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與赫連晉促膝長談,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反正戀愛中的人有個通病,就是有的沒的都能聊好久。
天快蒙蒙亮的時候,凌寒靠著赫連晉肩膀睡著了,依稀感覺到他將自己抱回榻上,掖好被角才離開。
凌寒坐起身來,也不急著下床,懵在那里一動不動。
直到凌綰綰來找她玩,凌寒這才起來洗漱。
“姐姐,今天街上已經(jīng)有好多店鋪開張了,你對景城不熟,我?guī)闳ス湟还浒桑俊绷杈U綰拽著凌寒的手撒嬌道。
凌寒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道:“我看你是自己想去逛街吧?”
凌綰綰不好意思笑笑:“是啊,一直在家里呆著好無聊的。”
“那好吧,反正我也沒什么事可做,去街上逛逛也好。”凌寒欣然應(yīng)允。
凌寒穿越來古代以后,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逛過街,所以和凌綰綰出去玩,這對她來說倒也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
泓元國民風(fēng)還算開放,街上有許多女孩子也能拋頭露面自由上街的。
不過官家小姐們?yōu)榱瞬宦冻稣嫒荩€是會選擇帶上錐帽,保護(hù)自己不受人注目。
凌綰綰就知道凌寒不會拒絕她,拿出兩頂早就準(zhǔn)備好的錐帽,兩人戴上以后就去逛街了。
街上許多店鋪已經(jīng)開張,其實(shí)女孩子喜歡的東西無非就是胭脂水粉,綾羅綢緞,香料荷包這些東西。
凌綰綰雖然只有十三歲,但是也不例外,看見新出的商品就隨手一指,商家回頭就送到靖淵侯府去,一看就很有敗家經(jīng)驗(yàn)。
練功的時候,凌寒覺得自己體力還行,可一逛街就比不上凌綰綰了。
兩人在一條商鋪街上逛了幾個來回,她不知道凌綰綰哪里來的那么大勁頭,能逛一遍又一遍。
“姐姐,過了這條巷子就是另一條商鋪街,咱們走吧。”凌綰綰挽住凌寒手臂,笑得天真爛漫。
凌寒覺得腿腳發(fā)虛,她以為就這一條街道就足夠了,沒想到這只是第一條街。
但凌綰綰興致很高,凌寒不好拒絕,就耐著性子跟她走。
經(jīng)過一條小巷子的時候,她見巷口有一群人圍成一圈,好像在看什么東西,然后就有人急忙捂著鼻子走開了的樣子。
“唉,前面是怎么回事啊?”凌綰綰很好奇的往前走去,被凌寒一把抓住。
“女孩子家這么愛湊熱鬧,成何體統(tǒng)?”
凌寒讓丁香和月桂上前去看了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一會她們倆也捂著鼻子就回來了,回復(fù)道:“回稟小姐,前面有一個臟兮兮的乞丐,身上都是血。咱們還是繞著走吧,好惡心的。”
凌綰綰聽了這話,馬上停下腳步說:“那咱們走吧。”
凌寒也不想去湊那個熱鬧,她領(lǐng)著凌綰綰想繞路走開。
誰知剛走開沒幾步一個微弱的聲音便傳進(jìn)了她的耳朵。
“烏倩雅,我好恨……”
凌寒聽了這句話,忽然頓下腳步,她回頭看去,從圍觀人的縫
隙中隱約看到一抹綠色的衣料。
“姐姐?”凌綰綰見凌寒還不走,出聲提醒她。
“丁香月桂,你們先陪小小姐回去。我還有些事要辦。”
凌寒將凌綰綰打發(fā)走,重新走回了小巷子,她對暗處說道:“出來吧。”
隨后,兩道身影立刻出現(xiàn)在她面前,果然是雁翎和雁羽,她們二人受命于赫連晉,一直保護(hù)在凌寒左右。
“跟我去看看。”
凌寒往那個乞丐的方向走去,周圍人已經(jīng)散去,濃郁的惡臭撲鼻而來。
那個乞丐穿著綠色的衣服,腰部往下已經(jīng)殘破不堪,下半身全是干涸的血跡,顏色早已紅的發(fā)黑。
乞丐從袖口露出的胳膊黑黑瘦瘦的,凌寒認(rèn)出她來,正是碧兒。
怪不得她這兩天讓人去查碧兒的下落,都沒有查到,原來她被丟在這里了。
凌寒想起來,最后一次見到碧兒是在吳貴妃的宮里。
吳貴妃曾命人拉她下去杖責(zé)三十,莫非那之后就沒有人管她了?
“找個客棧把她抬進(jìn)去吧。”凌寒命令道。
出了巷子就是一家客棧,看起來規(guī)模還不小,但店小二見碧兒渾身又臟又臭,便阻攔住她們。
“這位小姐,您三位要進(jìn)店,那小的敞開門歡迎,那位就不必了吧?”店小二見凌寒身著不凡,不敢得罪,但又不想要碧兒進(jìn)門,一臉為難的說道。
雖然過年期間他們客棧幾乎沒多少住客,但是一樓是作為餐館營業(yè),已經(jīng)有很多客人在吃飯了,他生怕影響到客人。
凌寒不言語,從荷包里掏出一個銀錠子,往桌上一拍。
“夠不夠?”
