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春明是霍漱清的導師,如果覃春明有什么麻煩,霍漱清是絕對逃不掉的。
霍漱清?霍漱清今天開始了對堂哥那個公司的督導檢查,難道說有什么事——
江采囡怎么都猜不出來,家里的很多事,她是不知道的。
可是,事關霍漱清——
她猛地推開門,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看著她。
“你來干什么?”父親喝道。
“爸,霍漱清怎么了?”江采囡問道。
“霍漱清,霍漱清,你的腦子里除了霍漱清,還能不能有點別的?”父親罵道。
江采囡很是氣不過,她向來都是頂撞父親的,也因為這個緣故,父親很是不喜歡她。現(xiàn)在父親這么說自己,江采囡自然是不會相讓的。
“我喜歡他怎么了?有什么錯?”江采囡道。
“你還要臉不要臉啊?云城的時候就追著他,現(xiàn)在你又追著,大半夜在醫(yī)院堵人,你這是成心想讓別人來笑話我們家是不是?”父親道。
“就是,阿采,世上男人多的是,你隨便找去,纏著一個霍漱清算怎么回事?”小叔說道。
“我的事,用不著你們管。我喜歡誰,是我的自由——”江采囡道。
“反了你了,還自由?追著一個有婦之夫,你還和我說自由?我們姓江的找不到女婿了就非要去搶曾家的不成?”父親道。
“誰去搶他了?反正,我就是喜歡他,這個世上沒有一個男人比得上霍漱清!就算他是別人的丈夫,我也還是喜歡他。你們要是想對他做什么的話,我頭一個不答應!”江采囡道。
“你滾,我們江家的臉都被你丟完了!”父親指著她,道。
江采囡一下子站起身,道:“走就走!”
“都住嘴!”爺爺?shù)穆曇魝鱽怼?
江采囡停住了腳步。
“你們父女兩個,什么時候能消停一點?”爺爺?shù)馈?
屋子里其他三個人都不說話了。
“阿采,霍漱清這件事,不許你插手!你平時再怎么胡鬧都可以,可是這件事,事關我們江家多少人的大事,不是你該管的。”爺爺?shù)馈?
“我怎么就不能——”江采囡依舊不依不饒。
“你再說一句,就別再踏進我們江家的門!”父親打斷她的話,江采囡張著嘴,一動不動地閉不上。
“阿采,你出去!”爺爺?shù)馈?
江采囡轉身離開,“哐當”一聲把門甩上。
“這丫頭,簡直越來越不像話了。”父親道。
“阿采雖然倔,可是也知道分寸,你稍微敲打她一下就行了。”爺爺?shù)馈?
“二哥,阿采和嫂子真是越來越像了。”江采囡的小叔笑著說道。
江采囡父親卻只是嘆了口氣。
如果不是因為妻子早逝,他也不會把這個女兒慣成今天這樣!
“你們和曾家這件事,既然已經(jīng)開始了,每一步都小心應對。曾元進敢這么挑頭,是得到了某些人的支持和肯定的,要不然他也沒那個膽量和我們斗。”江采囡爺爺?shù)馈?
“遲早都有這么一天的,眼下事情這么多,起來倒是好點兒。”小兒子道。
“先讓啟正去和霍漱清談談,看看對方都有些什么再說。督察組那邊,倒是不用怎么擔心,我們早就做好準備應付了。”江采囡父親道。
“曾家那女兒的命還真是硬,怎么都死不了!”江采囡小叔道。
江采囡的爺爺和父親都沒說話。
“不過,霍漱清還真是能在那半死不活的人身上下本兒,活脫脫把自己弄成情圣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一片贊嘆。我們費了那么大勁兒,倒是給他立了牌坊!”江采囡小叔接著說。
“霍漱清的做法給他贏到的不止是道德優(yōu)勢,那么多人的觀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做出來的。如果這次不把他拿下去,等事情過了,搞不好他又會高升了。到時候局勢對我們會更加不利,我們這邊也難免人心浮動。”江采囡父親道。
弟弟點頭,道:“曾元進和覃春明原本還不是一口氣,要是那女人死了,就徹底把他們給打散了,這下,他們倒是真不分開了。”
“覃春明倒不足為慮,麻煩的是霍漱清這個刺兒頭,現(xiàn)在上上下下對他的呼聲那么高,方慕白他們再搞下來一個人,霍漱清就要頂上去了。覃春明嘛,這也就差不多到頭兒了。再怎么排,他退之前也進不去最里面。”江采囡父親道。
“你要是當初讓阿采嫁給他,這么好的女婿豈能落到曾元進家里去?”江采囡小叔笑道。
“他就算是做了咱們家女婿,也未必和咱們一條心。何況,覃春明也不會答應。”江采囡父親道。
然而,離開了客廳的江采囡,心情復雜極了。
她趕緊給堂哥江啟正打電話,江啟正已經(jīng)在和霍漱清見面的路上了。
江啟正看了眼手機,就按掉了。
并不知道堂哥要和霍漱清見面的江采囡,根本坐不住了,趕緊又給霍漱清打電話,可是,翻出了他的號碼,她的手指又停住了。
她怎么和霍漱清說?她還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如果家里真的對霍漱清要做什么的話,豈是她能阻止的?再者,霍漱清又不是笨蛋,他能派人去調(diào)查堂哥主持的那家公司,就說明他們之間已經(jīng)開始了。在這個時候,她還怎么和霍漱清說話?
