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漱清的思緒被拉了回來,他回頭。
“哦,是小雨啊!你出去喝酒了?”他問道。
曾雨的臉上不禁一下子就紅了,忙捂住嘴說:“就喝了一點(diǎn)點(diǎn),一點(diǎn)點(diǎn),和朋友出去喝了一點(diǎn),不多。”
的確是不多,她也沒心情喝。
雖說不多,可是酒味還是被霍漱清聞到了。
“趕緊回去睡覺吧!以后別喝那么多了,女孩總是喝酒不好。”霍漱清道。
曾雨“哦”了一聲,看著霍漱清轉(zhuǎn)過身走了。
事實(shí)上,霍漱清并不知道曾雨站在自己背后有多長時間,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思緒太深,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身后有人,即便是有酒味飄過來也絲毫沒有聞見。
他不知道身后有人,可曾雨眼里,這個高大寬闊的背影,距離她這么近的一個背影,是那么的,那么的憧憬。
原以為他會和她多說幾句話,可是,在這個家里,霍漱清和她說的話很少,也許是因?yàn)樗苌僭诩依铮只蛟S是因?yàn)樗诘臅r候蘇凡都在,所以他的注意力都在蘇凡的身上,根本看不見她。
是啊,的確是那樣。他的注意力,永遠(yuǎn)都在蘇凡的身上,他的眼里,沒有別的人。至于江采囡,八成也不過是自作多情的傳言,只要看過他看蘇凡的眼神,就知道他是看不見別的女人的。
也許是究竟的作用,也許是對蘇凡、對父母的怨恨,曾雨突然做了一件自己想不到的事——
“哎呀——”她叫了一聲,在霍漱清回頭的時候她就跌倒了。
好在霍漱清沒有走多遠(yuǎn),一聽見不對勁趕緊就奔了過來,兩大步就到了她的面前,一下子扶住了曾雨。
曾雨靠在他的懷里,嬌嬌地叫了聲“姐夫——”。
“你是不是喝多了?”霍漱清問,他也聽見曾雨的聲音很柔,卻根本沒有在意。
“姐夫,你送我回去,我走不動了。”曾雨道。
大晚上的,他送曾雨回房間?
這怎么行?就算他們住在一個院子里,住在對門,也不能送啊!他是個大男人,曾雨還是沒結(jié)婚的小姑娘,而且,他是姐夫她是小姨子,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大笑話了?
“你等一下,我叫你姐姐來幫忙。你先在這里坐會兒。”說著,霍漱清就趕緊扶著曾雨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掏出手機(jī)給蘇凡打了過去。
臥室的燈亮著,蘇凡很可能沒睡覺,事實(shí)上是真的沒睡。
蘇凡一看是霍漱清的電話,心里一緊,趕緊接了。
可是,還沒來得及開口,霍漱清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你趕緊出來,小雨喝多了,送她回房間。”
蘇凡愣了下,卻立刻反應(yīng)過來,道:“好,我馬上出來。”
說完,蘇凡就掛了電話,趕緊下床,披了條披肩就跑了出來。
只是一分鐘的工夫,蘇凡就跑到了霍漱清和曾雨面前。
曾雨好像是醉的厲害,抓著霍漱清的胳膊,頭靠在他的身前,閉著眼睛。
“走,我們送她回去。”霍漱清對蘇凡道。
蘇凡便趕緊幫著霍漱清一起扶起妹妹,夫妻兩個人一面一個,扶著曾雨就往她的房間去了。
曾雨的心,真是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可是,她很肯定的是,霍漱清對她沒有感覺,要是他有一點(diǎn)點(diǎn)不懷好意,就不會給蘇凡打電話了。而且,他打電話,是不想讓任何人看見他大半夜送小姨子回房間,即便這個時間在家里被看到的機(jī)會很小,可是,他依舊不留半點(diǎn)可能。
霍漱清,太謹(jǐn)慎了。
可是,這么謹(jǐn)慎的霍漱清,怎么會和江采囡惹出那些事?
