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升益把吃的東西一一擺在辛梓面前,說:“你姐那性格,你覺得有誰能欺負她?”
光是這么看著,夏寧覺得這個人還是挺穩重的,不像是會欺負女人的人。
看了一眼擺在辛梓面前的吃的,跟上供似的,夏寧沒忍住笑出聲。
秦升益看了他一眼,“要吃嗎?”
夏寧搖頭。
辛梓把冰淇淋遞給他,“吃吧,安安說你最喜歡這個。”
夏寧呲牙笑了笑,兩顆乖巧的虎牙蹦出,“謝謝辛梓姐。”
冰淇淋吃了一半,夏寧還是有點不安心,他看向辛梓笑聲問:“辛梓姐,你不會把剛才的事告訴我姐吧?”
“應該不會。”
“什么叫應該啊?辛梓姐,求求你了,別讓我姐知道,她會擔心的。”
看著夏寧扯著辛梓的袖子一個勁的晃,秦升益也沒說什么。
這小子果然跟蔣修遠說的一樣,對他姐的事格外上心。
不知道他在求辛梓什么,秦升益好奇的問:“什么事不能讓你姐知道?”
辛梓剛要開口,夏寧連忙捂住她的嘴,“不能說,不能說,辛梓姐,你答應過我不說的,誰都不能說。”
辛梓還從沒見過像他這么不講理的人,過去在秦升益面前都是她撒嬌耍賴,現在被一個小孩堵著嘴,辛梓愣的回不過神。
“唔……”
秦升益皺眉,伸手扒開夏寧的手,“你要把她憋死嗎?”
夏寧哼哼唧唧的,像要快哭出來似的扯著辛梓的袖子哀求道:“辛梓姐,求你了,別說。”
辛梓被他磨的沒轍,點了點頭,“好,我不說,誰都不說,但是不能有下次,你跟我保證。”
夏寧舉起手擺在耳邊,很認真的說:“我發誓,絕對沒有下次。”
秦升益拿起漢堡咬了一口,嚼了嚼,含糊的說:“聽說你的保證一向都沒什么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夏寧嘴角一抽,看向眼前這個不茍言笑,看上去穩重,卻狠心拆他臺的家伙。
難怪會惹他姐生氣,這人也太壞了點,居然欺負小孩!
第二天夏安安在學校遇見陳斌,陳斌還等著幫她弄手機,結果她卻說不用了。
陳斌臉上一陣莫名的失望劃過,剛好被走過來的鄭沁看了個正著。
“喲,安安,你是拒絕他了嗎,看他臉上那表情,好失望啊!”
“你胡說什么呢?”夏安安瞥了她一眼。
陳斌不怎么喜歡跟鄭沁打交道,這女人見到他就跟蚊子見了血似的,咬住就不松口。
陳斌說:“既然沒事了,那我就先走了,下午記得來社里,你好幾天沒來了。”
鄭沁叉腰趕道:“來什么來,你又想干什么,說了讓你別打她的主意,你聽不懂嗎?”
陳斌不跟她一般見識,轉身就走。
夏安安郁悶的說:“好了,他都走了,別趾高氣昂的了,人家有沒欠你錢。”
鄭沁轉回頭看著她,不高興的皺著眉頭,“他是沒欠我錢,但是你難道就沒看出來他對你不懷好意嗎?”
夏安安搖頭,她還真沒看出來。
“是我昨天說有事找他幫忙,所以他今天才會來找我,你別這么嚇人。”
夏安安轉身就走,鄭沁不依不饒的跟在他身后,“你怎么一點警惕性都沒有呢?我讓你去見我哥你死活都不去,現在對這個人卻覺得他沒有危險,夏安安,你是不是歧視我哥?”
“我不歧視任何人。”
聞言,鄭沁一把拉住她,“那你跟我去見我哥。”
夏安安看了一眼她的手,好在這會兒蔣語杉不在,不然她這手還不得廢了?
夏安安說:“你之前要是沒跟我說過那些奇奇怪怪的話,我去見師兄也好,跟他吃飯也好,都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不過現在,你覺得我還能去嗎?”
夏安安推開她的手,“我還有事,你自己去玩吧,別跟著我了,還有,幫我跟師兄問好。”
*
陳斌回到社團,剛好遇上老六,老六歪頭看了看他,笑著問:“社長大人臉色不好,怎么了,是不是因為安安學妹沒來,想人家了?”
