓。
“吃了點沒?”母親芮穎從臥室出來,問。
“我在路上吃,要不然來不及!”邵芮雪說著,并沒告訴母親,江津剛才在電話里說已經(jīng)給她買好了早餐等著她。
“媽,你們千萬別遲了,今天路上可能會比較堵。”邵芮雪穿著高跟鞋,對母親叮囑道。
“放心,我們會早點出門的。”母親幫她理著裙子,道。
邵芮雪對母親笑了下,趕緊出了家門。
芮穎看著關(guān)上的門,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女兒的臉上,又有了往日的笑容,又有了光彩,真是太好了啊!可是,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出嫁,對她的打擊——
芮穎靜靜站著,一個人攬住她的肩,道:“好了,女兒出門了,我們也趕緊收拾吧!可別遲到了漱清的婚禮。”
婚禮的車,安靜地按照預(yù)先的路線行駛著。
蘇凡握著霍漱清的手,卻只是看著他笑。
“傻丫頭,笑什么?現(xiàn)在先忍著點,等會兒見了賓客的時候,有的是機(jī)會讓你笑。小心現(xiàn)在笑太多,等會兒臉上肌肉僵硬了。”霍漱清輕輕拍著她的臉頰,微笑道。
“經(jīng)驗挺豐富的嘛!”她歪著腦袋看著他。
“又來堵我?你這丫頭!”他笑著說。
她默聲不語。
他靜靜看著她,良久才說:“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少年嗎?”
“我們認(rèn)識還沒五年,你等了多少年?”她說。
他卻搖頭,道:“我從沒想過結(jié)婚是這么令人快樂的事情,所以,我已經(jīng)等了很多年,連我自己都數(shù)不清。”
她低頭,雙手捏著頭紗。
片刻后,她才低聲說:“那是你沒娶到你愛的人,才覺得結(jié)婚不快樂!”
他微微皺了皺眉,拉住她的手,抬起她的下巴,盯著她的眼,道:“蘇凡,過去的事,我們都不要再提了,我,以前愛過另一個人,可是,現(xiàn)在,未來,只愛你一個——”
她笑了下,道:“沒辦法,我吃這種飛醋也沒用,誰讓你比我大那么多呢?”見他不說話,她拉住他的手,手指著他的心臟部位,微笑道,“我知道你這里是什么就夠了!”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苦笑道:“你這家伙,差點把我的心臟都嚇停了!以后再這樣鬧,我可就要采用家法了!”
她嘻嘻笑著,看著他。
四目相對,這么多年的風(fēng)雨和相思,都在彼此的眼里閃過。
這一刻,來的多么的不易,只有彼此知道。而對于未來幸福的渴望有多么的濃烈,也只有彼此知道。
曾家的車子后面,是伴郎和伴娘乘坐的車。盡管婚車很大,可是,覃逸飛還是選擇單獨用一輛車跟著他們這對新人。雖然已經(jīng)在心里告訴自己放下了,可要和身穿婚紗的蘇凡坐在一輛車?yán)铮男睦铮坪踹€是有點接受不了。于是,覃逸飛和霍漱清說過之后,得到了霍漱清的同意,就直接從自己家里開了一輛車跟上了車隊。
既然伴郎都沒上婚車,伴娘也就沒去了,這種意外的變化,讓葉敏慧滿心歡喜。坐在車?yán)铮~敏慧卻又不敢盯著覃逸飛看,卻又受不了這么安靜的氣氛,可是她的視線就是忍不住要飄向他,只好想辦法來找話題。
“上次把我哥的車給撞壞了,被臭罵了一頓。”葉敏慧道。
“你沒事干跟那幫人學(xué)什么飆車?車被撞了是小事,人受傷了怎么辦?你哥罵你是輕的,你要是我妹妹,我肯定會揍了!”覃逸飛道。
前幾年,葉敏慧被幾個朋友慫恿著也開始飆車了,為了這件事,沒少被家里罵,可是那種速度帶來的快感,讓她就是停不下手。
妹妹?葉敏慧愣了下。
“沒看出來你這么嚴(yán)厲!”葉敏慧道。
“如果你哥哥不是心疼你的話,才不會管你呢!每天車禍死那么多人,見著誰難過了?還不是自己的親人!”覃逸飛道。
葉敏慧咬咬唇,看著他,道:“那,要是我死了,你也會,難過嗎?”
