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擴建的原因,院子比以前寬了許多,這樣的修建讓人看著都心喜。
以前臨時住的柴房也被修葺了一番,當了阿兵的藏寶室。陳衛國依著葉哥那間房的樣子,也給做了幾個多寶槅來放這些東西。這些東西是大家的,不過答應了老頭子,也就是阿兵的師傅,以后機會合適了要捐給國家的。
屋子的中間放了書桌,陳衛國他們收貨的時候也弄了不少線裝書,也像模像樣地放到了書桌上。
阿兵對這間屋子很滿意。但陳衛國自己卻沒意識到,他自己在刻意地模仿葉哥。他自己也沒去想過,在自己心里,其實葉哥是個比黑老大更讓人向往的老大。風度、氣勢方面的確有著一股子強烈的上位者的味道。這個人也許陳衛國有著近乎崇拜的情結,可他自己不知道,也不想去細想。
屋子里的家具啊、被子啊啥的是張靜幫著兄弟們選購的,式樣都不錯,不得不承認,張靜其實是個很有品位的女人。
經過這段日子的接觸,張靜越來越喜歡李老三這幫子兄弟了,個個都很耿直,有情誼,也很照顧她們母女兩個。私下,幾兄弟也找張靜談過,坦白地告訴了張靜他們是做啥的。可是張靜不在意,能有老三這樣的男人和這樣一幫朋友,張靜很滿足,這幸福得來不易,生活曾給了她太多折磨。
前段時間,李老三給張靜鄭重地提出了要結婚的要求,張靜卻猶豫了起來。老三很迷茫,不知道怎么辦了。然后,猴兒和衛國就去找張靜談了一次,原來她是擔心自己曾經做過別人的情婦,配不上老三。結果,老三當天晚上就找到了張靜,很認真地說道:“我從小和你一起長大,初中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你一直到現在。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變成了什么樣子,以后的以后,我還是打算一直喜歡你,就這樣,一直喜歡下去。”這是李老三能說出的最極限的話了,本來他想說我愛你的,可是他有些說不出口。可就是這樣一番話,讓張靜感動之極,也下定決心,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李老三。從今以后,無論生死,她都跟定這個男人了。
第二天,他們就去扯了結婚證。而辦喜事也是肯定的,和兄弟們一商量就決定定在年三十。這是個奇怪的日子,可他們都認為,辭舊迎新,這意義對老三和張靜都是巨大的。
如今,離大年三十只有兩天了,陳衛國他們分外地忙碌。來拜年的堂口老大、副手、弟兄,天天都絡繹不絕,禮物堆得那么大的屋子都沒地方收了。主要是有很多人聽說了三哥要結婚,特意送上的。
李老三這個人在幫里的地位相當于二號人物,畢竟關于他的許多事兒,很多兄弟都知道,也近乎崇拜著。
男人服的就是心狠手辣、能擔當,對兄弟重情重義的人。
來的人實在太多了,陳衛國就讓張猴兒、阿兵和老鼠主要負責接待了。
他還在屋頂忙碌著,上次黑老大那個屋頂就讓人羨慕得很,所以,他也想弄個屋頂花園,希望能趕在大年三十的時候給搭建好。
亭子已經修好了,花啊、樹啊的也弄好了,周大漢還別出心裁地弄條石子小路出來,再鋪幾片草皮就完全弄好了。
大年二十九,屋頂花園弄好了。
大年三十,陳衛國幾兄弟都起了個大早,包括住過來的長林、長森兩兄弟也是。今天,要過年了,更重要的是老三今天要辦喜事。
猴兒一大早就去老三房間,給老三把準備好的新西裝套身上了,老三扯著系得緊緊的領帶,有些不適應。不過,真別說,老三這斯文人,穿上這身兒西服還真像模像樣的。猴兒趕緊又給老三別了一朵紅花在胸前,弄得老三又是一陣別扭。
按規矩,張靜在辦喜事之前是不能住過來的,必須老三親自去接媳婦兒,所以,他們才一大早就起來了。
