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漱清啊霍漱清,我怎么會這么幸運遇到你啊!
夜色已深,霍漱清就拉開了陪護的床,即便是到了這樣的夜里,他還是有文稿要參閱。明天去京里參加一個經(jīng)濟會議,總理主持的,國務(wù)院的高參們要對今年后半年全國經(jīng)濟運行狀況做一個預(yù)測,國務(wù)院和各省都要根據(jù)會議的報告來協(xié)調(diào)自己的經(jīng)濟政策,這是每年非常重要的一個經(jīng)濟工作會議。為了出席會議,霍漱清也是讓松江省的相關(guān)部門做了充足的準備,對本省的經(jīng)濟數(shù)據(jù)做了總結(jié)和分析,這份報告也是在他的親自督導(dǎo)之下出爐的。
蘇凡是不知道這些的。
霍漱清自上任以來,可以說是步履維艱,而且,這大半年的,幾乎是沒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開會的時候各省都要向總理匯報自己的工作,到時候他肯定是沒什么可以匯報的。這一點他也很頭疼,可是岳父安慰他說不用擔心,只要找到了工作的突破口,后面做起來就不會很難了。而且,這兩年在覃春明等人的倡議下,隨著全國經(jīng)濟模式的轉(zhuǎn)型,以往的一些經(jīng)濟指標已經(jīng)在廢除中了,這對霍漱清來說也算是一個契機吧!
覃春明也和他說過,在松江省之后,要轉(zhuǎn)變工作思路,不能再用過去的那種模式來發(fā)展經(jīng)濟。而且,現(xiàn)在風(fēng)向很清楚,經(jīng)濟轉(zhuǎn)型期,每個省都要嘗試,誰能在這個時候找到好的方法,那就會在中央得到一個高分,對于將來都是大有裨益的。可是,這幾年全球經(jīng)濟低迷,國內(nèi)的經(jīng)濟增速也受到了大大的影響,大家都在找出路,關(guān)鍵是誰能找到出路。即便如此,作為地方大員來說,不能讓經(jīng)濟增長減速太快,否則動搖了官心民心,社會不安定的話,誰的工作都做不下去。因此,繁榮的表象還是要做著,只是自己要清楚情況怎樣,要清楚該往哪條路走。
受到導(dǎo)師的教誨的霍漱清,自從上任以來,就對全身各行各業(yè)進行了調(diào)研,走遍了全身每個市每個縣區(qū),全身所有的廠礦,不管是國營還是私營,全都走了一個遍。工作難以開展,他就用這段時間來學(xué)習(xí)來了解省情民情,到處走來走去,看來看去的,也省得別人老盯著他。至于要做什么,就等到開年了。而且,怎么做,他的心里是有數(shù)的。這大半年的走訪,也不是走走形式的。
蘇凡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之間就睡著了,她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時候睡著的,半夜醒來的時候看見他還躺在陪床上看材料。
他,真的很難啊!
可是,她該做什么呢?
這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等到天亮的時候,霍漱清一直等到蘇凡醒來,和她一起吃了早飯才離開。
“我下午就直接坐飛機走了,不來看你了,你等身體完全好了再出院,嘉漱有張阿姨在,不用擔心。”霍漱清輕輕親著她的額頭,道。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她問。
“還沒定,得要好幾天。開完會還有別的安排,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霍漱清道,“你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倒是你,千萬別再出問題了,知道嗎?”
蘇凡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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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過這次,她怎么還能再讓他分心?
“哦,對了,那個設(shè)計稿的事,等你身體完全好了再去做,要是孫小姐打電話來,你就和她說一下,別太累了自己。”霍漱清叮囑道。
“嗯,我知道了。”蘇凡道。
霍漱清靜靜望著她那憔悴的面容,心里也是很不舍。
她身體不好,他是應(yīng)該多點時間照顧她,可是他的工作,總是那么忙,讓他根本無暇照料家里。別說是照顧家里了,就是她和孩子,他都很少有時間陪。
“等我這次回來,咱們真的好好去一趟溫泉。”他輕輕撫摸著她的發(fā)頂,道。
“別想這些了,你忙你的吧!”蘇凡道。
霍漱清俯身,輕輕親了下她的額頭,蘇凡閉上眼睛,等她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jīng)離開了。
淚水,從她的眼角滾落。
霍漱清——
這一天,蘇凡的情況比較穩(wěn)定,只是經(jīng)過昨天的反復(fù)發(fā)燒,她原本就不是很好的身體變得更加的虛弱,雖然現(xiàn)在病情沒什么問題了,可醫(yī)生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讓她先在醫(yī)院住兩天再說。至于休養(yǎng)什么的,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羅文茵得知了女兒住院的消息,也是很驚訝。一個感冒到了住院的程度,怎么能不叫人擔心呢?雖說張阿姨和蘇凡都在電話里說沒事,讓她不要擔心,可是羅文茵還是趕來了。
“不是和您說了不要來了嗎?”蘇凡見母親走進病房,道。
“一個發(fā)燒都能住院,我不來行嗎?”羅文茵說著,走到病床邊坐下,抬手摸了下女兒的額頭,道,“現(xiàn)在不燒了嗎?”
“已經(jīng)好了,醫(yī)生不放心,非要讓住院。”蘇凡道。
“你看看你,這么大個人了,怎么就把自己搞成這樣了?你病成這樣,嘉漱怎么辦?漱清怎么辦?漱清是不是還在醫(yī)院里陪你?你也真是的,你自己胡來就罷了,他第二天要去開會,你怎么就讓他在醫(yī)院里——”羅文茵說著,見女兒不高興了,也就沒有再說下去,道,“罷了罷了,我也不多嘴了,你們夫妻兩個情深意長,不管在哪兒都要擠著,我這個當媽的干嘛說這些惹人嫌的話?”