可是,霍漱清不是前陣子還和她見過面嗎?怎么一定口風都沒有?他還是和以前一樣,那么不遠不近。
霍漱清——
按掉了江采囡電話的江啟正,卻又撥了個電話出去。
“廣東那邊怎么樣了?”他問電話里的人。
“放心,這邊沒問題。”電話里的人答道。
“劉家呢?麻煩處理干凈了沒有?”江啟正問。
“劉銘已經(jīng)死了,其他人根本不知道那件事——”
“你派去和劉銘聯(lián)系的人呢?”江啟正問。
“還——”
“處理掉!”江啟正嚴詞道。
“是!”電話里的人領命,“江總,那,劉丹露小姐——”
“她又怎么了?”江啟正問。
“那邊的弟兄說她不停地吵著要見您——”下屬道。
“我知道了,不要讓霍漱清的人發(fā)現(xiàn)她。”江啟正說完,就掛了電話。
劉書雅,劉丹露,都是蠢貨而已!江啟正心想,靠著車椅閉上了眼睛。
城市的霓虹燈,在他的臉上閃過明暗的光影。
可是,眼前,閃過那一年和劉書雅相遇的情形,那個妖嬈的女人,眼里那深深的哀怨。
他和平時一樣,只是把那一夜當成了一個艷遇,天亮就說再見的偶遇,卻沒想到會糾纏出這么多的事,更沒想到自己在三十年前的一場邂逅,成為了三十年后刺向對手的一支利劍。
誰會贏?誰會輸?恐怕沒人說得清!
到了約好的地點,霍漱清已經(jīng)在了,江啟正下了車,秘書趕緊給他撐傘遮住天上的雪花,他推了一下,傘掉在地上。
“這世上,最干凈的也就是這雪了!”他抬頭看了眼天空,大步走向了院子里的茶廳。
老板是熟人,趕緊領著他,給他推開門。
“霍書記,幸會幸會!”江啟正笑著,撣了撣身上的雪,把風衣脫下來遞給老板,老板就趕緊給他掛了起來。
“您還是老樣兒上嗎?”老板含笑問道。
“不用了,清茶吧!”江啟正說完,就坐在霍漱清對面。
“江總!”霍漱清伸出手,兩人握了下。
老板退了出去,屋子里只有兩個人。
可是,誰都不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彼此。
江啟正淡淡笑了下,老板已經(jīng)端了茶進來,便趕緊退了出去。
看著茶杯里那漂浮的綠色茶葉,江啟正開口道:“霍書記出手很準嘛!直接就對著我來了?咱們不迂回一下嗎?”
霍漱清不語,把手邊的文件袋推到江啟正面前。
江啟正笑了下,看了一眼,道:“霍書記剛派人就查我,這么快就開始給我好東西了?”
霍漱清見他沒有打開文件袋,就自己把文件袋打開,一張一張擺在江啟正面前。
“這是給蘇凡下藥的證據(jù),下藥的人已經(jīng)招供,藥品的來歷也都在這里。”霍漱清道,“這是劉銘自殺前見到你的手下的鏡頭,他自殺用的藥,是你的人給的。這是??????”
每一件,都是人證物證俱全,江啟正似乎早就料到霍漱清會這樣,只是淡淡笑笑,沒有接話,等著他說完。
“這是你和劉書雅通話錄音的拷貝!”霍漱清說完,看著江啟正。
屋子里響起慢慢的拍手聲,江啟正看著霍漱清笑了,道:“霍書記還真是正義使者,怎么,霍書記不會以為憑著這些東西就可以把我抓進大牢吧?”
霍漱清不語,只是環(huán)抱著雙臂,看著江啟正。
“我承認,你們調(diào)查很仔細,而且,額,怎么說呢,不出意料,你算得上是個合格的對手。只不過,你今天給我看這些,就應該很清楚你手上這些所謂的證據(jù),沒有哪一項是足以置我于死地,哦,我說這個詞還有點過了,應該說,你根本沒有任何的證據(jù)可以把我和你所指證的之中任何一件聯(lián)系在一起。至于你說的,我和劉書雅的通話錄音嘛,誰能保證這就是我的聲音——”江啟正胸有成竹道。
“我們都很清楚這些證據(jù)不能把你和我妻子的事聯(lián)系在一起,不管是慫恿劉書雅去殺她,還是讓醫(yī)療組的醫(yī)生給她下藥加重她的病情,讓她長時間不能清醒,或者是讓你的手下殺死劉銘。”霍漱清打斷江啟正的話,“只是,我們誰都不需要這些,對不對?這些證據(jù),沒有一樣可以面世,沒有一樣可以泄露出去讓外界知道,那個讓我的妻子遭遇諸多不幸的罪魁禍首就是你,江啟正先生!也沒有人會知道你就是劉丹露的父親!”
江啟正的眉毛,微微動了下,端起茶杯笑了下,道:“你,查的這么清楚,是想說明什么?我給你戴了綠帽?還是,想和我分享一下使用同一個女人的經(jīng)驗?”
霍漱清淡淡一笑,道:“你和劉書雅的事,我沒興趣知道,我只想知道,劉丹露是不是在你的手上?”
“是有怎樣,不是又怎樣?”江啟正笑容收住,道。
“虎毒不食子,有些事,還是不要做的太過了。”霍漱清道。
“不愧是情圣,不光對妻子情深一片,還對前女友的女兒這樣關心,我佩服你,霍漱清!”江啟正笑道。
霍漱清喝口茶,江啟正看著他,問:“這大年三十兒的,霍書記約我,不會只是想給我看這些壓根兒就沒用的廢紙吧!”
“江啟正!”霍漱清叫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