雖然心里很是挫敗,很是嫉妒,可是,曾雨覺得,既然霍漱清和江采囡有那么些事情,就說明他是有弱點(diǎn)的,只要她抓到他的弱點(diǎn),她就可以攻破他的防線。是的,怎么會沒有弱點(diǎn)呢?蘇凡肯定也是抓住了他的弱點(diǎn),要不然蘇凡那種人,怎么會走進(jìn)他的心里?
任何人都有弱點(diǎn),霍漱清,也不例外。
心里雖然這么想,可是,曾雨的挫敗感和嫉妒心如同熊熊烈火燃燒著。
直到蘇凡和霍漱清把她放在床上,蘇凡幫她脫掉靴子和外衣,曾雨一直沒有睜眼。
如果不是霍漱清在這里,按照此刻曾雨心里的憤怒,肯定一腳就踢到蘇凡的臉上去了。
可是——
而霍漱清,真的走了。
“我去外面等你。”這是霍漱清對蘇凡說的,曾雨聽得見。
聽見他這么說,曾雨睜開眼,嬉笑著對他說:“姐夫,謝謝你啊!”
“以后別喝這么多了,爸爸媽媽都睡了,你要是倒在走廊里著涼了怎么辦?”霍漱清道。
曾雨望著霍漱清,笑著點(diǎn)頭,看起來很乖。
霍漱清便輕輕拍拍蘇凡的肩,蘇凡就說:“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過來了。”
“嗯,那我在房里等你。”霍漱清道。
說完,他就走了出去。
看著霍漱清離開,曾雨眼里那股羞澀和乖巧,瞬間就消失了。
可是,蘇凡沒有注意到曾雨眼里的變化,她端了杯溫水過來。
“來,你先喝點(diǎn)水。”蘇凡對妹妹說。
然而,當(dāng)蘇凡把水杯子放到妹妹嘴邊,卻——
“嘩啦”一下,一杯子水潑到了蘇凡的臉上,蘇凡,驚呆了。
水從她的臉上不停地往下流,蘇凡看著床上坐起來的妹妹。
“小雨——”蘇凡不解地問道。
曾雨只是盯著她,那雙眼睛,充滿了無盡的恨意。
是的,恨意,蘇凡看得出來,可是,她不明白,妹妹為什么要這樣?
“小雨,你怎么了?”蘇凡問,拿起床頭柜上的紙巾擦著自己臉上和身上的水。
“我怎么了?”曾雨盯著蘇凡,道,“我很好奇,我很不明白,你是不是做小三上癮啊!你是不是嘗到插足別人婚姻的好處了,就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破壞別人的婚姻?”
“你,在說什么?”蘇凡反問道。
她是第三者插足嫁給了霍漱清的,可是,她什么時候又去破壞別人的婚姻了?難道,是逸飛的事?
想起逸飛的事,蘇凡的腦子里,一根線突然緊繃了起來,緊到好像在腦子里扯著,使勁扯著。
“你自己做了什么難道不明白嗎?真會裝,怪不得把他們都迷得暈乎乎的,連身邊那么好的女人都看不見。”曾雨說著,從床上起來,看見床邊擺著的靴子,踢倒了,抬頭似笑非笑地看著蘇凡。
房間里一片安靜。
“看來你醉的沒那么厲害,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蘇凡看著妹妹,良久,才說道,說完就轉(zhuǎn)身走了。
“怎么,你害怕了?害怕別人說了?”曾雨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還帶著怪異的笑聲。
蘇凡停下腳步。
曾雨光著腳走在地板上,一步步朝著蘇凡走了過來。
“敏慧姐姐,她愛了覃逸飛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要結(jié)婚了,結(jié)果被你,被你一句話,婚就結(jié)不成了。你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啊?”曾雨說著,圍著蘇凡慢慢踱步,“我也真是不明白了,覃逸飛到底是眼睛瞎了還是心被蒙上了,你一個來歷不明、給別的男人生孩子的女人,他居然就愛上你了?你是怎么勾引他的,啊?教教我唄,你看我現(xiàn)在還連個結(jié)婚對象都沒有,咱們怎么說都是親姐妹,你教教我,讓我也去勾搭一個像覃逸飛那么優(yōu)秀的男人?”