“別亂說話。”陳斌推開他走進去。
老六笑呵呵的跟在他身后,“你不是說她找你有事嗎,你怎么一個人回來的,難不成是碰了什么釘子?”
陳斌不說話,臉色始終不好。
老六靠在電腦桌上,抱起胳膊看著陳斌,“還說不是為了安安學妹,你看看你,什么時候有過這樣的表情,知道的你是失望,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生氣呢!”
陳斌被他吵的不耐煩,眼睛一橫,溫怒,“你說夠了沒有?”
“行行行,我不說了,我還有事要出門,你自個兒在這憂郁去吧。”
不知不覺間,陳斌兩手已經攥緊,以往溫潤的樣子逐漸消失,老六走了他也沒有理會。
老六一邊走一邊嘟囔:“奇怪,這人到底是怎么了,怎么這么不對勁呢。”
游戲社團門口,鄭沁看著走出去的老六,清清楚楚的聽見了他的話。
她就說了這個陳斌不對勁,夏安安還不相信,看看吧,現在連別人都覺得他不對勁了。
抓了塊糖塞進嘴里,其余的糖揣進了褲子口袋。
她哥哥喜歡的人怎么能輕易被別人搶了先機,有個蔣修遠已經夠麻煩了,要是再來一個,她不得煩死?
腿一邁,走了進去……
*
有了那條錄音,夏依然現在成為了嫌疑犯,不管程巧是不是她殺的,蘇可純的昏迷卻可以確定跟她有關。
警察辦事大張旗鼓,夏依然失蹤好幾天,連蔣修遠的人都找不到她在哪,只能以通緝的形式大肆宣揚。
不管網絡或是電視上都是關于逮捕夏依然的新聞,這件事鬧的沸沸揚揚的,不到半天的時間,整個陵城的人都已經知道了。
手機里的錄音找回來了,夏依然也交給警察去找,夏安安沒事可做,閑下來犯困的趴在那補覺。
沐陽蹭蹭的跑進來,蔣語杉腿一伸,攔住他,“干嘛?”
看了一眼睡著的夏安安,沐陽皺眉道:“我想問問新聞上說的是不是真的。”
聞言,蔣語杉哼笑,“不然你以為警察會開這種玩笑?你當陵城的警察都是吃飽了撐的?”
“可是夏依然……”
“你該不會是想說,夏依然不會做這樣的事之類的吧?沐陽哥,你也太天真了點,我告訴你,她不光是害的蘇可純昏迷,說不定她還殺了人,程巧死了,尸體已經找到了,可是你知道程巧臨死之前手里拿著什么東西嗎?”
沐陽蹙眉,沒敢說話。
她這么問一定不會是什么好東西。
蔣語杉收回腿,兩腿交疊,看著沐陽,“是一顆珠子,一顆手鏈上的珠子,還記得你以前送給安安的那條手鏈嗎?因為上面刻著一個‘夏’字,所以被夏依然搶了去,就是那上面的珠子。”
沐陽不敢相信的問:“你怎么知道?”
蔣語杉朝著熟睡的夏安安揚了揚下巴,“不是我知道,是安安親眼看見的,小舅帶她去看了程巧的尸體,發現她手里攥著那個東西,沐陽哥,還好你這時候跟夏依然取消婚約了,不然的話,你怕是要娶一個殺人犯了。”
*
楚離這段時間可沒閑著,夏成峰的尸體雖然運走了,但是他的血卻留下來給他研究,現在又多了程巧的血,蘇可純的血。
看到秦升益也帶著一小瓶血過來,楚離手套一摘,郁悶的走到一旁,“不管了,不管了,你們兩個大人物這是想把我往死里逼,讓我研究血清,你們又一個勁的往我這運血,求你們行行好,讓我歇歇。”
楚離把辛梓抽出來的血往桌面上一放,說:“怪不得我,是你家老大讓我把血拿來的,有什么怨氣就找他。”
楚離嘴上說著不干,卻還是對這些血液好奇。
他走過來,拿起密封的醫用瓶子看了看,“這又是誰的?”