“閉嘴!”他看了她一眼,道。
“我知道你煩我——”葉敏慧轉(zhuǎn)過頭,道,眼眶里淚花閃閃。
“葉敏慧,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沒腦子了?有人動不動會咒自己死掉嗎?很好玩是不是?”他打斷她的話,怒道。
葉敏慧看著他,良久,才說:“我是沒腦子,可我這樣活著有什么意思?天天被你煩,我——”
說著,淚珠啪啪掉了出來。
正好是一個紅燈,覃逸飛停下車,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道:“別哭了,化了妝一哭就慘不忍睹了!你忘了那一年感恩節(jié)的時候,你給自己畫了一個小丑的妝,結(jié)果——”
“結(jié)果腳被椅子砸到了,哭的臉都花了!”葉敏慧突然笑了出來,接過紙巾沾去眼角的淚,看著他。
那是他們共同的記憶,盡管是和許多人共同的記憶!
覃逸飛眼里含笑,望著她,道:“記得就好,那還哭?”
葉敏慧點頭,對他笑著。
“好了,趕緊補(bǔ)個妝!”覃逸飛說著,繼續(xù)開車。
只要他軟語一句,就足夠讓她心花怒放了,愛情,就是這么沒理智啊!
每一輛車上,都上演著不同的故事,而目的地,卻都是幸福的彼岸!
車隊到達(dá)了婚禮地點,眼前一片綠色的草地,讓人看了心情舒暢。
婚禮的主題背景是白色,草地上鋪著紅色的地毯,從入口一直鋪到樓后的小湖邊,湖上則是一座臨時搭建的白色亭子,巴洛克風(fēng)格,用做今天的宣誓禮臺。當(dāng)新人到達(dá)時,已經(jīng)有一些賓客到了此處,覃東陽和葉慕辰,以及霍漱清的姐夫,還有羅正剛夫婦負(fù)責(zé)接待。
陸陸續(xù)續(xù)的,隨著時間的推移,賓客們來到這里參加這場婚禮。
盡管婚禮對外保密,可是,這場婚禮的舉行已經(jīng)在華東省的政商界秘密傳開了。能被邀請參加這場婚禮,突然之間成為了地位的象征。除了證婚人和其他的重量級嘉賓,也正是由于出席婚禮的賓客數(shù)目有限,才更讓這場婚禮引起如此的關(guān)注。
按照霍家和曾家的安排,今天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都是象征性的送上禮金,可是,從婚禮現(xiàn)場來看,大到桌椅亭臺,小到酒杯碗碟,這場婚禮的精致程度注定了花銷不是個小數(shù)目。
考慮到以后的生意,蘇凡讓下屬在婚禮開始之前,趁著沒有賓客的時候拍了些照片作為今后宣傳之用。
賓客們被這精心設(shè)計的婚禮現(xiàn)場而震撼了,私底下紛紛談?wù)撝@個設(shè)計者,羅文茵聽了卻只是淡淡地笑,享受著被別人贊美的感覺,卻并不泄露自己就是這一場婚禮的設(shè)計者的身份。
她夢中的婚禮,或許也是如此吧!
當(dāng)禮樂聲飄揚(yáng)在這個美好的上午,新郎站在湖邊等待著他的新娘到來,人們的注意力被地毯上那穿著潔白婚紗的新娘吸引過去。
蘇子杰挽著姐姐的手,一步步走向湖邊。
“姐,你今天真的好漂亮!”蘇子杰低聲說。
“等你見到你的新娘的時候,會覺得她才是全世界最漂亮的!”蘇凡微笑著看了弟弟一眼,小聲說。
“那是當(dāng)然!”蘇子杰低低說道。
姐弟兩個人,一路前行。
路的盡頭,是她等待的男人,是她幸福的歸宿,他,就在那里面帶微笑望著她。
覃逸飛的視線,也同樣落在蘇凡的身上,他輕輕拍拍霍漱清的胳膊,低聲道:“哥,恭喜你娶到她!”
霍漱清看著覃逸飛,拍拍他的肩,微微笑著說:“謝謝你,小飛!”
兩個人默契地笑了下,繼續(xù)等待著新娘到來。
當(dāng)蘇子杰把姐姐的手交給霍漱清,霍漱清開始挽著她一步步走向湖心的亭子。
羅文茵和曾元進(jìn)坐在賓客席的最前面一排,看著女兒越來越近,羅文茵的眼眶濕潤了,曾元進(jìn)的心里也是深深的遺憾。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們,會親自把女兒的手交給霍漱清,而不是——
曾泉看著蘇凡的手放在霍漱清的手上,視線掠過去落在湖面上,方希悠看了他一眼,握住他的手。曾泉看著她臉上那熟悉的笑靨,聽她低聲說:“這樣才是最好的結(jié)局,不是嗎?”
最好的結(jié)局嗎?曾泉看著前方,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