店小二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話,凌寒又掏出一個銀錠子,甩在桌上。
看似隨意一丟,但不偏不倚剛剛好與剛才的那一塊并成一排。
店小二待客無數(shù),也算見多識廣,知道這是又有錢又會功夫的人,惹不起。
再說他也不會跟銀子過不去,立刻換了張臉,笑呵呵的把銀子收進(jìn)懷里,忙不迭的請人上樓。
“幾位客觀,樓上上房請。”
凌寒又掏出一張銀票遞給店小二,命令道:“拿這個去請個女大夫過來,另外再請兩個女藥童。”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
店小二給凌寒她們安排了一間上房,是個有兩間客房的套間。
雁翎雁羽把碧兒搬到最里面房間的床上,雁羽出去買了套女子的成衣,以及洗漱用的手巾用具。
不出一盞茶的功夫,一個中年婦人領(lǐng)著兩名女藥童來了,看樣子她應(yīng)該就是大夫了。
“大夫,您給她看看是怎么回事。再請兩位藥童給她洗個藥浴吧。”凌寒指著里屋說道。
剛收了大面額的銀票,大夫和藥童們不敢怠慢。
大夫把脈出來,開了張藥方。
“那位姑娘身受重傷,沒有及時治療,傷口已經(jīng)感染化膿。身體十分虛弱,要是再晚發(fā)現(xiàn)一陣子,恐怕就沒命了。”
大夫說完嘆了口氣,不知道是誰竟對這么小的姑娘下狠手。
一個藥童
去按藥方抓藥,凌寒讓店小二備了洗浴的熱水,又讓廚房做了幾道清淡好入口的粥和菜端上來。
等藥抓好后,兩名藥童先給碧兒洗了藥浴,她被杖責(zé)的地方已經(jīng)潰爛,不用藥浴,根本無法治療。
洗浴完后,大夫一掌把碧兒打暈,然后淡定的對凌寒說道:“必須將腐肉剜掉,用麻藥的時候也會疼痛難忍,所以打暈了好看病。”
凌寒佩服的說道:“全憑大夫做主。”
女大夫忙活了半個時辰,女藥童們前前后后端出去幾盆被血染紅的熱水。
終于處理好了傷口,上了藥又給包扎上。
“我先把紫藤和綠藤留在這里,每天給這位姑娘換藥,洗藥浴。不出三日應(yīng)該能恢復(fù)。只是這幾日不能坐著,只能趴著。”大夫掏出帕子擦了擦汗珠,叮囑了幾句。
“有勞大夫了。”凌寒親自給大夫倒了杯茶,又掏出一張銀票塞給她,“一點(diǎn)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大夫收下。”
大夫也沒推辭,爽利的收下了,她起身說道:“我是碧螺堂的坐診大夫秋海棠,不知這位小姐如何稱呼?”
“秋大夫叫我凌寒便是了。”
“凌小姐,今后要有用得到的地方,大可來我碧螺堂找我。我還有病人等著,先回去了。”
凌寒讓雁翎送客,她則回到里屋,紫藤和綠藤硬給碧兒更衣過了,剛給她喂了些粥。
碧兒面色蒼白,喝了點(diǎn)粥以后感覺氣色好了許多。
見到凌寒,碧兒扯著干涸的嘴唇,啞著嗓子問道:“是你救了我?”
“你還記得我嗎?”凌寒將錐帽的面紗撩起,冷冷問道。
“凌小姐。多謝小姐救命之恩。”碧兒眨了兩下眼睛,兩行眼淚瞬間落下。
她支撐著身體作勢要起來跪拜,被凌寒?dāng)r住。
“你傷口未愈,就別弄這些虛的了。”
“多謝凌小姐大人大量,碧兒先前對凌小姐不敬,真是該死。”
碧兒現(xiàn)在的樣子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再加上她本身就黑瘦,更顯得她病若膏肓。
她早就沒有當(dāng)日在宮里見到那副狐假虎威刁鉆蠻橫的模樣了。
不過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凌寒絕不會因?yàn)樗F(xiàn)在看著可憐,就會同情她。
畢竟凌寒知道,碧兒跟著烏倩雅從烏萊國千里迢迢來到泓元國,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怎么落到這步田地?你的主子不管你了嗎?”凌寒扯了張椅子坐下。
碧兒委屈的抽了抽鼻子,恨恨地說道:“吳貴妃將我杖責(zé)之后就丟給了倩雅公主。可她覺得我給她丟臉了,就干脆把我丟下。我被宮里的太監(jiān)扔出宮外,爬了整整一夜才爬到客棧。可倩雅公主卻不認(rèn)我,讓我自生自滅,說讓我在景城里做一個人人喊打的乞丐好了。”
碧兒聲淚俱下地控訴著自己的凄慘遭遇,眼睛都哭腫了,她咬著手指憤然說道:“烏倩雅已經(jīng)不是我的主子了。”
凌寒并未被她感動,她無聲的冷笑了一下,起身緩步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碧兒,冷聲問道。
“我是問,你真正的主子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