蘇凡噘著嘴,不說話。
“好了,不說這個了,怎么,江采囡住院了?”母親問道。
“您怎么知道?”蘇凡驚訝道。
這什么世道,江采囡在洛城住院,母親在京城都能聽到風(fēng)聲,這個世界,還有秘密嗎?
“你想別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和漱清還去看她了?”母親道。
蘇凡點頭。
“那孩子,怎么回事?”母親讓其他人都出去,低聲問女兒道。
蘇凡看了母親一眼,真是不得不佩服母親的耳聽六路眼觀八方。
“那孩子,誰的?”母親問。
“您覺得是誰的?”蘇凡道。
“不會是,漱清的吧?”母親驚道。
蘇凡不語。
“你,你還真以為是?”母親一看蘇凡的樣子,就知道她怎么想的了。
“我不知道。”蘇凡道,“我覺得——”
“你這個腦子,怎么在這種事情上就糊涂了?”母親道,蘇凡不明白母親的意思。
“這種事,你壓根兒就不該往漱清的身上想。”母親道。
“為——”蘇凡問,可是母親完全沒有給她提問的時間。
“沒有什么為什么,有了那種不好的傳聞,你就該注意,就該讓江采囡和你們的生活保持距離,這不是我們不相信漱清,是江采囡那種人,你就不知道她會做什么,她根本就是來給你們添堵的。傳聞來了,我和希悠那么跟你說,你不信,現(xiàn)在江采囡突然懷孕流產(chǎn)了,你就把這屎盆子往自己老公頭上扣,你純粹就是腦子進水了。”羅文茵真是恨鐵不成鋼,道。
“我,也沒有——”蘇凡解釋道。
“你沒有?你要是沒有,能一個人跑到榕城去嗎?扔下老公不管,那么小的孩子,你這腦子——”羅文茵道。
“您怎么知道我去榕城——”蘇凡驚道。
“你以為你媽白活了這么多年?”羅文茵道。
蘇凡不語。
“我跟你說,迦因,有些事你可以糊涂,你怎么糊涂都沒關(guān)系,可是,這種事,關(guān)系到漱清的這種大事,你,不能有一點的糊涂,你不能懷疑他,明白嗎?”羅文茵道。
“您怎么就這么肯定——”蘇凡道。
今天羅文茵好像不是為了探望女兒來的,完全是來興師問罪、教訓(xùn)女兒來了,這就是蘇凡的感覺。
“他是你自己的男人,你就這么不相信他?”羅文茵反問道。
蘇凡不語。
“這信不信的,咱們先放在一邊兒,我跟你說,漱清,他就是再糊涂,也不會和江采囡有什么瓜葛,你以為他傻嗎?江采囡懷孕流產(chǎn)了,如果這孩子,真和漱清有關(guān)系,他會大半夜帶著你去醫(yī)院?他不知道這里面的輕重嗎?”羅文茵道。
蘇凡望著母親。
“而且,這種事,你就算是懷疑他,也得回家了和他好好說,當面鑼當面鼓的敲,你什么都不說就離家出走算怎么回事?你這不是讓江采囡看笑話嗎?你這不是給人家提供把柄嗎?那些知道了這些事的人,怎么看待漱清?你以為沒人不會把這件事往漱清的身上聯(lián)系?別人的屎盆子還沒來,你倒先把漱清拖下水,你這要是讓那些和漱清作對、一整天等著看漱清笑話的人知道了,人家還不得把這事兒當真?”羅文茵看著女兒,道。
蘇凡沉默了。
“你知道現(xiàn)在松江省,這幾天有多少人在笑話漱清嗎?他們都以為江采囡的孩子是漱清的,原本壓根兒沒有證據(jù)的事兒,都是捕風(fēng)捉影的事兒,都是因為你離家出走,然后住院給他們坐了實。外面的人都以為你是因為知道這件事了,傷心的不得了才生病了。”羅文茵道。
“不會,這樣吧?”蘇凡道,“我只是住院——”
“你以為你只是生病住院,可是外界不會這樣想,他們不會把你這次生病當做是一件小事。好嘛你,真是,唉,我都不知道怎么說你了。原本我是不打算來的,你爸跟我說讓我來看看你,跟你好好說一說,以后不要再耍這種小孩子脾氣了,什么話你不能和漱清好好說,非要把他往風(fēng)口浪尖上推,你還嫌他麻煩不夠多嗎?”羅文茵道。
蘇凡真是沒想到會這樣,真的,沒想到——
羅文茵見女兒也是滿臉意外,便嘆了口氣,道:“好了好了,我也不怪你了,你也是沒遇上過這種事,經(jīng)驗不足也是必然的。迦因,你要記住,這個圈子里,明槍暗箭到處都是,你就算是一個無心的舉動,都會被人曲解和過度解讀,所以,萬事都要小心。有什么事兒,再大的紛爭,咱們關(guān)起門來,自己在家里解決,怎么吵怎么鬧都行,可是,一出了家門,你就要對漱清和和氣氣,時時處處維護他的立場,絕對不能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在你身上做文章來害漱清,明白嗎?”
“我,沒想到——”蘇凡道。
“你現(xiàn)在知道了也不遲,以后,你可要多長個心眼兒,有事兒就和漱清明明白白說,漱清他那么寵著你,不管你說什么,他也都不會怪你。可是,像這次這樣,你一個離家出走,漱清夜不歸宿住辦公室,讓外人知道,真是在笑話死我們了。”羅文茵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