為了讓張靜不至于結婚的時候太冷清,兄弟們在幾天前用盡了各種辦法,把張靜的親戚都接來了。讓他們住最好的賓館,好吃好喝地伺候著。當親戚們陸續來的時候,張靜和張媽都哭了。她們沒想到,還能有這一天。這些親戚曾經是多么看不起她們母女兩個,現在卻羨慕張靜找了個重情誼,長的又好又有錢的男人(親戚們看過陳衛國他們新修的房子,認定是李老三的,認為他很有錢)。
幾兄弟的面子也大,很是借了幾輛好轎車,熱熱鬧鬧地去接新媳婦兒了。上午十點,新媳婦兒被接回了屋子,那些女性親戚們,就忙乎著給張靜換上大紅的旗袍。
老三的父母也被提前接來了,他們很早就認識張靜一家人,對這個新媳婦兒很是滿意。當然,發生在重慶的那些事兒,李老三是不可能告訴他們的。二老一直認為老三很混,如今有錢了、有媳婦了,他們很高興。
請來的廚師,在院子里熱乎地忙活開了。而喜氣洋洋的幾兄弟,都高興地招呼著客人。第一個來賀喜的就是馬愣子,本來他早該過來的。不過,回去和媳婦兒一合計,還是過完這個春節再過來。卻不想老三結婚了,這兩口子只能提前過來了。別的忙幫不上,最早來賀喜那可是一定的。馬愣子現在的身份也是個副堂主了,這紅包當然包得厚厚的。
另外,他們還帶來了崔大頭和他的紅包,崔大頭對上次陳衛國他們就這樣放過自己的事情很感動,這是紅包,也是歉意。李老三收了,張猴兒親自說了一句,“過去的,算了。”
盡管是年三十兒,兄弟們還是來了不少,葉哥叫本市的朋友送禮物來了(生意上的來往還在繼續,葉哥也被通知了這事兒),黑老大、黃老二叫人送禮物來了,衛平叫人送禮物來了,曾哥、龍哥、魏哥,還有一些熟的、不熟的大哥級的人物,都沖著陳衛國的“太和”幫現在這聲勢,送來了禮物。
席開三十幾桌,卻還有坐不下來的人,沒辦法,又臨時在外面的巷子里擺了將近二十桌,把巷子堵得幾乎過不了人。
好在張猴兒事先預見了這情形,材料準備得足,臨時又找了幾個廚師,有好些兄弟也幫起了忙,大哥的事兒嘛。這樣才勉強應付了這情形。
中午,新郎官和新娘子一出來,就得到了大家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鞭炮響起了,酒倒上了,菜上桌了,酒令行起來了。滿院子都是笑聲,還有什么“虧五手、酒在江湖飄、全打開”的酒令聲。
李老三和張靜挨桌敬著酒,陳衛國他們也忙碌地招呼著客人。
長森被冠上“小屁娃”的名聲,給扔一邊,不讓幫忙了。長森只能去桌上喝著酒,看著穿著紅色旗袍的漂亮新娘子,長森忽然覺得結婚挺好,在酒意上涌的時刻,他覺得那新郎官好像變成了自己,而新娘子,好像,好像是陽陽……
這席開得熱鬧,一直鬧到了晚上。陳衛國只能包了些紅包,叫個小弟挨個兒給周圍的鄰居發了個,道了聲。
午夜11點過,他們才忙碌完畢。李老三已經喝得大醉,每個人都是。
陳衛國叫一個沒走的廚師,將就剩下的材料,給他們弄了幾個熱菜、一個熱湯,再拿了幾瓶老窖,幾兄弟準備到屋頂花園,再喝一臺。連已經喝得大醉的李老三也一定要去。
“呵,一刻值千金啊,你小子和我們這些單身漢喝啥酒?”老鼠打趣道,結果不想,這句話一說張靜也一定要跟了上來。
陳衛國、李老三、周大漢、阿兵、猴兒、吳胖子、斗子、老鼠、長林、長森,包括張靜都狠狠地再喝了一次。就在這剛修好的屋頂花園中,就在這新年的鐘聲即將敲響的時候,每個人的醉意都深了,還有五分鐘就到十二點了,陳衛國幾兄弟暫停不喝了。
猴兒擺好了在成都買的高級煙花,陳衛國和阿兵掛好了鞭炮。又過了兩分鐘,1991年的第一聲鐘聲響了起來,陳衛國他們歡呼了一聲,也點燃了鞭炮。猴兒則放起了煙花,一時間整個樓頂都被這五顏六色的煙火給籠罩了,美不勝收。
望著身邊這些人,陳衛國眼睛有些濕潤。他滿上了一杯酒,大喊了一聲:“兄弟伙些,干杯哦!”大家都紛紛回到了桌前,也舉起了酒杯,大喊了一聲“干杯”。
十二點到了。1991年就這樣到了。