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語杉剛回國,應(yīng)酬多,忙得很,她今天來是被蔣修遠特意叫來的,爲(wèi)了能讓夏安安一眼就認出她,還專門囑咐她穿的要跟那天在機場的時候一樣。
蔣語杉同樣的行頭很反感穿第二次,但是爲(wèi)了她親愛的小舅,她還是勉爲(wèi)其難的穿出來了。
她沒待一會就走了,臨走前把那些照片還有成績單都拿走了,說是要去化驗,其實驗不驗她都知道這事誰搞的鬼。
她沒出國的時候夏依然還沒跟沐陽在一起,這才幾年的功夫,居然連婚都訂了,這個夏依然好本事,搶自己妹妹的青梅竹馬,雖然她支持夏安安跟她小舅在一起,但是渣女這種生物對她而言,就是欠收拾。
沐陽到現(xiàn)在都不敢相信夏安安真的跟他小舅在一起了,看剛纔他們的舉動,那可是連他都沒有過的。
夏安安一口一個伯母叫著呂梅,叫的她心花怒放,也叫的沐陽心疼。
明明是她的青梅竹馬,爲(wèi)什麼現(xiàn)在變成了他舅舅的女人?!
呂梅拉著夏安安就不撒手,東問西問,幾乎把這十年來的事都問了個遍。
另一頭,蔣東霖臉上泛著尷尬,瞪著蔣修遠。
夏安安的事是他誤會了,但這也都怪蔣修遠這個不省心的傢伙,都對人家小姑娘做什麼了?他們這邊還沒同意呢,居然就把人帶到酒店去了。
蔣修遠一杯茶都喝完了,蔣東霖始終瞪著他,一句話都不說。
回頭看看呂梅那邊,自己的外甥不懷好意的盯著他的寶貝,蔣修遠有點坐不住了。
“爸,你要是沒事我就先過去了,安安一個人會無聊的?!?
屁股剛離開凳子一點點,蔣東霖低聲喝道:“你給我坐下,人還能在眼皮底下丟了不成,成天做事沒輕沒重的,那麼大個房子不夠你嘚瑟,非得把人帶酒店去幹什麼!”
幹什麼?這還不得問你外孫媳婦兒?
蔣修遠不吭聲。
蔣東霖知道自己年紀(jì)大有些事可能跟他們想法不一樣,話說到這也就沒再多說,緊皺的眉一點點鬆開。
“都已經(jīng)這樣了,我現(xiàn)在說什麼都晚了,不過這丫頭年紀(jì)還小,你給我悠著點。”
沒想到老首長說話還挺深奧的,悠著點?悠著點什麼?
蔣修遠笑了一下。
“你還有臉笑,我讓你去給秦家小子道歉,你什麼時候去?”
聞言,蔣修遠嘴角的笑一僵,看向蔣東霖,“這事兒您還是死了心吧,我肯定不去。”
蔣東霖脾氣上來剛要說什麼,蔣修遠站起來說:“您要是不怕被我媽聽見,您就嚷嚷吧,您嚷嚷完了以後我就再也不帶安安回來,我媽那邊……”
“混蛋!”
臭小子居然還敢威脅他!
蔣東霖最終還是沒壓下那口怒氣,猛地一拍桌面。
呂梅順著聲音看過去,就見蔣修遠沒事人似的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媽,您聊夠了吧,我?guī)О舶渤鋈マD(zhuǎn)轉(zhuǎn)?!?
蔣修遠說話做事從來不經(jīng)過任何人同意,他拉起夏安安的手,呂梅連話都來不及說,他就已經(jīng)帶著人出去了。
*
走在院子裡,到處都是熟悉的感覺,以前夏安安覺得這裡的院子很大,現(xiàn)在看看,好像也沒有那麼大,像是,縮水了。
十年前那個嚇到她發(fā)抖的跳臺還在,蔣修遠帶著她走上來,“怕嗎?”
夏安安瞥了他一眼,“你當(dāng)我還小?”
蔣修遠揚眉,“不是說不記得以前的事嗎?”
夏安安撇了撇嘴,不吱聲。
蔣修遠伸手在她腰上一摟,讓她貼近自己,“說說,都記得什麼?”
