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蘇子杰看著覃逸飛。
覃逸飛也看著他,卻沒有直接回答。
“對不起,逸飛哥,你——”蘇子杰道。
“沒什么,我辭職是因為別的事,不過現在,我是想給你姐打工的。”覃逸飛說著,不禁微微笑了下。
蘇子杰望著覃逸飛,卻是說不出話來。
很多事,真的是不用說,說出來大家都會尷尬,這點,蘇子杰是很明白的。
“沒問題,我和你一起去看,不過,做香水這種細致活,我怕我還是不行。”蘇子杰道,“我也只能看看哪里適合種,其他的也做不了。”
“沒事,我已經在聘請專業人員了。”覃逸飛道,“但是你應該知道,香水最重要的是花,而這個源頭,我和你姐都不是專業,你要多費心了。”
“這沒問題,我姐的事,我怎么能袖手旁觀?”蘇子杰道。
覃逸飛點點頭。
蘇子杰看著覃逸飛,想起自己那個姐夫,不由得嘆氣了。
姐姐的桃花運啊,怎么這么旺?
而蘇凡,根本不知道這一切,她沒有和覃逸飛通過電話,和弟弟打電話的時候,弟弟也沒有和她說過這些。
時間,快速的飛跑著,蘇凡離開療養院的時候,霍漱清也出訪回來了。
蘇凡回家的這一天,是曾泉和蘇以珩去接的,羅文茵一大早就在家里安排的勤務人員打掃蘇凡的房間,把所有的床品都換了新的,被子也都除菌整理。巧的是,蘇凡中午到家,霍漱清下午就來了,羅文茵給丈夫打電話,讓他晚上一定要回家吃飯,不管什么應酬都要推掉。曾元進當然是沒有問題的,女兒出院女婿回家,這是家里的大事,怎么能缺席?就連身在外地的曾泉都回來了,至于方希悠,自然也是接到了羅文茵的電話。
雖然沒有人把曾泉和方希悠的狀況告訴羅文茵,可是,羅文茵也是知道一些的,趁著女兒女婿回家、全家團圓的契機,趕緊把方希悠的父母一起請到了家里。
于是,今天的晚飯,就是曾家和方家的聚會。羅文茵從心底里祈禱著,但愿孩子們都可以平安健康,能夠快樂!
方希悠來到家里的時候,羅文茵正在曾泉母親葉瑾之的靈前靜靜站著。
曾家院里,正好就是羅文茵和曾元進住的那個院子里,有個房間里專門供奉著葉瑾之的靈位和遺像。雖然曾元進身居高位,而且和羅文茵結婚多年,可是葉瑾之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這個家。而且,每到忌日或者什么節日,羅文茵都會親自做吃的去祭奠葉瑾之。這些事,凡是知道曾元進和羅文茵的人都知道,葉家對于這個,也是根本說不出話來。雖然過了這么多年,羅文茵依舊這樣堅持著。今天是蘇凡回來,一家人團聚的日子,羅文茵也去了葉瑾之的靈前拜祭禱告,為孩子們祈禱。
門推開了,羅文茵回頭。
“是希悠啊!”羅文茵道。
“嗯,文姨,我爸媽要晚點過來。”方希悠道。
“你最近忙不忙?”羅文茵問。
“還好,老樣子。不過后天要出差幾天了。”方希悠站在婆婆遺像前,鞠了個躬。
羅文茵看著方希悠,良久,才說:“希悠,你和阿泉,怎么樣?你也好陣子沒有回家住了。”
方希悠看著羅文茵,不語。
羅文茵看了一眼桌子上葉瑾之的遺像,對方希悠道:“咱們出去說吧!”
方希悠“嗯”了一聲,就跟著羅文茵走了出去。
雖然是無神論者,可是羅文茵也覺得在葉瑾之的靈前說這些事,會讓逝者不安。
方希悠跟著羅文茵走進了羅文茵的會客室,就給兩個人泡了茶,畢竟羅文茵是長輩。
“這幾天,穎之老來家里。”羅文茵對方希悠道。
方希悠愣了下,卻沒有怎么意外,孫穎之喜歡曾泉,現在已經開始心動了,那么來曾家,就是必然的。雖然曾家經常是羅文茵自己,可是畢竟羅文茵和曾泉的關系在那兒擺著,孫穎之還是希望和羅文茵處的好一點的。
在為人處世這方面,孫穎之比方希悠要強很多,這一點,羅文茵也是很清楚的。而孫穎之到曾家來,雖然嘴上沒有說自己的目的,可畢竟都是這個圈子里的人,什么猜不到呢?