“辛梓。”
聞言,楚離微微愣了一下,看向秦升益,“辛梓?該不會是五年前那個……”
秦升益點了下頭,“她最近似乎有了些改變,我不知道為什么,之前軍訓的時候她從高臺上掉下來摔斷了胳膊,她說疼。”
這話蔣修遠也是第一次聽說,“她不是不知道疼嗎?”
“這就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其實一直以來我都不知道當初在她身上到底發生過什么,人體試驗,他們的目的是什么,他們想要試驗什么?這些年我一直以為她是一個試驗失敗的人,可是看到蘇可純之后我又覺得當初辛梓昏睡不醒跟她有點像。”
現在他們都已經知道蘇可純的昏迷是藥物導致的,不可能是因為人體試驗,如果辛梓跟她像,意思就是說,辛梓也曾經被藥物控制過。
楚離搖頭否定道:“不太可能,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她是怎么醒的?我研究了這么多天,這種藥麻痹神經,蘇可純的神經在短短的幾天之內已經完全壞死了,她沒可能再醒過來。”
同樣的藥物,蘇可純不可能再醒,而辛梓當年不到一個月就醒了過來,聽上去的確有些不同。
不過……
“如果藥物跟人體試驗起了沖突,會不會有這樣的可能?”
楚離愕然,“這,這頂多算是個大膽的假設。”
蔣修遠沉默半晌,說:“或許這個假設真的可以成立,你剛才說,導致蘇可純昏迷的藥物是麻痹神經,辛梓這些年沒有痛覺,應該也是被麻痹了吧。”
聞言,楚離怔了怔,連忙拿起秦升益帶來的裝血的瓶子,“要是這么說的話,我先放下其他的,先試試這個。”
*
夏安安社團活動結束的有點晚,辛梓和蔣語杉在學校對面的冷飲店里等她。
蔣語杉出門接電話,冷飲店里就剩下辛梓一個人。
突然,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走過來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辛梓回頭,看了他半天,“你是誰?”
男人看上去四五十歲的年紀,臉色蠟黃,佝僂著背,整個人都已經瘦得不太健康,就像是一層皮包著一具骷髏架子。
他看著辛梓笑了一下,褶皺的手并沒有從她肩膀上挪開,“我是誰?你還真問的出口。”
辛梓上下打量著他,最后推開他的手,“我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
“你難道不是辛梓?”
聞言,辛梓一怔,“你到底是誰?”
男人一瘸一拐的走到她面前坐下,拿過她剛剛喝過的飲料喝了一口,“我是誰,我看你是好日子過多了,想欺師滅祖了,連你老子都不認識,竟然還敢問我是誰,我是你爹!”
辛梓心底一瞬間的恐懼令她身子一麻,她從來沒有過害怕的感覺,一時間竟是有些承受不住。
她驀地站起,手卻被對面的男人一把握住。
男人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拉著她的手也越來越緊,“好閨女,我找了你這么多年,終于讓我找到你了,你這是要去哪啊,還是跟我回家吧。”
“我不認識你,你放開我。”
辛梓的力氣實在不足以掙脫一個剛剛“用過點心”的辛懷昌,辛懷昌懷著說:“你不認識我不要緊,我認識你就夠了,老子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一轉眼你就跑去別的男人被窩里當婊。子,一當就是這么多年,我沒早他要點好處算是便宜他了。”
蔣語杉打完電話走進來,就看到辛梓跟一個老男人拉拉扯扯的,剛要走進,就見辛梓拿起桌上的玻璃杯,直接拍碎在了對方的腦袋上。
蔣語杉嘴角一抽。
牛!
辛懷昌沒想到她會這么做,捂著流血的頭憤怒的站起。
揚起的手還沒等碰到辛梓,辛梓隨手捏起一塊玻璃碎片,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我不管你是誰,不要再來找我,也不要去煩阿升,否則,我跟你同歸于盡,我說到做到。”
死是什么?