夏安安低頭撥弄著他胸口襯衫的扣子,說:“記得你以前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說話,記得你以前比現(xiàn)在好,記得你以前不會耍我?!?
蔣修遠輕聲笑了笑,帶動著胸腔,笑的直顫,“我只是怕你不相信我說的,所以纔想讓你親眼看看你說的女人是誰,怎麼能是耍你?”
夏安安埋怨的瞪了他一眼,“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相信?你就是想看我出醜。”
蔣修遠的確存著壞心,不過很見效,因爲(wèi)他知道她吃醋了。
夏安安低了低眼睫,“夏依然好像住在這?!?
“你不想讓她住在這?”
夏安安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她知道只要她說是,蔣修遠一定會把夏依然弄走。
可是她並不想管夏依然的事。
她從他懷裡退出去,坐在高臺上。
蔣修遠皺了下眉。
她好像很喜歡耷拉著腳坐在危險的地方。
他坐在她身邊,用手護著她,“就不怕自己掉下去?”
夏安安搖頭,“我喜歡高的地方?!?
蔣修遠看著她,深邃的眸子映的都是她的影子,他擁過身旁的人,在她頭頂吻了吻,“我會讓你一直站在最高的地方,俯視一切?!?
好熟悉的話,再次聽他說出來,卻是另外一種感覺。
她似乎明白了喬小牙說的喜歡,也分清了自己對他到底是那一種喜歡。
的確,跟小時候不一樣了。
她看著他,笑了笑,“小的時候你也說過同樣的話。”
“小騙子,明明記得卻說不記得。”
夏安安眉眼彎彎,晶亮的眸子含著淺淺的笑意,“不光記得,我還記得我當(dāng)時想說卻沒有說的話?!?
她想說的話,他錯過了十年的話,他想知道是什麼。
她動了動嘴角,輕聲說:“最好的,是你。”
蔣修遠自己說過的話都經(jīng)過這麼多年都已經(jīng)模糊了,然而聽到她的話,他又一點一點想了起來。
【我會帶你去這世界最頂端的地方,把最好的東西都留給你?!?
如果他當(dāng)時知道她的回答是這樣,也許,他就不會走了。
“少爺?!?
高臺下,老管家走過來看了看坐在上面的兩個人,試探的叫了一聲。
夏安安聽到聲音,探著身子看了一眼,宏叔朝她笑了笑,“是小安安吧?”
“宏伯伯?!?
“真的是你啊,好多年不見了,上次見你還是五年前的事。”
夏安安從高臺上下來,蔣修遠跟在她身後問:“宏叔,您是不是記差了,什麼五年前,應(yīng)該是十年前吧?”
“沒記差,是五年前。”宏叔說著,心疼的看了夏安安一眼,“那時候少爺已經(jīng)去部隊了,小安安來找過你,是吧安安?”
五年前的事是夏安安最不願意提起的,那時候的她無助到了極點,就連現(xiàn)在想起來,她還會感覺到那種孤獨和惶恐。
蔣修遠拉過她的手,“你來找過我?”
夏安安低著頭,模棱兩可的說:“好像來過。”
“找我有事?”
夏安安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五年前來找你,你現(xiàn)在問我找你什麼事,我怎麼記得?”
宏叔是個直腸子,聽夏安安說不記得,他連忙說:“你不記得我可記得,當(dāng)時你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大抵是爲(wèi)了你們家的事?!?
夏安安嘴角的僵持說明宏叔說對了,也說明她並沒有忘,她只是不想提起。
蔣修遠埋怨的說:“宏叔,這麼大的事您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宏叔無辜道:“當(dāng)時你在隊裡,五年都沒回來一次,我上哪跟你說去?!?
蔣修遠不回來就是怕控制不住去找她,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竟然錯過了這麼大的事!
都已經(jīng)五年了,夏安安不想再提,也不想讓蔣修遠埋怨宏叔,“都過去了,說不說有什麼關(guān)係?”
的確,現(xiàn)在說起來沒有任何意義,但是聽到宏叔說她哭著來找他,蔣修遠還是忍不住心疼。
在她最難過的時候她想到他,但是他卻沒有守在她身邊,沒有陪她度過最傷心的日子,讓她孤零零的一個人熬了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