孫穎之往來曾家頻繁,昨晚曾泉到家,今天早上孫穎之就來了,原本是要陪著曾泉一起去接蘇凡的,可是也沒去,就在家里幫羅文茵做準備工作,等著蘇凡到來。這一切,羅文茵怎么會不知道孫穎之的目的?而且,羅文茵看得出來,現在的孫穎之和以前真是變了太多太多,和曾泉說話的時候,那個語氣和眼神,真是——戀愛中的少女模樣!這就是羅文茵的感覺。
穎之和阿泉——
羅文茵的心頭,籠上了一層煙霧。
昨晚曾泉來的時候,羅文茵只是隨口和他說了句“穎之昨天給我送了個胸針,我看著很不錯”,曾泉當時就愣了下,卻只是“哦”了一聲,沒有說別的。
家里其他人都不在,晚飯的時候也就羅文茵和曾泉,還有念卿,羅文茵這么說了句,曾泉也沒說什么,她就不提了。
可是,這件事總是心里的一根刺,羅文茵根本睡不著覺。想和別人說吧,又不知道和誰說,畢竟曾泉和方希悠的婚事牽扯太多,現在再加進來一個孫穎之,事情就更加復雜了,和別人說了也只會惹事。而唯一能讓她說的,就是丈夫曾元進了,可曾元進也不見得老回家。
事情壓在羅文茵的心里,就變成了病,結果昨晚上她根本睡不著。然后今天早上孫穎之又來了,羅文茵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蹦出來了一樣。好在羅文茵是個很老練的人,即便是心里懷疑著什么,她也不會主動開口去問,畢竟穎之和她沒有希悠那么熟——盡管她和希悠也不是正常的婆媳,沒有那么熟悉,可至少算是要熟悉的一家人。于是,一早上,大半天,羅文茵就一直忍著什么都沒說,沒有把話題帶偏。而孫穎之也很識趣,在蘇凡來了,大家一起吃了午飯后就借口有事離開了。而蘇凡,在休息了一陣后,曾家大姑帶著兒媳婦潘蓉一起來了曾家,蘇凡就和潘蓉一起陪著大姑出去了。大姑要做衣服,羅文茵讓蘇凡也做幾套新衣服,畢竟也快過年了,改變一個造型,人也精神點,再者就是去掉晦氣的意思。
原本羅文茵也是要去的,只不過今晚的晚宴對于這個家來說很關鍵,羅文茵就留在家中親自督查了,再加上下午還會有客人過來,羅文茵就讓蘇凡跟著大姑和表嫂去了。
心情極為復雜又說不出的羅文茵,等到下午四點多方希悠回來的時候,總算是開始問了。
“你和阿泉的事,希悠,是怎么了嗎?”羅文茵問方希悠,方希悠坐在沙發上,不語。
“按說,我是不該過問你們的事,畢竟我和阿泉的關系在這兒,你們的事,我問多了也不合適。可是,阿泉那孩子這么多年對我那么好,我沒有辦法再看著你們這樣不問,要是他媽媽還活著,也不會不擔心這事兒。”羅文茵望著方希悠,道,“希悠,你就當是看著阿泉叫了我二十幾年文姨的份兒上,和我說說實情,可以嗎?”
方希悠望著羅文茵。
羅文茵的眼神誠懇真摯,看起來真的是一個為了兒女的婚事而操心的母親,盡管事實上就是如此,方希悠很明白,她很清楚羅文茵和曾泉的感情。
“阿泉是個善良的好孩子,這個,你我都清楚。善良是優點,可是有些時候,太過善良,就會做出傷害身邊人的事,這個,你明白的,對不對?”羅文茵道,“你,還有穎之,是不是這樣?”
方希悠沒說話。
“穎之心里想的什么,我很清楚,那孩子對阿泉的情意,這么多年,我也不是不明白。可是,你是阿泉的妻子,是我們曾家明媒正娶的兒媳婦,這件事,你難道就沒有一個想法,沒有一個意見?難道你就要看著穎之這樣把事情坐實?”羅文茵道。
“文姨——”方希悠終于開口了。
羅文茵看著她。
“文姨,謝謝您這么關心我和阿泉的事,您剛才說您和阿泉的關系,其實,這么多年,阿泉沒有把您當外人,我也沒有,即便您不是生了阿泉的母親,可是,在瑾姨去世的這么多年里,您為阿泉為爸爸付出的一切,希悠都是看在眼里記在心里的。很多時候,希悠自己也想,如果換做是我,把您換做是我,我能不能做到您這樣,可是,我知道我很難做到。所以,我一直都很敬重您,阿泉也是敬重您。”方希悠道。
羅文茵淚花閃閃。
“除了這個,我也謝謝您和我說這件事。”方希悠說著,拉著羅文茵的手。
羅文茵看著她。
“文姨,不管我和阿泉走到什么樣的地步,我不會忘記您這么多年對我的關心,真的。”方希悠道。
話外之音,羅文茵已經聽了出來,她一下子就抓住方希悠的手,道:“希悠,你這是,這是要做什么?”
方希悠輕輕搖頭,良久,才說:“我和阿泉,這么多年下來,可能,有些坎,我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邁過去,沒有——”
羅文茵盯著她。
“對不起,文姨。”方希悠道,“可能今天,是我最后一次作為您的兒媳婦在家里吃飯了。”
“希悠,你,你怎么了?是不是你誤會阿泉什么了?”羅文茵忙問。
方希悠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