對于辛梓來說,死就是閉上眼,一覺睡到永遠,并沒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她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秦升益,但如果有人要為了她給秦升益添麻煩,她寧愿跟過去一樣,一睡不起。
五年前辛梓還小,辛懷昌不管怎樣還能抓得住她,可是現在她長大了,而且相比五年前更難對付。
辛懷昌一只手捂著頭,另一只手指著辛梓,“好,你給我記著,死丫頭,我就不信我管不了你,我已經知道你住在哪了,你想給別人當姘頭,行,我就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多賤。”
蔣語杉走過來,一拳直接打在了他的臉上,辛懷昌說了半截的話頓時扼在了嘴里。
冷飲店里的人在辛梓砸杯子那一瞬就走的差不多了,營業員剛想上去攔一下,就又多出來一個小姑娘,實在是嚇人。
蔣語杉的拳頭可不是鬧著玩的,辛懷昌捂著鼻子說不出話來。
她看向辛梓問:“這人誰啊?”
辛梓搖頭,“不認識,估計是個流氓。”
聞言,蔣語杉笑了,“是嗎,我這人最喜歡打流氓了。”
蔣語杉咔咔的攥了攥拳頭,辛懷昌見狀,連忙就跑,跑到門口,又被一個女孩撞了一下,他一慌,連忙抬頭。
夏安安皺眉看著他,這人腦袋上有血,捂著鼻子,血都從指縫里流出來了。
“安安,這老流氓欺負辛梓,幫我給他一腳。”
夏安安擋著門口辛懷昌出不去,她看了一眼辛梓,辛梓垂眸,沒說話。
辛懷昌見她們是一伙的,伸手就去推夏安安,可夏安安又不是辛梓,豈是他隨便一推就能推開的?
夏安安沒弄清楚情況也不敢下腳太狠,一腳踹向他的膝蓋,辛懷昌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你是誰啊?”
辛懷昌抬頭看著這一個比一個厲害的小姑娘,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是走了什么霉運。
趁著夏安安不注意,他爬起來就從夏安安身邊跑了出去。
夏安安而已沒想再攔他,都傷成這個德行了,總不至于打死他吧。
蔣語杉和辛梓走過來,就見辛梓的視線隨著那個男人遠去,夏安安問:“你認識他?”
辛梓搖頭,“不認識。”
蔣語杉懷疑的看了她一眼,雖然她不知道辛梓跟那個人是什么關系,不過她也聽到了一點他說的話,好像是認識的。
“辛梓,你真的不認識他嗎?可我剛才聽他說……”
“我真的不認識他。”辛梓認真的看著蔣語杉,那雙眼的確沒有任何恍惚。
*
辛梓回到家,衣服也沒換就那么呆呆的坐在客廳,一坐就是三個小時,知道秦升益回來,她才知道原來天已經黑了。
“想什么呢?”
辛梓搖頭,起身要會房間換衣服,秦升益拉住她的手,“跟我說說,你在想什么?”
秦升益之前不逼她,并不表示他看不出來她心里藏著事,她不愿意說,他給她時間自己消化,但是時間太久,秦升益免不了會擔心。
“別把事情自己悶在心里,說出來,讓我知道。”
辛梓低下頭,“我不知道該怎么說,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就是,有點不安。”
“為什么?”
“說不上來。”
秦升益輕輕撩了一下她披散在肩頭的發絲,眸光微微一縮,捻了一下她領口的血跡,“你受傷了?”
辛梓看了一眼,蹙了下眉,“不是我的血。”
“那是誰的?”
辛梓不想說她今天見過那個人,因為她也不能確定那是不是她的父親,過去的記憶雖然還在,但那已經是小時候的了,小時候的辛懷昌并不是她今天看到的那樣,她不能確定他們是同一個人。
她抬頭看著秦升益,“阿升,你能不能告訴我,五年前你把我帶回來,到底發生了什么?我想不起來,但是最近有些事一直在我腦子里晃,我很累。”
秦升益摸了摸她的頭,“什么時候開始的?”
“去醫院看過蘇可純之后。”
他就知道,從那天之后她就病了,一定不只是巧合這么簡單。
人人都說她不是正常人,很有可能以后會更加不正常,秦升益不信,但心里也是害怕的。
她缺少最基本的恐懼的情感,缺少對疼痛的感知,或許就像楚離說的,她的神經被藥物麻痹,沒人知道她會不會痊愈,更沒人知道這種藥效會不會繼續麻痹她其他的神經。
五年了,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她,可是偏偏在他們和好之后她又出現了其他的反應。
“跟我說說,你想起了什么?”