蘇凡的手,漸漸捏住了。
“我只是很佩服你啊,你說敏慧姐姐,哪里比你差了?她從小在什么家境里長大,你是什么家境?她去城樓看閱兵的時候,你還在地里收莊稼吧?你們家種麥子還是什么?哦,我忘了,你們家是種花的。”說著,曾雨臉上露出鄙夷的笑,看著蘇凡。
蘇凡看著曾雨,沒說話。
她知道這個妹妹以前就是看不起自己,可是沒想到現(xiàn)在還是,居然說出這樣的話,看來也是酒后吐真言了啊!
沒事,她喜歡說就說去吧!這股子火,她遲早都要發(fā)出來的。
曾雨見蘇凡沒有反應(yīng),心里更加火了。
“你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曾雨說道。
“那你想我說什么?”蘇凡看著妹妹,反問道。
這些日子,她的心情是平靜很多,沒有再像之前聽到逸飛退婚的時候那么的反應(yīng)強(qiáng)烈了。即便如此,在妹妹這么說的時候,她的心,還是——
曾雨笑了下,心里的怒火卻是猛烈燃燒著。
“怎么,你一點(diǎn)都沒覺得愧疚嗎?你那么對敏慧姐姐,你難道就不覺得內(nèi)疚嗎?”曾雨說道,還沒等到蘇凡開口,或者曾雨就根本沒想讓蘇凡開口,就說,“哦,對了,我知道了,你根本就沒有愧疚的心,你根本就不懂得愧疚,你根本不懂得知恩圖報,你就是一個恩將仇報的白眼狼!”
血液,在蘇凡的血管里,劇烈跳躍著,甚至她都能感覺到血管的顫抖。
可是,她依舊沒說話。
曾雨恨她,可是這么多年一直積攢著沒有發(fā)作,因?yàn)楦改负图胰说膲褐茮]有發(fā)作,可是,蘇凡知道,如果曾雨不把這股火發(fā)出來——遲早都會有這么一天的,不是么?曾雨遲早都會這么做的。早來晚來,都是一樣的,今天,她要罵就罵吧!
蘇凡越是這樣不說話不反駁,曾雨就越是火,酒精在身體里發(fā)酵著,侵蝕著她的神經(jīng)。
“干嘛不說話?你覺得你這樣不出聲,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嗎?就可以把你犯的所有的錯都掩蓋了嗎?”曾雨一把扯住蘇凡的衣襟,道。
“你喝多了,睡覺去——”蘇凡掰著妹妹的手,道。
“我什么喝多了?蘇凡,我告訴你,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你這么一副白蓮花的樣子。明明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別人的婚姻,還要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你裝給誰看啊?”曾雨說著,“呸”的一聲,一口混著酒氣的唾沫就飛到了蘇凡的臉上。
“你覺得是不是他們都喜歡你這樣,啊?你就繼續(xù)這樣表演?我告訴你,我知道你是個什么貨色,你這種女人,我見得多了,費(fèi)盡心機(jī)爬上男人的床,用盡手段去破壞人家的婚姻,把人家一個個好端端的日子都給毀了,你就滿意了,是不是?你就覺得你成功了,是不是?”曾雨說著,根本不管蘇凡擦著臉上的污物,扯著蘇凡的胳膊。
“曾雨,你在干什么?”一個男人的聲音,隨著門開的聲音一起傳了進(jìn)來。
蘇凡和曾雨都看向他。
是霍漱清。
霍漱清一把拉過蘇凡,把她牢牢地護(hù)在自己的懷里,擋住了曾雨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