辛梓搖頭,“我不知道,阿升,你告訴我好嗎?”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上樓換身衣服,洗個澡,別想太多。”
秦升益的回避讓辛梓覺得這件事一定不是過去他說的那么簡單,她拉住他的手,站在原地,“我爸爸當年真的只是想要賣了我嗎?他把我賣給了誰?”
秦升益身子微微一僵。
半晌,他回頭看了一眼辛梓,“都已經過去了。”
“沒有過去,他還活著不是嗎,這些年你把我關在這不讓我出門,是不是因為怕他找到我?他吸。毒,媽媽就是被他害死的,他想賣了我也是為了錢,雖然過了這么多年,但是他的惡習是不會改的,如果他找到我,一定會來找我的。”
辛懷昌被抓緊戒毒所幾年,出來之后怕被那些人逼著要債就離開的陵城,在之后秦升益就沒有刻意去打聽過他的消息。
辛梓突然提起這個人,再次勾起了秦升益的擔憂。
的確,有些事人還在,事情依舊,沒人能保證一切都已經過去。
秦升益說:“你當初只是大病了一場,醒來之后就失去了一部分記憶,辛懷昌把你賣掉就是為了換些錢,別擔心,他已經離開陵城了。”
“你肯定他不在陵城嗎?他可以離開,也可以回來啊。”
秦升益沒在意這話是什么意思,只當她是想的太多,“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出事的,上樓洗澡,我來準備晚飯。”
*
夏依然的事一傳開,蔣家二老也得到了消息,給蔣修遠打電話,十次他有九次都不接,想讓他把夏安安帶來,那可比登天還難,所以這個工作就交給了蔣語杉,放學直接讓蔣語杉把夏安安帶了來。
蔣修遠回到家,撲了個空,給夏安安打了個電話,電話卻是老太太接的,說什么請他三催四請太費勁,以后就直接找安安,他的電話里可以把他們老兩口的號碼刪除了。
蔣修遠:“。…。”
忙活了一天,還以為回到家會軟香入懷,沒想到卻被老媽給訓了一頓。
不過想想,他好像的確很久沒回去了,也難怪老太太生氣,沒怪他娶了媳婦忘了娘就不錯了。
自家兒子是什么德行呂梅最清楚不過,能找到媳婦兒就已經是難得,更何況還是一個小了他十來歲的小丫頭,她當然好好好哄著。
蔣修遠一進家門就看到呂梅老樣子拉著夏安安的手,一個勁的跟她說些有的沒的,就連蔣語杉都被晾在了一邊。
“媽。”
呂梅瞥了他一眼,假裝沒看見,繼續拍著夏安安的手笑瞇瞇的說:“安安吶,以后要多來走走,有些人不記得自己還有爸媽,你乖,你跟語杉一起上學,隔三差五的就過來陪陪我,好不好?”
蔣修遠來之前呂梅也沒說這樣賭氣的話,這話一聽就是說過蔣修遠聽的。
蔣語杉平時聽慣了抱怨,看了看自己的小舅,忍不住笑了一下。
人人都說蔣家三爺多么多么恐怖,蔣語杉卻覺得自家小舅是一個可憐的家伙,十年等來的人還得被老媽搶,嘖嘖,真是讓人心疼。
看著蔣語杉不還好意的笑,蔣修遠瞪了她一眼。
“小舅,你瞪我干什么,我是無辜的。”
蔣修遠懶得理她,走過去,坐在夏安安身邊,“媽,您把安安叫來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
呂梅斜眼晲著他,“你是誰啊,我為什么要跟你說?咱們熟嗎?”
蔣修遠無奈的說:“好好好,不熟,一點都不熟,呂梅女士,您把我媳婦兒叫來不跟我說一聲,您覺得合適嗎?”
呂梅一把打開蔣修遠伸過來的手,把夏安安的手攬在自己這邊,“什么你媳婦兒,沒結婚誰說就是你的了?我最近閑著無聊,認識了幾個闊太太家學業有成,國外歸來的年輕小伙子,正打算介紹給安安認識認識,我們安安這么好的孩子,總不能給一個不省心的家伙糟蹋了,太吃虧了。”
夏安安嘴角一抽,“伯母,您開玩笑的吧?”
蔣修遠:“媽,您別亂說話,嚇著安安,她膽子小。”
一旁,蔣語杉忍不住笑出聲,“小舅,你胡說也靠譜點,她膽子小,你沒搞錯吧?”
蔣修遠瞪她,“你給我閉嘴。”
“你才給我閉嘴。”呂梅吼了一嗓子,喝道:“你好意思在這大呼小叫的,成天帶著手機就是個擺設,給你打十次電話九次都不接,最后一次也是關機,我怎么就生出你這么個不省心的家伙,夏依然發生這么大的事,你也敢把安安一個人扔在學校,這要是出點什么事,你就后悔去吧!”
弄了半天,原來是在擔心夏依然的事,夏安安剛想幫蔣修遠說兩句話,誰知他卻不怕死的說:“那不然我還把她關在家里,永遠不讓她出門?”
夏安安:“。…。”
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服軟?
不過看他這樣,大概是不知道。
老太太氣的冒火,夏安安連忙安撫說:“伯母,我沒事的,再說語杉姐也在學校,我每天跟語杉姐在一起,不會有什么危險的。”
“這事兒誰說得準,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那夏依然我以前倒是沒看出來是個這么狠的角兒,還好沒把她娶進門,要不然一輩子都不得安生。”
“那還不是沐陽哥眼光好,所以才會招來這樣的人。”
蔣語杉在一旁幫腔,說出來的話根本不是安撫,而是刺激。
夏安安現在知道蔣修遠為什么會喜歡她這個外甥女了,因為倆人都一樣,一點眼色都沒有,想說什么說什么。
呂梅看向蔣修遠,語氣緩了緩說:“你大姐最近也為了這事兒發愁呢,她們也沒想到夏依然會變成這樣,她害怕夏依然會去報復,你想想法子,給你大姐和小陽那邊支點人。”
“我哪有那么多人到處支,與其讓我找人保護他們,不如讓他們自己做事當心點。”
聽著他這怪里怪氣的話,呂梅奇怪的看他,“又抽什么邪風?誰又得罪我們蔣三爺了,說話跟吃了槍藥似的,那是你親姐,小陽是你親外甥,你不管誰管?”
蔣修遠往沙發上一仰,事不關己的說:“愛誰管誰管,反正我不管。”
沐陽那小子一心惦記著他的女人,還讓他去保護他,想得美!
蔣修遠說不干的事,別說是呂梅,就算是蔣東霖都勸不動。
不管就不管吧,呂梅找別人管就好了。
吃完飯呂梅才放他們走,回去的路上,夏安安閑聊著說:“今天放學的時候,有個老頭找辛梓的麻煩,辛梓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我倒是沒看出來她做事還挺決絕的。”
“決絕?”
這個詞用在辛梓身上聽上去不像是什么褒義詞。
夏安安說:“是啊,我去的晚,沒看到發生了什么,不過聽語杉姐說,辛梓直接用玻璃杯打破了那個人的頭,還有上次軍訓的時候,她并沒有被人欺負,她是因為知道那兩個人是沖著我來的,所以故意扯破了自己的衣服。”
說著,夏安安覺得有些好笑,“她的性格跟她的外表好像不太符合,原本我以為她會是那種靜悄悄的人,認識她久了才發現,她也是有脾氣的。”
蔣修遠心想,她要是真的有脾氣那倒好了,只可惜她那不是脾氣。
“你說的那個男人是什么人?”蔣修遠問。
“不知道,四五十歲,很瘦,瘦的嚇人,我去的時候他已經被辛梓打了,語杉姐也打了他,他捂著臉我沒看清他長什么樣,不過……”
見她話說一半開始猶豫,蔣修遠看了她一眼,“不過什么?”
“不過我看到他的袖子下面好像有一個軟針頭埋在肉里。”
聞言,蔣修遠輕輕蹙了下眉,“你看清楚了?是軟針頭?”
夏安安回憶了一下,說:“應該沒看錯。”
軟針頭這種東西,要么就是用在癌癥病人的身上,要么就是長期注射的癮君子,他記得秦升益說過,辛梓的父親是因為吸毒才把她買了,難道是他?
“你在想什么呢?”夏安安難得見他皺眉的時間這么長,覺得有些奇怪。
蔣修遠斂回思緒看了她一眼,“辛梓有沒有說這個人是誰?”
“她說她不認識。”
“不認識?”蔣修遠詫異。
不認識會把人家的頭打破?
夏安安說:“其實我有的時候覺得辛梓心里好像藏了什么事似的,關于她的事她從來都不提,到現在為止我只知道她是被她爸爸買了,被黑面神買了,之后或者之前的事她從來都沒提過,我挺好奇的,你知不知道關于她的事?”
“不是很清楚。”
夏依然的事還沒有解決,她已經知道了夏依然背后有人,要是這種時候再被她知道辛梓的事,恐怕他再怎么勸也不能讓她乖乖的什么都不管了。
*
第二天,秦升益送辛梓來學校,辛梓下了車,朝他揮了揮手,看著他的車遠去,轉身正準備進校門,卻看到躲在樹后站在那笑的陰森森的辛懷昌。
辛梓不想理他,不管他是不是她的父親,他都沒有資格再來找她。
她雖然失去了一部分的記憶,但是從小到大,他是怎么虐待她,怎么逼死她媽媽,辛梓全都記憶在心,對于這樣的人,她只恨他為什么不早點死。
見她腳步連猶豫都不猶豫就往校門里走,辛懷昌一瘸一拐的走出來,笑著說:“果然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被有錢人包養的感覺還真比當千人騎的婊子要好,沒想到我的小梓這么有本事,你又今天也得好好謝謝我,沒有我,你怎么會傍上這么一顆大樹?”
辛梓的底線就是秦升益,她不允許任何人詆毀她跟秦升益在一起的目的,她從沒想過利用他,更不許別人這么想她。
她停住腳步,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
辛懷昌走到她面前,佝僂的身形看上去有點像是在乞討。
他笑著看著自己的女兒,伸手,拉住她憤恨的拳頭,“別這樣,不管怎么說我也是你爸,你現在過上了好日子我也替你高興,但是,做人不能這么自私,我好歹生了你養了你,你如今穿著名牌,坐著豪車,上著這陵城最有名的大學,你總得回頭看看你老子過的是什么日子吧?我要的不多,給我兩萬塊,我馬上就就走。”
辛梓的記憶中,過去他就是跟她媽媽要錢的,兩萬塊,張口就來,也不管家里有沒有這么多錢,總之他要就必須給他弄來,不然的話就對她們母女拳打腳踢。
辛梓的手越攥越緊,她驀地甩開辛懷昌,“我不認識你,為什么要給你錢?”
“呵,不認識?”辛懷昌拍了拍她的臉,“小賤蹄子,別跟你那死了的媽學,她嘴硬,最后還不是死了,你有錢就痛快給我拿出來,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想怎樣?”
“怎樣?”辛懷昌笑著,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今年你也十八了吧?相比五年前,你看上去更有女人味了,你說,我要是再賣了你一次,那個姓秦的會不會再扔一筆錢給我?”
辛梓眼眸一瞪,“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就是賤命一條,有本事你讓他弄死我,當初他弄不死我,現在他照樣沒這個本事。”
說著,辛懷昌突然皺眉晲著她,“五年不見,你倒是翅膀硬了,敢跟我這么說話,該不會是你身體里的毒素起了作用,把你改變了吧?”
毒素?
辛梓一怔。
“你剛剛說什么?”
辛懷昌看她半晌,問:“你昨天說不認識我,不是裝的?”
辛梓沒說話,但是那慌亂的眼神卻出賣了他的想法。
辛懷昌見狀一愣,隨后歡喜的笑出聲,“哈哈哈,還真是,原來是這樣,你居然什么都不記得了,乖女兒,跟爸說說,你身體還出現了什么變化?你居然會生氣,還能來上學,真是不可思議,我還以為當初那些人沒來得及對你進行實驗你就被救走了呢,原來他還是晚了一步。”
這些話辛梓是第一次聽,但是莫名的,她并不覺得陌生,只是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Wωω? T Tκan? C〇 “你到底在說什么?什么實驗?什么毒素?這都是什么?”
見她急了,辛懷昌笑著說:“難道你的財主沒跟你說過嗎?沒看出來,他對你還真的是有心,當初我還以為他買你回去只是好這口,原來是你這小賤貨命好,碰上了救世主。”
知道了這些,辛懷昌也不急著跟她要錢了,正準備走,辛梓一把拉住他,“你把話說清楚,你到底對我做過什么?”
辛懷昌笑著說:“想知道就給我錢,要不你就回去問你的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